“哥哥别吃这么快,小心噎着。”
阮渊尾音刚落下,时轶就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疯狂咳嗽起来。
“水、咳咳!水……”
他为难地皱皱眉:“没有买水,不如就喝点这麻辣烫的汤吧,应该没有很烫了。”
说着就用汤勺挖起一瓢往时轶嘴边送去。
她瞅见那汤勺里那怎么撇也撇不干净的红油,心里阴影面积一下加倍,连连摆手,“不、不要这个。”
“不要吗?”他的唇线先是抿得生紧,而后渐渐松开,两颊竟生出了些淡淡胭脂红,“那现在只有一种现成的水了。”
她疯狂咀嚼口腔里的异物,只感觉其卡在自己的喉道里不上不下快要饱和炸了,于是一把抓住他手急不可耐问起来,说话声音鼓鼓囊囊的,莫名像个小仓鼠,“什、什么水?!不管什么,只、只要不是烫的,都快拿来!”
“你确定?只要不是烫的?”他拉长了疑问句,似乎是故意想要吊她胃口一般。
“确定啊!你再哔哔不给我,小心我现在就把你踢下床!”被呛到怀疑人生整个自闭的时轶已经彻底丧失了理智,脚丫子猛地蹬出来就想吓唬吓唬这个到了关键时候还卖关子的小混球。
“啊……那好吧,那我就先给你。不过先说好哦,这可是你逼我快拿给你的。”
他表情隐约无奈,原本曲着的双腿忽然伸张开,一下跨过了面前的小吃区。
时轶正想问他怎么没有下床去拿水,反而是朝着自己越靠越近。
身子就被迅速撂倒,眼前出现了他骤然放大的巴掌脸。
接着……
雾草!!!
时轶就这么看着他那浓密卷翘的睫毛飞快掠过了自己的眼下,如同雄孔雀在自己的视线里刷拉一下开了张五彩斑斓的屏。
干涩的口腔里随即被渡入了某水。
“唔!”
天杀的某水!!!
时轶一惊之下,硬生生将口腔里的异物都给吞咽了下去,只感觉喉咙都要被撑破了。
而这时,阮渊的指尖适时触碰上她的喉结,上下轻顺起来。
外部的冰冷和内部的热疼一下形成了个刺激而强烈的反差。
受、受不了了!
不再犹豫,她猛地推开上方的人,大口大口呼吸起来。
“哥……”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正要乞求原谅。
“滚!你给我滚!”时轶抓起膝下的枕头直接朝着声源处砸去,“你他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是能开玩笑的吗!”
原来这孽障说的水,现成的、不烫的,就是他自己的——!
没想到恶心这个词,她只感觉愤怒,愤怒这厮居然敢以下犯上!居然敢跟她开这种荒诞的玩笑!
“是哥哥你说要我快拿给你的,我也是怕你被噎坏了。”
某孩继续可怜兮兮地乞求原谅,外加双膝跪床,就差没再去买个榴莲枕底下。
这表现出来的道歉态度很认真,非常非常认真。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我错了,我实在不该急昏了头。”
“你以为你那水能顶用?!”时轶快被这厮清奇的脑回路给气笑了,“你平时那高智商都喂狗去了?!”
“嗯,喂狗去了,一看到你这么难受,我的智商就都喂狗去了。”
他完全不顶嘴,只是顺着她的话,就差没主动去作践自己了。
时轶没合上嘴,愣是被他这一套说辞给搞哑巴了。
这家伙事后卖乖还真是一等一的好手。
骂是骂不出来了,于是她使劲瞪他两眼,接着跳下床抽了两张纸擦起嘴巴。
但还没擦几下,她便瞧着纸上的湿深陷入了蜜汁沉默。
踏、马、的。
没想到他那啥还挺丰裕。
是平时话太少给憋出来的吗?!
“我知道,我这事做错了,伤害到了哥哥的自尊,所以你很生气,很大可能又会和我冷战,这次不是三天能解决的事了,至少得十天半个月,甚至还会是半年,最坏最坏是一辈子。”
阮渊面朝她跪着,睫毛竟有了些泛湿,微微抽泣。
“这次没有山羊会攻击你了,我也没办法救你了,我们真的要老死不相往来了。”
“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长这么大,想早点独立养哥哥的,但你现在却不要我了……”
“算了,不说了,反正说了这么多,哥哥你在气头上也是不会听的,就比如我说我真是只是一时着急了,这个理由你也不会信的。”
“可、可是还是好难受啊,我这么喜欢哥哥,这么担心哥哥,才会不假思索地干这种事情,我又怎么会对别人干这种事情呢,光想想都受不了啊……”
“停停停!”时轶终于是忍不住了,将自己手里的纸揉成团扔进垃圾桶,又抽了两张新的给他扔过去,“先给我把你嘴巴擦了!”
嘴角都还黏着晶莹呢,怪让人看不下眼。
时轶才不会承认,自己是怕再多看两秒,就想扑上去狠狠蹂躏他两下了。
这该死的天使面孔,委曲求全的娇嗔语气,史无前例的话痨指数……
Shit!让她一肚子的肝火都不好再发下去。
倒还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反应太过激了。
“那哥哥还生我气吗?”他偷偷看她一眼,用弱弱的语气道,“要是还生气,那我也不擦了,还是继续跪着吧。我真的不想和哥哥你冷战。”
“……”
时轶寻思着,自己这已经发出来的火也不好就这么容易收回去啊。
于是蹬腿往桌几上一坐,然后低头刷手机。
跪吧跪吧,跪个一夜都不关她的事,哪怕这小孽障可能真的不是有心耍她的,但也要吃点苦头才好长教训。
第248章 就是人工呼吸!
不过心里想着事,刷手机也无法集中精力了,更别说还能找到什么快乐。
就这么熬过了两小时,她才放下手机重新将视线投向了床上还跪着的弟崽子。
只见他白嫩的脸颊憋红,膝头微微打颤连带着撑在床面上的十指葱尖。
想想这么一大高个,跪着也真是很痛苦了。
“起来吧,腿不麻啊?”
“哥哥还——”
“不生了。”
阮渊眼睛一亮,大大的眼睛溜成了圆珍珠,好奇宝宝似的:“那我初吻算是没了吗?”
“咳!”时轶捶胸,强迫自己冷静,“不算!”
“为什么?不是已经——”
“咱们是兄弟!我只当你刚才是给我做人工呼吸了。”
日了,怎么感觉这小孽障有点蠢萌???
居然这么堂而皇之轻轻松松就问出初吻是不是没了的这种话。
他是真没把刚才那事当事看啊?!!
这么一想,时轶就更不气了。
很明显,这家伙虽然智商高,但情商感人,压根就没意识到这事发生在他们身上有多暧昧多难为情。
所以,那自己激动个毛球啊。
只有比他更不激动,才能更好将这事给翻篇过去。
于是她又冷静复述了一遍找好的理由:“你记住,刚才我们只是做了个人工呼吸。”
“那哥哥你嗓子还噎吗?要不要我再给你做个人工呼吸?”他揪着她扔过来的纸,迟迟没有用来抹嘴,只是望向她,浓密的睫毛扑棱扑棱。
时轶用力呼吸一口充斥着菜香的空气,走上前粗鲁地抢过他手里的纸把他嘴巴给擦了,接着大力拎起他一把扔到了门外。
“滚!还敢得寸进尺!”
她几乎是咆哮了出来。
对面闻声开了门,李子庚冒出个头来,看着正一屁股坐在时轶门外的阮渊,一脸呆滞:“你们这是怎么了?闹矛盾了?要不要说出来我调解调解?”
“调解你妹啊!”
“刚才我哥被噎到了——”阮渊一反常态竟然选择了回复李子庚。
“闭嘴!”时轶霎时蹲下来揪住阮渊的领口,恶狠狠,“你要敢说出去,以后你再怎么道歉都不好使了!”
“好,我不说了,打死都不说了,”他不由缩了缩脖子,水灵灵的眼睛怯生生地,“你别又生气了。”
李子庚看着下巴就砸到了地上。
卧槽,过分了啊!虽然这小子平时就服软他哥哥,但今天这何止是服软啊,就差没跪舔了好嘛!
隔壁的门在这时也开了,顾席捧着剧本匪夷地望向他们,“你们这是?”
时轶仰头只想骂句买麻批。
是自己冲动了!
居然忘了这走道两边都住着熟人!
这下可好,本来家丑不可外扬,现在直接被撞尽了!
“没事,兄弟俩闹个矛盾很正常的,”她勉强笑笑,松开了抓住阮渊领子的手,还帮忙顺平了些,“好了不闹了,都回去睡觉吧。”
阮渊却摁住了她的手背,低低道,“真的不闹了哦。”
时轶:“……”
闹尼玛,谁闹了啊!她这明明是合理的生气!
丫的,这小孽障现在怎么就会顺着梯子下去了?!明明刚才还那么火上浇油不死不休!
她开始严重怀疑天才的脑回路跟正常人的不一样了。
但当着那两人的面,她又实在不好意思再发火,只能强忍住脾气扯出手揉上他头,暗地里扯了他几根头发下来,看着他轻轻嘶气,才又笑起来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真、不、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