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她感觉到了一种来源于身高上的微妙压迫。
在方才抬眼的瞬间,撞了自己正面视野而来的,是他挺拔的鼻梁,接着是凹陷人中穴下,那张形状从小就很好看的嘴唇,虽然因着红色口红滋润度降低而微微起了些干皮,但总体还是柔软的那种。
忽然会想,探出手,去碰一碰。
就,碰一碰。
于是身随心动,后背的摩擦反而成了她想要伸出手的其次原因。
可正是在发现自己的右手无法动弹后,她的脑子里便开始警铃大作。
草!自己刚才是又魔怔了吗?!居然想对自己一手养大的弟崽子下手!真是臭不要老脸!
“哥哥你后背是不是擦到了?”他瞳孔深邃,放下左手,却用右手箍住了她一侧腰,“把衣服掀起来让我看看吧。”
“不——”她本能想要去阻止,但右手随即被弹簧绳给带开。
就这一下的功夫,阮渊的右手已经触碰到了她那cos服无袖的部位。
只需要再拨开一些,就能完整而清楚地看清她的上半身。
时轶在心里恶狠狠骂起该死二字。
因着这cos服特殊的肩部镂空设计,她就没穿那束胸。
要是这次真被看到了,那这胸口的异样绝对不可能再逃得过他的眼睛。
而虽然她还有左手,但因着它并不是常有手,所以能做出的反应并没有大脑来的迅速。
于是情急之下,时轶干脆直接朝他怀里扑去。
“唔!”阮渊被撞了个七荤八素,指尖翻动间只勉强扫到了她那光洁白皙的后背,一小截看似羸弱的小蛮腰,和一点若隐若现的尾椎骨……几丝擦伤泛红在其间。
大脑里的神经中枢迅速紊乱,连同任督二脉。
一种声音而后如潮水般跌宕起来:够了,目前而言,这样就够了。
便趁着这撞击袭来顺势叩紧了她的肩头,一边享受着她主动的投怀送抱,一边埋入她肩窝里委曲求全道,“哥哥就这么不愿意让我看你伤口吗?没关系的,其实只要你说一声我就不会看了。”
狗屁!时轶差点骂娘。
就刚才那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势头,她能叫出几个音啊!
但还是要忍住气将他推开把戏做全,“后背你都已经大概看到了吧。没什么事,一点伤口就让它自行结痂好了。”
“既然哥哥都这么说了,那我还能说什么呢,”他垂着头保持忧伤神情,将自己手腕上的弹簧绳给解下,“抱歉哥哥,因为我刚才的莽撞,你现在一定已经恨透它了吧。”
时轶:“……”的确很碍手碍脚。
可是,一定程度上也反应出了他对自己的关心。
而关心则乱,这其实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于是扣住他手腕,打算将那端弹簧绳给他重新系回去,但因着是第一次所以动作挺生疏,“你关心我伤口没问题,但前提是,不管怎么样,也不管伤口大小,除非我严重到不省人事了,你都该先征询一下我的意见。当然这在外面,对任何人也适用。”
而等到话毕,她还是没能系好它,神情就有些尴尬。
“怎么这么难系?明明看着不难的。”
“不着急哥哥,你再试试。”
阮渊眼尾轻弯,乐的将自己的手腕一直交在她的掌心。
时轶于是又折腾了一分钟,但实在还是不会弄,便直接将那头弹簧绳扔到了他手里,有些撒气般地,“哎呀你自己来。”
他就用指尖勾了那绳,扯扯,灵活在手腕处打起圈。
不过五秒,就将其重新系上了,轻轻哼唧起调子,有些讨好意味,“哥哥看,我好了。”
“好了就行,这玩意和我相克。”时轶翻白眼。
“我跟你不相克就好。”他拨拨弹簧,笑的人畜无害,明亮了整个浮华。
时轶见状,啧一声,有点追忆,“你小时候跟我还挺克的,也不愿意笑。”
“……都过去了,”阮渊晃晃弹簧绳,看着她的右手随之晃动,身体有些绷紧,“你会记仇吗?”
“记仇?”时轶像是听到了本世纪一个最好玩的笑话,眉心松开轻松调侃,“哪有家长会记自己孩子仇的,在养育过程中有摩擦是很正常的嘛,毕竟谁不是第一次做家长,谁又不是第一次做孩子呢。”
我不是。
我不是第一次做孩子了。
他心说。
你也不是了。
可是你忘了,只有我和那个幕后之人记得。
第200章 时轶你生生世世都只能是我的mom amour
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
重来一世,你从来不是我的家长,我也从来不是你的孩子。
因为你……时轶你,生生世世,只能是我的……momamour(我的爱人)。
这个点返回厕所,还真就没什么人了。
只有几个人在急匆匆洗手,嘴里囔囔着快要抢不到饭了。
时轶便提前解开了那弹簧绳,和阮渊淡定地走了进去。
果然,那几个人只是飞快瞥了他们一眼,就勾肩搭背飞快地奔了出去。
“快!校车要来了!哎呀你赶紧拿手机搞出学生码啊!不然等会一挤,你又得等下一班!”
“知道了知道了!嗐,不行你就给我打包嘛真的是。”
“去!谁要给你打包,真是给你惯的!”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远,时轶在隔间里也已经脱下了cos服。
胸口的束胸重新穿戴好,有些绷,令她不由多呼吸了两口空气。
“哥哥你好了吗?”旁边的隔间传来了鞋子踩下台阶的声响。
阮渊的换衣速度也不知道为何,总是比她快,莫非是因为她多了一件束胸的原因?
时轶在心里腹诽,但还是回应道,“快了。”
“等会我们可以去小卖部随便买些吃的,然后吃完去教室。”他在洗手,水哗啦哗啦地冲下来。
“我要吃玉米肠,大的。反正得有点肉味。”她穿好裤子,最后扯了扯衣角确认没有问题。
门外一点轻笑,竟让她听出了些疼溺的味道,“我直接给你买根大的现烤麻辣肠吧,里面都是肉。”
时轶拍着脑门出来:“对哦,我吃太久外卖了,居然都忘了小卖部也会卖现烤的麻辣肠。”
阮渊手里捏着张卸妆巾,打湿,敷在了一只眼睛上,恢复了黑色瞳仁的另一只眼睛从镜子里看她,微微眯着,幽深无底,“工作室的事情应该都弄得差不多了吧,以后就少吃点外卖吧,感觉你瘦了。”
“的确是瘦了几斤,我本来还以为外卖里的油水多我会胖的,”她也啪嗒打开卸妆水的盖子,无所谓地将里面的液体往手心里倒,“结果压力大,反而日渐消瘦,哈哈哈哈。”
他加快了湿敷的动作,一会就将脸上的妆容都卸了个一干二净,随即走向她,“我帮你。”
“不用,难道我连卸个妆都不会吗?”她啪地一下打开他积极凑过来的手,然后将卸妆水整个往脸上一拍,就打开水龙头冲了起来。
顷刻,抬头去照镜子里的自己。
“嚇,”短短一声气,她郁闷,“什么情况,这妆是502胶水黏我脸上了吗?”
之前原身那鬼妆,在她用力用洗脸液揉搓冲洗过后,可是一下子就卸干净了啊。
“不同的化妆品,在脸上的效果也是不同的,既然那社长特意交代过,就说明这个妆容难卸。”他完全预估到了她的反应,说话间就已经将两小张打湿的卸妆巾覆在了她的双眼上。
时轶探出手:“我来摁着吧。”
他便松开,光明正大趁着这时间视线游走在她脸蛋上的其他地方。
炙烈,且占有。
“等会,你顾哥哥也会来陪你上课。”时轶忽然道。
阮渊的目光一下凝滞,转瞬而过一抹冷意,“什么?他不是在拍戏吗?”
“听说你要过十八岁大生日了,他特意跟剧组请假了一天赶过来的。哦,你也别有什么心理压力,他前期的戏份本来也就不多,所以不会给剧组造成什么影响。”
她默数了下时间,摘下卸妆巾,因着眼前视野还有些模糊,便只能看到阮渊站在她面前手里还捏着个卸妆水瓶。
他留意到她睁开的双眼,不由悄悄松开手指,那卸妆水瓶的几个深凹痕便渐渐回平,但再也回不到原本光滑的模样。
“那顾哥哥可以直接在你订的包厢里等的,飞回来这么累,没必要再来陪我上课。”
时轶捧了把水洗净自己的脸,“你知道的,顾席他本科不是学表演的,所以听说你考上的是央影,就也想着来听听课学点东西。”
阮渊缄默起来,忽然间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而露出一个莫测的笑,“那好啊。”
晚七点整。
五鹤楼二号厅,艺术鉴赏课上,选修课老师开始点名。
“裴尚轩。”
“到。”
“李梓桐。”
“到。”
“阮渊。”
……
“阮渊。”
……
无人应答,只有渐渐升起的议论声。
选修课老师皱起眉,决定给最后一次机会,“阮渊?”
终究是一场空。
倒是台下的学生有些人露出了惋惜神情,悄声细语,“阮渊居然没来!亏我还特地选了这门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