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灼华一脸懵逼。
他说啥玩意儿呢,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为了不露怯,灼华低头,不跟姜濯川对视。
二十多年工龄的太子,察言观色肯定有一手的,她那种懵逼的,看起来就很好欺负,很有机可趁的傻样,还是少叫人看几次为好。
虽然……按她之前的表现,在姜濯川面前,实在没什么形象可言了。
姜濯川却只当她是默认了,而且因为被鬼神之说吓成这样而不好意思,心底立刻柔软起来。
“没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别胡思乱想。”
灼华听到这话,眼神一亮。
他没撒谎。
原来没有幻梦?那他……果然是真的早就凭能力查到关于姜和玉跟泰王旧部的事了?!
原文之中,女主也在寂缘的挑拨下,受了很多罪,虽然最终有惊无险,可许多凑巧,在读者角度都只能归功于主角光环。
可如今看来,也许是因着姜濯川早有准备!
真是可靠!
这一路交谈的简单,心思却千回百转,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营帐边上。
太多人在看热闹,灼华挤不进去,只能七嘴八舌的听到,似乎是人民群众最喜闻乐见的男女八卦。
生米煮成熟饭之类的。
啧啧,果然守卫薄弱距离又近,就会有人耐不住寂寞,干柴烈火煮起饭来!
但是竟然被抓了个正着,可太惨了。
姜濯川咳了一声,前头正踮着脚尖看热闹的官眷纷纷让路。
灼华跟在他身后,又往事件中心凑了凑。
人还没看到,就听见了前方令人兴奋的想要出去绕场三周的对话。
“昭王,这可真有你的,是不是我们已经该准备贺礼了?”
昭王,是她想的那个昭王吧?
“滚!”是姜慕白极力压抑着怒气的声音。
灼华大喜过望,她立刻踮起脚尖,费力的越过姜濯川的肩膀往前瞅,正看到昭王一脸黑气的推开个跟他阴阳怪气“道喜”的纨绔。
姜慕白的衣襟略有点凌乱,倒是不显狼狈,反而好似刺猬成精,凑近点就要被戳个稀烂。
也就是平日里,被他好脾气富贵闲人表象给骗了的混不吝,才敢在这时候上前去打趣他。
男主角有了,女主角又是谁呢?
灼华望眼欲穿,等到脚指头都疼了,才见营帐里又缓缓走出个人来。
是宛多公主。
她的衣衫倒是已经整理齐了,但似乎是故意要让被人遐想连篇似的,人一边往外走,一边慢条斯理的系腰带。
气急败坏的姜慕白,悠闲自得的宛多公主。
灼华总觉着哪里不太对,特别是在性别定位上。
女主角露面,八卦顿时爆炸。
灼华左听一句右听一句,迅速了解了概况。
就跟看起来的没什么差别,宛多公主跟姜慕白睡了。好巧不巧,被姜慕白放了鸽子,找上门来的纨绔,正遇上满世界找妹妹的宛贡王子,二人一合计,觉着那漆黑一片,还屏退了下人的昭王营长有点问题。
硬闯之下,撞破了香艳的一幕。
这功夫天都黑透了,但很明显,不远处大帐里的老皇帝也还没睡,而且对此事很感兴趣,立刻拍人过来传召,把当事人都给叫走了——
他大概比谁都好奇这乐子,只不过不适合亲自跑过来看。
当皇帝的特权,就是可以将热闹挪到自己眼前。
这一来,看热闹的人多半散了,没资格去大帐的自然惋惜,一部分有资格的也不想在帝王面前显露很八卦的样子。
灼华则不在乎那些,当然要去看全程。
刚一迈步,就对上了姜濯川凉飕飕的眼神:“怎么,这热闹也要看?”
有那么好奇么?明明病的路都走不稳了!
“我是真的想去见证一下嘛,宛多公主跟我的关系,还是挺好的……”
虽然最主要目的,还是想知道,是否能借着这次机会,彻底的摆脱姜慕白。
因病而苍白的脸颊上,挂着两坨病态的红晕,偏那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此刻因着兴奋而迸发着十二分神采,满天星光和远处的灯火在她的眸子里一闪一闪,叫姜濯川错不开眼。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姜濯川心软,不论如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然后,他注意到,先前在他营帐里掉的飞快的好感度,竟然在完全不知道的时间内涨了回来,甚至还更高了一些。
分明先前在出门看热闹之前都还没有的。
心情立马就飘了起来。
这一飘,就连严肃的表情都维持不住了。
姜濯川艰难的移开视线,瞥到灼华身上的毯子。
纵然厚实,但还是遮了前遮不住后,她走路拖拖拉拉,着地的毯子一角都被露水沾湿了,挂着草梗枯叶。
灼华顺着目光,看到这狼狈的样子,心说自己在姜濯川面前,真是半点形象也无。
先前歇斯底里好似个疯子,如今又上线了拾荒模式。
姜濯川都没歧视她,真是难为他了。
就见姜濯川无奈的脱了外衫递给她:“穿这个吧。”
随后用腰间短刀将毯子下边脏的没眼看的那一截割掉,剩下的又给灼华披在衣衫外头。
灼华小脸红上加红。
所幸如今看热闹的人走的差不多了,虽然如今披着的毯子短了,但仍然只能露出男式衣袍一圈边角,料来在八卦中心,没人会注意。
等到了中军帐里,二人长驱直入。
身为太子,姜濯川当然有特权多带个人进来。
只是先前一耽搁,如今热闹都不新鲜了,该问的,陛下已经问了个七七八八。
事情很简单,就是姜慕白为先前的事,欲请宛贡王子喝酒,为了上次带错了路还没照顾好宛多公主这件事道歉。
哪知宛贡临时有事没去,去的是宛多本人。
宛多公主是出了名巾帼不让须眉的豪爽,跟姜慕白对饮,待二人醉了,干柴烈火的,就做出了糊涂事。
灼华从姜濯川身后探头出来,看宛多公主神情如常,而姜慕白则已经被气的根本维持不住那层人模狗样的皮,就觉着……真相绝不可能是如此。
她都能看出来,主位的老皇帝自然也看得出来。
但这功夫,比起一个体贴的兄长,他更想当个滴水不漏的掌权者。
“王太子,就算你们寮国没有汉地这么多繁文缛节,可若是一对男女都睡在一起了,不成亲是不是说不过去?”
宛贡王子脸黑的锅底似的:“那是自然!”
他现在气的只想拔剑杀人!也想打自己两巴掌!
当初自己是因着梦到过一个可爱的中原姑娘,这才主动领了使臣的差事,非要到汉地来走一遭。也不知道他这妹子是哪根筋不对,也非要跟着来。
如今可倒好,他尚且没娶到中原的姑娘,反倒要搭个公主出去!
他跟宛多是先后两任王后所生,感情没那么好,可到底同是寮国王室,宛多丢了面子,整个寮国岂不都跟着丢人?!
老皇帝见状,呵呵笑着:“都情难自持了,咱们自然该顺水推舟成全他们,朕先前害怕你们寮国风俗不同,如今王太子既然没意见,那就给他们把婚事定了吧!”
宛贡一开始认为老皇帝必不会让亲王迎娶名声不好的宛多,见他竟然这么痛快,整个人都愣住了。
“如今通商的条约也定啦,结为秦晋之好正是喜事成双,来人,朕要下旨给他们赐婚!”
旁边闫道蕴早有准备,立刻将笔和绫锦递了上来。
眼看就要落笔,一直默不作声,任由别人唱大戏的宛多公主突然道:“等一等。”
“何事?”
皇帝的笔悬在半空。
敢让他等的人可不多。
“你该不会说,不满意这桩婚事吧?”
如今他正是要借此机会,来让自己这个不那么安分的幼弟认清自己的地位,容不得旁人拒绝。宛多公主的意愿不重要,她愿不愿意都得嫁。
却见宛多公主笑了笑:“我当然是很愿意跟昭王成婚,但是……我不愿意离开兄长和阿爹阿妈,不愿离开家乡太远,如果陛下不能满足我这个要求的话,不如就当今日这事,没发生过吧!”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神色各异。
寮国民风再开放,也没到随便乱搞男女关系都无人介意的程度,若是这页就这么揭过去,那她别说难以嫁人,怕是还要被万民耻笑。
旁边宛贡气急,举起拳头要打人,但也不知道该打谁好,觉着都是这个小白脸惹出的麻烦,一拳砸烂了姜慕白旁边的桌子。
姜慕白面色铁青。
他看出来了,陛下这次注定要牺牲他来维护面子。
不,准确来说,还是推波助澜,就是想狠狠打他一巴掌!否则他自己营帐里备的酒,怎么会有催情的药下在里边?
环环相扣,都是奔着算计他来的,他不得不认栽。
而宛多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或者对于皇帝来说,锦上添花才对。
果然,皇帝听了这话一点不生气,笑容更盛:“说得对,天伦之乐谁不想享受呢?朕这些年将小九你留在金陵,一直没给你封地,也是因着太后的缘故,实在是对不起你。既如此,就借着今儿的机会,便将南川以及周边三郡都划给你做封地,这样一来,你未来的王妃要回去省亲,来回也之用四五日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