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我送你?”卓燃觉得自己这辈子所有的一本正经加起来都没有刚刚的那三句话多,他第一次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拿一个小姑娘怎么办。
要照着以前,换成别人,他救了她哎,可能会吊儿郎当的把人揽住,没正形的说上一句:“报答哥哥啊,以身相许吧。”
可现在不是以前,姜鸾也不是别人。
他凌晨就来了,睡不着,太阳出来以后就给她打电话,害怕接不通,又害怕接通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在,果然没打通。
所以他没走,堵着人家门口等,保安过来撵了他无数次,仗着这些年耍无赖练就的本事,全让他给糊弄了过去,他怕车子挪开,但凡她走出来,会恰好看不到。
姜鸾摇摇头,指了指不远处的公交站牌,“我坐车,很方便,你找我有事?”
男人闻言没出声,脸色却晦暗不明。
盯着她的视线让人发毛。
那双眼睛里的怨气显而易见。
姜鸾想,原主认识的卓燃什么样子来着?永远浪荡,逍遥人间,对每一个围绕在身边的美女说情话信手拈来,但眼神里却像是毫无感情的视觉机器,看不见半点真心。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样的眼神,关键人家并没有明确表示出任何超出友谊的暗示,唐突的直白拒绝,会伤了面子。
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她就只能那么沉默着。
只是脑袋越来越低。
最终,卓燃妥协。
他叹了一口气,有些受伤的嘟囔了一句:“为什么不能依赖我呢?”
姜鸾没听清,再问,他只摆摆手,让她在他反悔,强行绑她上车之前,抓紧滚。
秋日。
颜色总是明亮的。
大地万物总是一片金灿灿的黄,人心都跟着亮堂。
姜鸾圆不留丢的滚上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她歪着脑袋看窗外,身体随着车身摇晃,一下下撞在玻璃上,明艳的阳光像是带着命运的昭示,给她希望,眼皮在摇晃中越发沉重,明明已经睡了足够久,人还是在阳光中越发慵懒起来,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着。
窗户微微敞开,街头的热闹擦肩而过,清凉的风柔和舒软,如同母亲的手轻拂过她的面庞,或许是梦,似乎在窗外的车流中,看到了傅遇。
细碎的光斑闪烁,迷幻了梦境。
睁着眼也能做梦。
*
姜鸾带着一箱行李走出姜家别墅,人去楼空,这里很快就会被拿去拍卖,但这些都不再跟她有关系,她是人,也会恨,饶是这恨将很快被她遗忘掉,却不可能让她选择原谅。
她拒绝向警方出具谅解书,他们没把原主当女儿,而她自己本就不是他们的女儿。
无所牵绊的陌生人,你伤害了我,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拖着笨重箱子,她去派出所办理了户口迁出的手续,过程相对比较顺利,也许是蒋局长提前打过招呼,派出所的民警对她很热情。
走出派出所的时候,整座城市都已经进入了红彤彤的晚霞笼罩中,日落西山到尽头,也许转眼,夜色就会倏然袭下。
但街头早早的亮起了五彩斑斓的霓虹灯,这座城市,向来不缺少热闹,夜晚,不过是新狂欢的开始,灯柱代替太阳,一切都蒸蒸日上。
第三件事,姜鸾找了原主曾经相熟的代购,对方告知需要等,大概半个月。
按灭手机的那一刻。
姜鸾才真实的感受到。
宛若新生。
*
接下来,姜鸾的生活回归到了正轨。
接诊、手术、开会、功课,填满了她绝大多数的时间。
然后在一周之内,附属医院就开始流传出了关于姜鸾的两个江湖传言。
许衡年的小徒弟是个工作狂。以及,许衡年的小徒弟,手工缝合技术过人,闭着眼睛都能上。
姜鸾对此哭笑不得。
这事说来话长,她属于被扭曲了事实的当事人。
姜鸾正式回医院上班的第二周,从周一到周四,当班护士都看到她凌晨从值班室里走出来,睡眼惺忪的去水房洗脸。
可值班表上,这个礼拜她都是白班。
这话辗转多人,就被人传成了小姜大夫是个工作狂,潜心医学,废寝忘食。
但实际上,她中间跟另外一个教授的学生换了班,虽然晚上她确实在医院,可白天其实她压根就没来。
周五上午,许衡年恰好有一场小手术。
照例带她上台观摩。
术前准备中,刷手间里,许衡年打开水龙头,一边拿碘伏刷着手,一边告诉一助陈医生,姜鸾的手工缝合技术是他带过的学生里面最漂亮的,闭着眼睛也能比许多人的缝合线更直,可惜她在国内实习时间不够,还不能考执业资格证,否则一定让她上台缝合,给他们开开眼。
“老师,您这么说我,名声传出去了,等将来真正上台的时候,却掉了链子,您也不怕我丢人。”姜鸾举着刷好的手,声音在口罩里面有些闷,笑音却清晰。
麻醉医生有条不紊的给病人做麻醉,刚把麻醉面罩给病人罩在脸上,麻醉正在进行中。
三个人走进手术室后,凑在屏幕上看片子,身后护士正在为他们系好手术服的带子,同台麻醉师是第一次见姜鸾,他检查了一下仪器数据,才抬头对许衡年说:“许主任,一直听说您带了个学生,一来就成功俘获了一半外科男大夫的芳心啊。”
姜鸾不太擅长回答这样的话,反正对方是问老师的,她只笑了笑,没说话。
许衡年显然对自己的爱徒很满意,夸的起劲儿:“那帮臭小子,可配不上我们小姜。”
陈医生在此时插嘴:“许教授,您不是有个儿子嘛,亲上加亲多好。”
许衡年摆摆手,“那混小子,整天没个正经,就知道跟在他表哥屁股后边瞎胡闹,可不能便宜他了。”
听到这,姜鸾忍不住笑,许一言倒是被他爸形容的很贴切,只是她都不知道,许一言还有个表哥。
能带着这么不着调的人天天混的人,肯定更不着调。
姜鸾想。
旁边护士长突然问:“小姜啊,你有男朋友了吗?”
乍被点名,姜鸾一愣,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不着急。”
护士长咋舌:“咱们医护人员圈子小,都内部消化那以后都不着家,日子还要不要过了,我们家有个侄子,二十多岁,也是刚从国外回来,学设计的,我觉得你们站一块肯定特别般配,改天我给你们介绍介绍。”
姜鸾被护士长的热情吓得头都快有两个大了,她尴尬的想拒绝,可旁边两个小护士来了兴致,调侃道:“护士长偏心啊,家里藏着个好侄子从来不说给我们介绍,果然还是小姜大夫招人喜欢。”
几个人三言两语,完全没问过姜鸾的意见,到最后几乎快把亲事给当场定下,都开始讨论起摆酒席的问题了。
姜鸾无语,瞥了眼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病人,心疼他三秒钟。
这时,一向温和的许衡年突然出声制止了讨论,表情严肃认真,淡淡的说了句:“好了,开始手术。”
顿时,手术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留仪器滴答作响和手术工具的轻微碰撞声。
五个小时之后,手术成功。
换衣间里,许衡年略显苍老的手被消毒水泡的有些发白,指尖飞快敲击着屏幕。
彼端,许一言正搂着一个年轻姑娘在KTV里鬼哭狼嚎,手机在裤袋里疯狂震动,他不耐烦的掏出手机,瞟了一眼,就“腾”的像火烧屁股一样,从沙发坐里弹了起来。
【你告诉傅遇,有人想挖他墙角。】
第30章 chapter 30
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如果有,那也一定会被许一言凿穿。
其实一直以来,许一言只是对傅遇喜欢上姜鸾这件事情有所怀疑, 直到从公安局回来的第二天,他亲眼看见穿在傅遇身上的那件给姜鸾穿过的外套。
一件被别人穿过还能再次出现在傅遇身上的外套,只能有两个原因, 要么他喜欢上那个人了,要么他疯了。
这个人,有精神洁癖, 对私人物品,敏感又执拗。
但很明显, 他现在没疯。
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所以在傅遇毫不知情的状况下, 他对姜鸾旧情复燃的这个劲爆消息, 就传遍了整个傅家。
傅家老爷子最开始的时候捶胸顿足,大叹孙子不争气, 怎么能干出来这种自己打脸的事儿,可许一言只问了一个问题, 就成功的让老爷子倒戈,义无反顾的加入了支持一派的阵营里。
这个问题是:傅遇都24了,一个正经女朋友没谈过, 不是心有所属,就是性取向有问题。您看,是希望他谈个打脸的女朋友呢, 还是给您带回个男朋友?
老爷子很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联想到傅遇小时候的事,非但没觉的许一言在危言耸听,反倒觉得细思极恐。
当即拍板, 和带回个男朋友相比,脸不重要。
*
天儿又开始下雨了。
秋雨裹挟着寒潮,肆意的侵袭大地。
沾湿一地金黄,原本还挂在树梢摇摇欲坠的软叶也随之碾落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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