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脸色苍白，整个人显得有些脆弱。
崔公公担忧的问：“殿下现在感觉如何？”
太子睁开眸子，淡淡道：“难得清醒片刻，但是一刻钟后又会变成十岁心智的孩童。”
太医把了把脉，额角不自觉沁出汗水。
太子眼中闪过暴戾，缓缓开口：“半个月后倘若还未痊愈，你便去伺候父皇吧！”
太医颤巍巍的跪下去，脸色发白道：“臣定会让太子殿下痊愈！”
大殿之中安静的针落可闻。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笑着问：“她在哪？”
崔公公立马回答：“太子妃在沐浴。”
太子眉梢轻挑，垂下眸子淡淡道：“她今日看到婚房心情如何？”
崔公公小心翼翼窥了太子一眼，一板一眼的回答：“太子妃表情很不安惶恐，似乎有些抗拒，但是又对心智不全的您很纵容。”
是的，她的表情虽然害怕，但在看向心智只有十岁的太子时，神情有些柔软纵容。
天下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越发夺人眼球，美得让人心生绮念。
不愧是宋家女。
勾的让一国储君为她魂牵梦萦，不远千里去秦淮寻她，甚至受伤了也无一丝迁怒。
反而还有些……开心？
崔公公心头一跳，看向太子愉悦的神情，表情有些古怪。
太子的记忆很完整，甚至包括痴傻时的记忆都历历在目。
他忽然眉头一皱，表情若有所思，莫不是他之前手段太过强硬，所以才让她如此抗拒？
他心智不全时，她反而稍微打开心防，态度温和乖顺起来。
他敛下眸子，苍白的脸上缓缓绽开一抹笑。
澈儿姐姐？
他轻声开口：“去查一个名为洛澈的人。”
“是！”
洛澈换上干净的里衣，离开汤池来到寝宫，这座寝宫还是以前的摆设，物件越发陈旧，她转身呵退所有的宫女。
一个人坐在床榻上，忽然有一种孤寂将她包围，以前身边总有一个叽叽喳喳的月牙。
可是他不允许她身边有自己人。
洛澈不敢说什么，她怕，暗武卫的全军覆没告诉了她，不要去惹怒现在的太子。
她轻轻皱眉，整个人褪去平常时冷静和防备，露出里面的脆弱和软弱，她抱住自己的身体，眼中蓄满了泪水。
她该怎么办？
为什么会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突然开始痛恨自己优柔寡断，妇人之仁。甚至有些后悔救太子，洛澈一愣，发觉自己竟然如此自私。
她小声哭泣着，孤寂感和无助将她包围。
可是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是会救太子，她形成的三观不允许她如此轻贱人命。
只是当时，是她一心想要逃离皇宫，又自负穿书者心生傲慢。
所以并不是很在乎周围的人，她这么些年性子沉淀下来，也接受了有血有肉的书中世界，其实细细想来，她当年对太子的所作所为何等残忍冷漠。
她心虚又愧疚，想要做出什么回报他，却又被太子冰冷狠绝的手段惊吓到。
她不敢靠近他
哪怕他现在心智不全，整个人就是个单纯无害的小智障，可是小智障无处不在的占有欲，她并非感觉不到。
只是察觉他缺乏攻击力，所以并没有那么在意。
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
她已经深陷其中，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三日后，就是大婚仪式。
太子以后万一恢复正常，他又会怎么对她？
她当年那么恶劣狠毒肆意伤害，他到底有多恨，多执着？才会在争夺皇位的紧要关头去秦淮寻她的下落。
每个人都是有心的，她的心情越发酸涩，整个人环抱住自己小声哭泣，脆弱又无助。
太子脚步停在寝宫门口，眼眸不断变幻。
周围的宫人跪了一地，不敢大声喘气，生怕惹怒了这位尊贵的太子殿下。
这些年他越发暴戾残忍，几乎每个月东宫都会死一批人。他们伺候的更加小心翼翼，半点不敢逾越。
太子听着屋内压抑的哭泣声，心情有些难过低落，她就这么不能接受他吗？
也是，当年她就从未喜欢过他。
一切都是他在强求。
太子眼眸不断变幻，最终伪装成平时那个弱智太子，轻轻推开房门，敛去浑身戾气，眼眸清澈担忧的看向她：“澈儿…姐姐，你怎么了？”
洛澈浑身一僵，背过他擦了擦泪水说：“没事。”
太子手指狠狠攥紧手心，一步步走了过去。偏偏表情是欺世盗名的温和无害，歪头看着她，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恶劣：“你在哭。”
他突然弯下身看着她的脸，轻声说：“澈儿姐姐为什么哭？”
洛澈只觉得整个世界都被少年强硬的闯进来，她睫毛颤了颤，表情有些脆弱，眼底却又坚固起一片防固：“我只是想家了。”
太子静静看着她，眼眸微微闪烁，他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明明脆弱可怜的很，眼眸中皆是细碎的无助和微弱的防备。
让他无端想要彻底摧毁她的防备，让她继续哭泣。
他真的是太坏了，总是忍不住想对她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太子坐在床榻上，环住她的腰身，感受着她僵硬的呆在他怀中，他低垂的眼眸晦涩深沉，却说着轻快的话：“澈儿姐姐不要难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明明他比她还要大上几个月。
却因为贪图她褪下心防时的温软，想要她对他笑，如此不要脸皮。
洛澈僵硬片刻，忍不住抱紧他的身体，把头埋进他的怀中。
太子瞳孔一缩，表情呆了片刻。
心里无数阴暗的想法瞬间褪的一干二净。
他抿了抿唇，眸子闪过柔软的水色，贪婪的嗅着她的甜香，突然蹭了蹭她的发顶。
果然，强扭的瓜终究不甜。
她稍微的主动，都能让他如此愉悦。
如果以后，她主动亲吻他…甚至，洞房时…
太子眸子一颤，将她环紧在怀中，温和道：“别难过了。”
他更想让她在她身下哭泣。
太子如痴如魔的抱着她，他大概有些疯魔了，竟然会有这样不适当的想法。
这样脆弱无助的她，太美了
几乎让他控制不住心中的狂躁的欲望，渴慕一个人太久，忽然得到了，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洛澈抽了抽鼻子，并没有察觉到太子的异状。
大概是她也想不到，那个变态暴戾的太子会不要脸的伪装痴傻，来换取她的温声细语吧。
她趴在他怀中安静的哭了一会，把眼泪蹭到他身上，突然不好意思的松开了环抱他的手臂。
在一个十岁的小智障怀里哭泣，这像什么话？
太子温声问她：“有人欺负你了吗？”
她眼尾上扬红润，眸子一片清澈温软，摇了摇头说：“没有。”
说到这里，她忽然间一顿，咬了咬唇说：“是你欺负了我。”
太子呼吸一滞，他敛下眸子，委屈的说：“是我之前欺负了你吗？”
洛澈想了想，轻声说：“嗯。”
太子一脸愤愤不平，难过的说：“我欺负了澈儿…姐姐，那你打我好不好。”
他长长的睫毛翩跹，整个人无害又乖巧：“澈儿姐姐别哭了，夭夭这里不舒服。”
他指了指心口，清澈的眸子望着她。
洛澈一愣，眼眸清澈的瞳孔中倒映着他的脸，她缓缓靠近，手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太子轻呼一声：“疼。”
洛澈无法迁怒于这个小智障，她叹了一口气，轻轻呼了一口气在他的额头上，将他抱在怀中：“乖，不疼了。”
太子眼眸阴暗诡谲，轻轻眨了眨眸子。
突然觉得霸王硬上弓一点意思都没有，她主动的话，心口都快爆炸了。
他敛下眸子，缓缓露出一个乖巧的笑。
第六十五章 她喜欢他这个模样。
……
她喜欢他这个模样。
少年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事情, 整个人乖乖待在她怀里。
洛澈有些累了，她疲倦的说：“我想睡一会儿。”
此刻她身上穿着单薄的里衣，长长的墨发披肩, 发梢有些湿润。
太子用指尖捏了捏她的发梢，眸子黑亮深沉，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她的头发, 动作轻柔的拭去水珠，弯眉笑道：“擦干头发再睡。”
洛澈眨了眨眸子，身体有些僵硬的半倚在他怀里, 太子动作亲密的擦过她的发梢，手臂抬起揉着她的发顶, 这个姿势, 莫名有些暧昧危险。
她咽了口唾沫, 自己怎么会闪过这种感觉？
小智障危险？搞笑吗？她重新放松下来。
太子的动作轻柔舒缓的揉着她的头，洛澈整个人特别舒服, 眼皮一时间有些沉重，脑袋歪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眸。
太子动作一顿, 熟悉的眩晕再次袭来，他指甲狠狠掐着手心，克制的眸光看着她, 最终眼底的冰冷偏执化作一片清澈温软。
洛澈眼睛有些睁不开，轻声问道：“好了吗？”
太子眨了眨清澈通透的眸子，手上还把玩着她的发梢, 他轻轻皱了皱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