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远霖,你和离了吗?”
贺远霖:“……”
好了,楚汐就是在咒他。
“我和秋娘感情好着呢。”
楚汐笑嘻嘻,肩膀一抖一抖的,也就贺远霖自我感觉良好。若不是秋娘心里有他,他都不知被和离多少次了。
贺……自信哥!
贺远霖见她笑的开怀,心里不由怪怪的,当下眉头皱的不能再皱:“裴大官人,管管你家夫人,她上回跑到我家,试图撺掇我娘子与我和离。”
裴书珩修长的手指,提起茶壶斟茶,热雾袅袅徘徊上升。
递到楚汐手中。
这才抬眸,轻飘飘道:“管不了。我都听她的。”
贺远霖傻眼了。
若裴书珩不是三品官员,这种男人有什么出息。
他撇撇嘴,自讨没趣,当下就要退下。
楚汐好不容易止了笑,见他要走,这才出声又问了句:“贺远霖。”
“你娘子生了吧?”
贺远霖嘴角不由咧开笑,哪里会计较楚汐适才的无礼,当下跑回来,就差手舞足蹈。
“生了,两个女儿。生的那叫一个漂亮,这些日子吃了睡,睡了吃,哼哼唧唧的能把人都心给融化了。”
裴书珩指间一顿,见贺远霖有滔滔不绝的架势,当下出声打断贺远霖的话。
“贺管事,我和娘子得用饭了。”
贺远霖恍然,也觉得自己的话太多了,当下忙到:“打搅裴公子了,厨房还有几盘菜,我这就给您送上来。”
他一走,屋内陷入了平静。
楚汐低头看了眼平坦的小腹,撇了撇嘴,有些难受。
“裴书珩,他有两个女儿。”
男子眼底闪过一丝情绪,抬手给楚汐理了理秀发。
他笑了笑,仿若不在意般道:“楚汐,我有你。”
——
两人回府天色已暗,天际留下一片余晖带来的霞光,静静的泻在半化的雪上,透着光彩。
裴书珩把楚汐送到墨漪院后,又折路去了书房。
案桌上铺着大大小小的册子,正中间摆着他坐满标记的书。
视线在离魂那几个字眼里停驻。
有人敲了敲门,得到他的回应,这才恭敬入内。
“公子,鬼清子的踪迹有了些许眉目,有人曾言半年前见他出入江南一带。”
鬼清子是边疆的巫师,专攻蛊毒,灵异一事。那双手素来有起死回生的的能力。
裴书珩自带楚汐给裴母上坟时,就遣手下的去调查他的行踪。
却不曾想,随意吩咐的一件事,竟然成了他最后的希望寄托。
这算是这些日子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吧。
屋内光线暗淡,男子的神情看不分明,依稀只瞧见裴书珩的轮廓。
他动了动唇,花费所有力气说出三个字来。
“继续查”
……
楚汐知道,她疼到倒在地上让裴书珩吓坏了。
以致于半夜口渴醒来,只要身子轻轻小幅度挪动位置,都能把裴书珩惊醒。
男人哪儿还有平素面对她时的稳重。
楚汐再清楚不过,如若裴书珩当着她的面泄露心底的情绪和不安,那她可能更慌。
这几日,裴书珩把她当易碎的瓷娃娃,就连说想喝水,只要看一眼茶盏,他就端着茶杯来了。
如若能不出门,裴书珩绝不出门。
就连楚汐的看不下去了。
她踢了踢男人的靴子:“裴书珩,我这些日子,当真不出门了?”
绮丽院的事狗子也交给了手下的人查办。走个过场,无须当真。
不过,前有胥御,裴书珩上次难免会出幺蛾子,裴书珩若一次也不出面,也说不过去。
裴书珩想到下人的好几次催促,只好无奈道。
“我尽快回来。”
楚汐摆摆手,很是豪气:“走走走。”
男人蹙了蹙眉,总有患得患失之感:“你想让我走?”
楚汐:???
不是大佬你自己说要走的吗!
你怎么比我还善变。
女子想到裴书珩这几日都反常,忍住不翻白眼,变脸似的娇媚的脸上换成浓浓的不舍。
戏精又来了。
“我不想!我想到你要离开,我就窒息!”
“太难了!”
“你要早些回来,爱你呦。”
女子踮起脚尖,素手搭在男子的肩上,红唇贴上。
一触即离。
楚汐语气幽怨:“如若你不出去就好了。”
走吧走吧!
搞事业吧!
老和她待着也不是事啊!
裴书珩淡淡一笑,听到这些话,一字一字如雨露般洒在他干涸的心上,他不以为意道,漫不经心道:“好,不去了。”
???
大佬!我开玩笑的啊。
你说不去就不去。
你就不怕有人参你一本吗!!!
事实证明,裴书珩是不怕的。
第498章 贵圈真乱
楚汐佩服。
就连钰旭桀那边的事,裴书珩也大半交到祁墨手中,当然,他也不会让魏恪闲着。
“二皇子那儿,你也许久未曾去了,你也不怕他恼?”
钰旭桀那边,既然知晓了钰旭尧的秘密养兵之地,又知晓钰旭尧的打算,近些日子便是蛰伏,等着钰旭尧的下一步动作。
最后出击,把人打的措手不及。
为了掩人耳目,钰旭桀又开始一日跑三趟翰林院,不耻下问。
忙的很,哪儿顾及到了他?
裴书珩什么都不做,反倒最好。
至于绮丽院,最多不多被禹帝训斥一番,就算有人参,裴书珩也不会坐以待毙。
谁敢参,谁有能耐,谁去查便是。
这份差事,想来于谁而言都是避而远之的。
“他孤家寡人,恼便恼了,左右没有娘子。”
禹帝早就说给他立妃,可这边拖着,那边拖着,拖到这儿,久久没了后续。
楚汐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轻轻往上扬。
“估摸着不出半个月,皇上的身子就得抱恙,届时定然人心惶惶。”
裴书珩知道镇国公的手段,该心狠手辣是绝对不会心软。到底是等不及了。
楚汐听后,啧啧一声:“虎毒还不食子,到底是他的血亲,钰旭尧也能下得了手。”
有什么下不了手的,成败在此一举,只要禹帝一死,钰旭尧若能登基,泱泱大国皆握在手中。
楚汐看这花瓶里的那株梅花,还带着晨露,就连空气中都带着那股好闻的幽香。
“胥御那儿也弄到了毒,也让皇上的贴身太监日日洒上些到吃食里。想来他们以为有十成的把握,以为龙位唾手可得。”
她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笑。
偏生他们不知,钰旭桀身后站的官员占了半个朝堂。
平素与他们交好的,甚至正与钰旭桀这边暗中接头。
不说旁的,就说薛大将军,恭亲王,裴书珩,魏恪,祁墨,兵力加权谋足以倾覆整个皇权。
以宁王的心性,自然是衷心于禹帝,可若钰旭尧下毒谋权篡位一事东窗事发,不用想,定然站钰旭桀。
其实钰旭桀一派也狠,明明知道钰旭尧的动作,却不直接上报阻拦,反倒人由之,再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楚汐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在禹帝不曾利用钰旭桀时,眼里从没有过这个儿子,堂堂皇子,就连阉人都要比他过得好。
禹帝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太子被废,需一人平衡钰旭尧的权力,这才想到他还有这个儿子。
楚汐知钰旭桀登基后,鞠躬尽瘁,任人唯贤,减免税赋。他也有野心和本事,不出半年,百姓谈起新皇,哪个不是长篇大论的夸赞。
想到这里,楚汐又想起宁虞闵那个憨憨。
能被狗追着哭爹喊娘的小公举。
“不过,皇上如此疼他,想来宁虞闵会难受许久。”
裴书珩听到这里,轻轻一哂。
“难受?并不尽然。”
楚汐听到这一句话,当下疑惑。
“此话何意?”
裴书珩并不是喜欢同人谈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毕竟宁虞闵如何,他并不在意。
可看着女子熠熠生辉的眸子,拒绝的话哽在喉间。到底有所不同了。
“宁虞闵能与魏恪交好,你可别把他当简单的人物。”
宁虞闵少时才学连太傅都夸了又夸,与之相比,前太子,钰旭尧暗淡的如陨落的星辰。
可少年太过出彩也是祸端。
他乃伴读,如何能比皇子还出彩?
宁虞闵原先不知魏恪为何藏拙,明明能写一手好字好文章,却都是随意敷衍,后慢慢也知了味。
禹帝哪能让一个侄子,比自己的皇子还优秀。威胁皇位?
帝王的猜忌,足以让他活在水生火热之中。
借着宁王后院和魏恪出事这两件事,宁虞闵的脾气越来越差。
他开始荒废学业,开始为非作歹吊儿郎当,不干人事。
裴书珩见女子瞪大眸子,不可置信的样子,很是可爱,当下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
“都说皇上疼他,他连亲手儿子都不疼,对他的疼,又剩几分?”
禹帝一次次给宁虞闵收拾烂摊子,一次次从宁王的气急败坏要拿鞭子抽他时,做和事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