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的是,搬出一个,他们都得罪不起。
众人心思百转千回,甫一抬头,又见两人回到先前的座位上,与恭亲王妃相谈甚欢。
他们麻木了。
凭着这三人的交情,看来是三座靠山了。
这厢,恭亲王妃等两人坐定,她环视一周看够了下面人的表情,许是得了愉悦,郁气消散了不少。
“裴家那位夫人,得你们庇护,也算积了德。不过,你们为何护着她?”
将军夫人吃着杏仁茶,满足的很。
“我就是看她顺眼,那裴书珩我也喜欢。”
宁王妃笑的高深莫测:“裴家,我自然要护着的,没准那一日成了亲家。”
恭亲王妃一顿,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就你那闵哥儿,心高气傲,你前前后后操了多大的心,如今又来这么一出,我还以为你要从中择一。”
将军夫人却是想到那个软软糯糯,低头啃着点心,胃口极好的裴幼眠。
说话都带着奶音。
再想那毁天灭地,在金銮殿里都能耍赖打滚的宁虞闵,她的眉心跳了跳。
她略一思索:“我看你还是收了这条心吧。”
“你那闵哥儿,喜不喜欢人姑娘是一说,那幼眠我见过,若是被他惹哭,我这心里想着都难受。”
“更何况,裴书珩此人,极为疼这个妹妹,楚汐对她也是百般怜爱,姑嫂间的情分可不会作假,疼在手心里的姑娘,可不是能随意许人家的。”
这话谁敢信,宁王世子妃的身份对方不稀罕。
——
这厢,任职衙门就逃了的宁虞闵,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他烦躁的撸了把头发。径直走向归德侯府。
半路,再度被拦。
宁虞闵看清来人,脾气总算上来:“不是,我看你真的活腻了。喂,你是想死吗?”
楚依依深深的吸了口气,她控制不住自己寻宁虞闵。可感情一旦暴发,怎么也收不回去。
她派出去散发谣言的,却没了音讯,就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得知这个消息,她昨日彻夜难眠。
依着那人的贪婪,定然会向她要银子,可却不曾出现。
难道被裴书珩给控制了?
楚依依对裴书珩有着莫大的畏惧,只要想起那人的手段,她都能吓得背上淌汗。
可他为何要抓那道士?
他的脾气不应该是对这些从不上心吗,没准,恨不得早些丧偶,就和上辈子一般。
可……
想起这段日子,亲眼瞧见的裴书珩对楚汐的体贴。
楚依依慌了。她不能想象若裴书珩真的对楚汐上了心后,若是知道这事是她所为,会做什么。
女子压下恐惧,她看着日思夜想的男子:“我想与世子谈谈。”
宁虞闵一点不想谈。他懒懒打了个哈气。
“滚!”
楚依依见他要走,连忙扯住宁虞闵的袖摆,语气带着几丝哀求:“世子为何不听,左右费不了您多大的功夫。”
宁虞闵甩开,第一反应与她保持距离。
楚依依就像是块狗皮膏药,他从不曾见过对他纠缠不休不怕死的。
想着对方脑子不行,他还不好把人压入牢房处置。
宁虞闵烦得很。
“说说说,你他娘说完就滚。”
楚依依面色一喜,她上前一步,尖声道:“楚汐绝对有问题。”
宁虞闵蹙了蹙眉,然后点头颔首:“她本来就有问题。”
整日里拿着腚来威胁人,若是寻常女子那里敢提这些,不嫌害臊。
楚依依始料未及,宁虞闵是这个反应。
她当下又道:“你要提防裴书珩,他可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这……宁虞闵也是认同的很。
毕竟裴书珩就是个黑心的。
宁虞闵:“你说的也没错。”
楚依依:事情发展的太顺利,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就是说不上来。
宁虞闵催促:“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楚依依咬了咬唇,面纱被风带动,轻轻漂浮,却恰到好处的遮住了她脸上疤痕。
“世子既然知晓,就该与他们保持距离,没的日后吃了亏。还有那裴家姑娘,心智不全,若是见世子生的英俊,缠着你,可不好脱身。”
宁虞闵已经吃了不少亏了,他一直致力于让裴书珩吃回去,可就是没有成功。
他也恨不得裴幼眠能够缠着他,最好能‘宁哥哥,宁哥哥’的跟在他屁股身下跑。
于是,对与楚依依的建议,他怎么可能听得下去。
他环着手,挑剔的看着楚依依。
“喂,我说你这个庶妹,够毒啊,楚汐至少不会背后说这些闲话,一山更比一山高,你可把她比下去了。”
第403章 谁管你幸不幸福
至少楚汐要骂人,是正大光明指着人骂,就连威胁他,都是摆在明面上。
看着楚依依,宁虞闵就想起府里那黄姨娘肚子里出来的庶弟。装的最恭顺不过,可背地里阴险万分。
他对楚依依的印象更差了。
“本世子乐意与谁来往是本世子的事,轮得到你在这说三道四,离我远些。”
“若有下次,我可不管你脑子有没有病,一律处置,你若敢挑衅,大可试试。”
宁虞闵心情本就不好,被楚依依那么一闹,烦的想去揍魏狄。
他冷冷的瞥了楚依依一眼,留下警告,大步绕开她而走。
楚依依望着他的背景,浑身都在抖,眼里的泪簌簌而下。
她乱了,彻底的崩不住了。
宁虞闵方才那一记眼神,让她这些日子的弦彻底断了。
身边的婆子,当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姑娘,您听老奴一声劝,这世子浑不吝,咱们可得罪不起啊。”
楚依依心乱如麻。
裴书珩对楚汐上了心,宁虞闵又很不得对他楚依依避之三舍。
那卫璇,韩知艺本不应该与楚汐有丝毫瓜葛之人,却成了闺交好友。
荒唐!
那她呢。
她重来一次是为了什么?
楚依依不敢去想。
朱婆子好说歹说,把人哄回马车
依她的看法,姑娘自命天高如何也攀不上宁世子,还不如讨好了主母,求得一门好姻缘。
正要再劝几句。可一抬头瞅见楚依依疯狂的眸子,她一下噤了声。
马车缓缓滚动,朱婆子心下忧心忡忡,姑娘如着了魔似的,听不得劝诫。
若是换成旁人,哪个不是机灵的得主母欢心?
可她们姑娘晨昏定省的敬茶都没有,若是换成别家的主母,早就循着这个由头治了罪。
他们主母却压根没把这当回事,恨不得他们姑娘莫往眼前凑。
朱婆子一声叹息。这可如何是好啊。
想到这儿,眼神落在马车茶几上那硕大的檀木盒子。
“咦,这盒子是哪儿来的?来前也不曾见着。”她不由惊呼。
怎么好端端就多了这盒子?
朱婆子奇怪的很,她把盒子抱到怀里,搁置双膝。
粗糙的手滑过有着精致纹理的盒子:“这里面装了何物,竟这般的沉。”
楚依依嫌她吵,当下不耐烦道:“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朱婆子闻言,便手指笨拙的开了锁,脸上那颗痣随着她说话而一动一动的:“让老奴瞧瞧,里有是什么……”
可一句未完,被尖叫的‘啊!’声所取代。
这个啊字急促而又刺耳。
听的人毛骨悚然。
朱婆子看清里面装着的物件,大惊失色,一下子面上没了血色。
她吓得直接抛了盒子。
盒子落地,沉重的砸在她的脚上,她也不嫌疼,只是身子往后退,像是见了鬼一样。肥胖的身子撞上了茶几,直接倒在了地上。
楚依依心情本就不虞,被她这么一吵,当下火气而上。
正要斥骂几句,就有东西撞在她脚旁。
她顺势低下头去看。
那落在脚旁的,正是从盒子里滚出来的。
血淋淋的一颗人头。
她那华丽的裙摆被献血沾染,绣花鞋里的玉足也察觉到了那份粘腻。
她眸里没有焦距,像是吓傻掉般。
而地下的那颗人头,眸子睁着,略显狰狞诡异,了无生气的看着她。
随着盒子被打开,空气里都是恶心到能犯呕的血.腥味。
朱婆子尖声道:“姑,姑娘,他死了他死了。”
这不就是郭东吗,让他散发谣言伪装道士的那个。
楚依依晕了过去。
她怕的不是这颗人头,而是下达命令处置了郭东的裴书珩。
他又把这送了过来。
定然知晓那是她做的。
——
且不提楚依依这便精神的崩溃。
宁虞闵这一路,再无不长眼的人拦着他的路,通往归德侯府,畅通无阻。
他轻车熟路找了魏恪。
一进魏恪的屋子,他就嫌热。
“兄弟,我这几日没来,你可曾想我?”
魏恪一言不发,仿若未闻,只是低头看着腿上的披风。
宁虞闵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眉头一拧:“不是,你何时喜欢这些女儿家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