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情好端端的没了人影,就连她身边伺候丫鬟也始料未及,一同消失。
她让人去寻,就差没把醉乡阁掘地三尺。
曲情性格冷淡,可向来是老实的,今日这事,邹妈妈事先得了她的首肯这才放心去办。
她能去哪儿?
她一个没有卖身契的,难不成要当一个黑户?
怎么说,那曲情都给醉乡阁赚了不少名声和银子。摇钱树可不是盖的,她还等着曲情给她大赚一笔呢
——
雅间
宁虞闵站在窗柩旁,看着楼下的喧嚣。他一手搭在窗前,像是见了笑话那般。
“不是,她方才还好好的,那邹妈妈却说身子不适,我跑去皇伯伯那边一番闹腾,好不容易得以来此。却是跑了个空。”
他狠狠的一拳打在窗格上,力大无比,直接穿破,换的窗户摇摇欲坠。
到底不甘,章烨这厮换的美人归。
他略鬼哭狼嚎:“都说了,我宁虞闵的兄弟,何患无妻!”
果然,只有魏恪才是他最铁的兄弟。
因为,他只是想死,除了死,想法不涉及女人的一根头发丝。
楚汐眉眼弯弯,唇瓣带笑。她不知顾晚棠为何转变了注意,可结果以皆大圆满成帷幕。而告一段落。
她当下起身,就听宁虞闵不甘的来了那么一句。
小心脏抖了抖。
“喂,宁虞闵,你这是见不得旁人好吧。”
楚汐说完这句,心下很是认同。
毕竟魏恪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两段姻缘都让这厮给毁了。
宁虞闵闻此,略加思索,也不否认:“你说的也有道理。”
“毛病!”
自己讨不到老婆,就盼着周边的兄弟都如此。
他怎么就这么毒!
楚汐懒得吐槽。他转身看向一旁悠闲自得的裴书珩。
“走了,回去。”
这种地方,裴书珩早就片刻不想呆。
男子起身不急不缓,视线淡淡的落在哭丧着脸的宁虞闵。
“世子自便。”
宁虞闵想也不想,跟在两人身后。
没了戏看,他又不找姑娘,自然不好继续留着。
“那我跟你们回家吧,许久不见幼眠妹妹,怪想念的。”
这话从他嘴里吐出,实属正常,可到底轻佻。
裴书珩目光一沉,面上附上一层薄薄的寒霜。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心底猛的一抖,浑身都在发毛。
“还请世子注意言辞。”男子嗓音听不出喜怒,极力化解着怒气。
“下回再让我听到这些,裴某纵使人微言轻,也绝不轻饶。”
宁虞闵当下身子僵硬,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走远。等身影消失从走廊上消失,他脑中还是适才裴书珩一闪而过凌厉的一记眼神。
这黑心肝的还挺会唬人。
有妹妹了不起?
你娘的。
宁虞闵沉沉的呼了口气,心气不顺。总觉得方才气势被裴书珩给比了下去,过于掉价。
他黑着脸下了台阶。
——
拍卖会继续进行。
魏狄虽不满临时换了人,毕竟他是为曲情来的。可瞧见被邹妈妈拉上来的姑娘我见犹怜,抱着琵琶。
胸前鼓鼓囊囊的,让他看直了眼。
魏狄蠢蠢欲动。
他来这么一遭可不能白来不是。
于是在听周边有人喊着‘三百两’,他嘴角洋溢着不屑的笑容。
他眼睛在那姑娘身上就没挪开过。
他想的很是周到,等着在场的小喽喽唱完这出戏,他再拿出一千两压轴。
正想着,如何疼惜这娇滴滴的美人,就见宁虞闵杀气腾腾而来。
魏狄下意识坐直身子。
宁虞闵本想拿他出气,可见他这幅怂样,又不想动手了。
只是经过的时候,一脚踢飞魏狄边上的木凳。
魏狄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总觉得下一刻他就是那木凳。
他心下惴惴,面色煞白。可就在这时,宁虞闵杀气腾腾的直奔门外。
魏狄松了口气之余,心里有个大大的问号:世子!怎么不揍我!
他都准备好了!
逃开一劫,他擦了擦额间的虚汗。
邹妈妈站在台上:“没有更高的吗,即是如此,我们欢儿今夜就是高公子的。”
魏狄自满的站了起来,他看向台上。
他是老顾客了,玩的又开,甚至多次让邹妈妈伺候,邹妈妈一瞧见他,都未免害怕。
实在是这厮哪方面花样太多。
偏生他那玩意细短,可他总以为自己能耐。
不过这人有的是银票。
邹妈妈看了眼边上的欢儿,她也没什么怜惜。对着魏狄嗔了一眼。
“魏公子可要加价?”
魏狄也喜欢邹妈妈,半老徐娘床笫间叫起来最让他畅快。被她这一嗔,先前宁虞闵带来的惊慌都压了下来。
他看着边上这十两十两一加的穷逼,很是嫌弃。
“本公子出一千两。”
听听,他一掷千金的语气。
然,魏狄并没有听见那惊艳的抽气声。
边上的人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个个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魏狄暗觉不对,就在这时,身旁的小厮焦急的在他耳畔道:“公子,那高公子出了一千三百两。”
你一个一千两的叫嚣什么。
脑子有坑不是?
魏狄听到这话,瞪大眼睛。着实不可置信:“这么贵?我前些年包下的花魁也就花了不到八百两。”
边上也有公子哥,更有不怕魏狄的。说话也没那些忌讳。
“你都说了是几年前。没银子就甭出来丢人现眼,什么货色!爷看一眼都嫌脏,你闹笑话就算了,偏生还给魏大公子抹黑。”
——
他嘴里的魏大公子,这会儿正没精打采的拢着厚厚的毛毯。
他怕冷,脚边的火盆正烧着,周边伺候的小厮热的两颊冒汗,可他依旧苍白的很。
啊,想死。
第396章 一样的价格,挑个贵的
魏恪死气沉沉的看着火焰,整整一个时辰,保持这个姿势,其实很累了,可他就是懒得动上一动。
就连眨个眼他都觉得费劲。
他怎么还没死呢。
墓地都挑好了。
万不能浪费了。
边上的小厮谨记医嘱,想着公子应当早些歇息,不由上前,带着试探小声道。
“公子,天色已晚,您可要洗漱?”
魏恪头顶蓝色抹额,他没有反应,小厮松了口气,没有反应就是没有意见。
当下把人推到内室。
内室里,床榻边正放着他不久前端进来的火盆,被褥也极为厚实,门窗也不好全封死,不然空气不通顺。
于是,只是留下小小的一条缝。
好不容易魏恪上了榻。他冷的不行,身子蜷曲。
小肆见此,只觉得这几日公子的身子愈发差了,当下就差哭了。
天妒英才,他家公子这般好,更是个心善的。怎偏偏摊上这样的身子。
“公子,可要屋内再烧一盆炭火?”他当下提出意见。
魏恪乏力的睁眼,正要说话,又止不住的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小厮啪嗒啪嗒留起泪来。不知如何是好。
魏恪听到了抽泣声,咳得更急了。
小厮手忙脚乱的去去了雪梨汤,喂着他喝了几口。
这才堪堪有了好转。
魏恪的确冷,可屋内再烧一盆,他定然又嫌热。原想着让小厮去取几个手炉放在被窝里暖手脚。
他正要说话,却想起不久前那遮挡严寒的大红披风。
“那披风可还在?”
小厮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魏恪说的应当是那日韩家姑娘的那件。
原先应当还回去的,可一则为了避嫌,二则魏恪那日盯着披风看了一日。
就好似对之……感兴趣。
他家公子已经很久没有对人和事产生过兴趣。
其实,留着人家姑娘的物件并不妥,可那韩家姑娘也没有谴人来要。小厮不由起了私心,就留了下来,这些日子也没有处置。
可自那日后,公子便没有提上一句,小厮只以为那日在公子眼里看到的光芒是假的。
那些冒上来,以为公子能求生的心思歇了下去。
可!!!他们公子如今竟然提了!!!
早说嘛,要是知道公子喜欢女儿家用的披风,他早就每日不重复的换上一件,让公子看个新奇。
“留着呢留着呢,小的这就去取来。”
“嗯,给我披上。”魏恪慢吞吞道。
很快,如他所愿,小厮虽觉得不对,可他们公子高兴就好,若公子有需求,他还能去买几件襦裙让公子私下穿。
谁还没有个癖好不是?
小厮见魏恪再度阖上了眼,他轻手轻脚的退出屋子。
那件披风不曾洗过,上头还留着淡淡的女儿香。
魏恪本想着盖着暖和,却不曾想,没什么效果。全无那日感受到的暖意。
他蹙了蹙眉,实在不解不过,将死之人,他也没有纠结。
那香味淡淡传至鼻尖,魏恪本都是这个时辰就早早入眠。这味道他倒不排斥,可不知为何,却是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