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打开挎包翻了一遍又一遍,三水高中门口的老师关心的问:“还没找到准考证吗?是不是丢在招待所了?你赶紧回去找找。”
“我的确放包里了啊,临走之前还检查了好几遍呢。”张秋萍喃喃说道。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沿着原路狂奔起来。
边跑边找,张秋萍到了刚才烧准考证的地方,看到角落里的纸灰和残留的几个纸片,鬼使神差般,她走了过去,捡起了一个纸片。
纸片的红印章上,完完整整的写着三个字“张秋萍”!
张秋萍大大脑空了一下,瞪大眼睛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过了多久,发出了一声尖叫:“啊!”
她噗通一下软倒在地,泪如泉涌。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不住摇头,一面趴下,疯了一样的寻找纸屑,一片片的看,终于在一个纸屑上看到了几个数字“……577”。
这正是她的准考号的末尾三位数。
刚才,她又撕又烧的准考证的的确确是她的!
“啊!”张秋萍抱紧了头,又发出一声尖叫。
路过的人们都吓住了,对她指指点点,她浑然不觉,又哭又叫不能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怎么可能……”张秋萍不住喃喃自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秋萍才醒悟过来,疯了一样往考场跑。
考场已经关门了,她扒着门对里面的老师喊:“老师,我准考证丢了,放我进去吧!”
“没有准考证不能进考场”老师摇头。
“老师,我真的有准考证,我记得我考号,您帮我查好不好?”张秋萍泪流满面不住哀求,“老师,你放我进去吧,我今年25岁了,这是我最后一次高考机会了,呜呜呜!”
“哎,现在考试已经进行了一个小时,就算你有准考证,都不能进去了。”老师说道。
张秋萍木然的瘫倒在地……
……
“叮铃铃!”考试结束了,考生们走出教室,热烈的讨论着考题。
罗婉和齐保国有说有笑的走出大门。
“罗婉,齐保国!”阴冷的声音响起。
罗婉顺着声音一看,吓了一跳,张秋萍脸色发青,目光呆滞,阴沉沉的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你们的准考证不是丢了吗?怎么进去的考场?”张秋萍直直盯着他们问。
“关你什么事?难道我们的准考证是你偷的?”齐保国毫不客气的说。
“你们,我……”张秋萍张了张嘴,眼泪又哗哗哗的流出来了。
“等考试完了,我们就报警,让公安同志好好查查,到底谁偷东西!”齐保国冷笑,“偷盗罪可是很重的!”
“我……我的,哇!”张秋萍大哭着跑开了。
她跑到没人的地方又痛哭了两个小时,又坐着发呆,她实在想不明白,她明明撕的是罗婉和齐保国的准考证,怎么最后变成自己的?
她浑浑噩噩往回走,走到一个巷子附近,杨富贵从里面冲了出来,一把薅住她,把她推到了附近一个门里。
“啪”,杨富贵狠狠抽了她一耳光。
“啊……”张秋萍的尖叫刚冒出一半,就被捂住了嘴巴。
杨富贵两眼发红,怒道:“臭娘们,你好毒啊,让我偷准考证,又偷偷告密,整我是吧?”
他一手扣住张秋萍的脖子,神色狰狞道:“我掐死你!”
张秋萍被捂住了嘴巴,说不出话来,又被扣住了脖子,吓得脸色苍白,使劲摇头。
张秋萍脸色发青了,杨富贵才停了手,他阴沉着脸,找了个破布塞满张秋萍的嘴巴,又用绳子把她手腕捆住,拖到了屋子里。
张秋萍眼泪乱飞,使劲对杨富贵摇头。
“你有话说?”杨富贵抽了一根烟,怒火平息了一些,“好,我拿开你嘴里的布,你别乱叫,不然我宰了你!”
他拿开张秋萍嘴巴里的布条。
“为什么?”张秋萍流着眼泪问,“你早上给我的准考证是不是假的?为什么罗婉和齐保国好好的去考试了?”
“这话我问你才对!”杨富贵怒道,“准考证不是你给他们的吗?”
杨富贵上当了。
早上,他开开心过来上班,哪知道,刚到前台就碰到了齐渺渺。
现在八点多,齐渺渺已经恢复了人形,她偷偷盯了杨富贵两眼,小声说:“呸,小偷,你等着公安叔叔来抓你吧!”
杨富贵吓了一跳:“你说谁是小偷?”
“你是!你偷了我爸妈的准考证,我爸妈说,高考完了就报警抓你!”齐渺渺气鼓鼓的说。
杨富贵慌了:“谁说我偷了,有人看到了吗?”
“当然,我三婶儿看到了,她可以作证!”齐渺渺道。
“你三婶儿是谁?”杨富贵警惕的问。
“我三婶儿是张秋萍啊,也住在这里,她早上把准考证给了我爸妈,说是你偷的,他们商量好了,高考完就让公安叔叔抓你坐牢!”齐渺渺得意的说。
杨富贵的脸一下子青了,他记起来了,张秋萍的介绍信他看过,也是桃花村的,她和罗婉齐保国是一个村的。
她是齐保国的弟媳?
完了,他被这一家子陷害了!
杨富贵还有点不信,他特意去问郝明,郝明点头:“对,听齐保国说过,张秋萍是他三弟的媳妇,对了,他们上午准考证丢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又找到了……”
杨富贵的脸色更难看了。
十点多,罗婉和齐保国开开心心回来了,他们去参加考试了,而且考得很好。
这下,杨富贵更加可以确定,他确实被人坑了,可恶的张秋萍,竟然敢利用他!
杨富贵又气又恨,心里憋着一大团火,他没心思工作,请了假故意在自己家门口等张秋萍。
中午,果然见张秋萍过来了,看看周围没人,他把张秋萍给掳到了自己家里。
他认定张秋萍把准考证给罗婉和齐保国了,张秋萍怎么否认都没用。
张秋萍鼻涕眼泪哭了一脸:“我还奇怪呢,明明我把他们的准考证都烧了,怎么他们还好好的去考试了,我的准考证反倒……”
她实在解释不来这种怪事。
“你当我傻的?”杨富贵鄙夷的看着她。
“我的准考证都没了,我没法参加考试了啊!”张秋萍嚎啕大哭,“这是我最后一次高考机会了啊,呜呜,我再也当不了城里人了……”
“你这么丑活该呆在村里!”杨富贵嫌弃的皱了皱眉头。
张秋萍哭得更厉害了。
她长得普通,一早上疯疯癫癫的,现在又哭得这么厉害,的确挺丑的。
杨富贵嫌弃的都不想动手了。
“滚吧,看你这怂样也不敢告我!”杨富贵给她解了绳子。
“你想不想报仇?我们联手!”张秋萍使劲抹了抹眼泪,咬牙说道,“我考不了,他俩也别想好过!”
“我为什么要和你联手?”杨富贵奇怪的问。
他现在明白了,张秋萍应该和罗婉齐保国有过节,他可不想掺和这些烂事。
“好,你不用和我联手,你只需要帮我一个小忙。”张秋萍从包里掏出所有的粮票和钱,说道,“这些都给你!”
那些钱将近两百多,杨富贵的眼睛亮了。
他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二十块钱,这些钱几乎是他近两年的收入。
郝明总是想着开除他,这下他可以直接辞职了。
“要我做什么?”杨富贵谨慎的问。
张秋萍发狠的抹了把眼泪:“明天上午九点,趁着罗婉和齐保国去考试,你拿钥匙帮我开一下他们房间的门!”
“好,没问题!”杨富贵想了想,“我就说是你让开的,反正你是他们弟妹,我给你开门也说得过去。”
“行!”张秋萍狠狠点了点头。
她心里又痛又恨,像是被油煎一样,几乎要疯了。
她上不了大学,罗婉和齐保国也别想上!
大家干脆一起在地狱沉沦吧!
疯狂的张秋萍决定铤而走险,实施最毒的那一个备用计划!
第二天上午,罗婉和齐保国出去考试了,九点多,杨富贵哼着小曲儿拿着一串钥匙上了楼。
二楼一共住了没几个人,又是下午,该出去的都出去了,走廊里十分安静。
杨富贵刚到罗婉房间门口,张秋萍就从自己屋里出来了,她提着一个小竹篓,机警的左看右看,见四处没人,对杨富贵点了点头。
杨富贵拿出钥匙,打开了门,张秋萍钻进屋里,揭开竹篓,里面溜出一条竹叶青蛇。
“你放毒蛇?”杨富贵瞪大了眼睛。
“没事,这蛇咬不死人!”张秋萍道。
她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死?太便宜他们了!
被竹叶青蛇咬伤之后,受伤者一般会恶心、呕吐、腹痛等等,甚至可能休克,就算送去医院,一时半会儿症状也消失不了。
只要罗婉和齐保国被毒蛇咬伤,就不可能参加下午的考试了。
这下看他们还怎么考大学!
她要让他们和她一样,体会一下这种失去最后一次机会的痛苦!
齐渺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们身后,她手里捏着钥匙问:“三婶儿,富贵儿,你们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