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家人和朋友的她们,虽然难过,却了解、支持。
“好了,忙了一天,你也累了,就不要开车回去了。在这里睡一个晚上好吗?”楚明汐提议,“你可以睡明渊的房间。我猜,里面会有很多线索,但是我通常看不懂,我对这方面实在不在行,我想,你看了或许会有头绪。”
林静确实累了一天,从发现楚明渊失踪,到现在阿渊吞噬楚明渊,其实还没有24小时。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事,她简直身心俱疲。
“谢谢。”林静听从了楚明汐的安排。
“客气什么?你先上去吧,我让人给你准备东西。”楚明汐站起来,叫来家里的帮佣,给林静准备洗护用品、换洗的衣服等物。
林静则自己上楼去。
作为楚明渊的未婚妻,她对楚家很熟悉。楚家几乎是一个家庭成员一层楼,为了方便出行,楚明渊就住在二楼。
二楼一整层都是楚明渊的,他有自己的健身房、藏书量丰富的书房、独立的会客室、给自己朋友的客房,还有个独立的多媒体家庭影院。不过,面积最大的还是他的房间。
楚明渊的房间是个套房,里面除了带浴室的主卧,还有一个更私密的小书房、小会客厅、衣帽间等配套设施。在小会客厅里,还有个露台,林静走进去,发现露台上种着一棵月季。
品种是,婚礼之路。
林静回想了一下,上一次她来这个房间,是去年夏天,后来因为她毕业了,进一附院工作了,就再也没时间过来了。那时候,露台还没有这课月季的。
走近一点,林静便发现,这棵月季很瘦小,枝桠上有两个明显被剪去的分枝痕迹。
她几乎可以猜测,这月季是去年她参加工作以后楚明渊才买的。他想自己种这月季,将来给两人做胸花。
因为这月季虽然不名贵,却叫婚礼之路。在自己和爱人的婚礼上,戴自己种的婚礼之路做胸花,是足以铭记一生的。
可惜,这花也许才刚长出花苞,她就和他解除婚约了。于是,刚长出的花苞,也连带着枝桠,被无情地剪掉了。
“林小姐。”帮佣把准备好的东西一一送来。
林静洗漱完毕,整个脑袋已经昏昏沉沉,她倒在床上,被褥之间的气味清新干净,并没有像传说中的那样,有原主人的气息。
这床的原主人,楚明渊,他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楚明渊怎么样不知道,总之,阿渊觉得,自己现在非常好。
他坐在加长劳斯劳斯里,对眼前的老人充满了好奇,一双细长的眼睛努力睁圆,骨碌碌地转着,不时落在老人身上。
这动作有些失礼,只适合稚嫩的小少女做,但是他身上的气质一派天真,就像没有经历过世事一样,里外俱琉璃澄净。
苏云峰脸上带着慈爱的微笑,丝毫不见怪,反而与他交谈起来:“你看什么?”
“看你啊。”阿渊兴致勃勃地说,他干脆转过身,将一条腿蜷在座椅上,双手撑在身前,挑起一边眉毛,问道:“哎。”
苏云峰:“叫二叔。”
“二叔。”阿渊问,“我爸是谁?怎么是你来接我?”
这问题可真是开门见山,惊得苏云峰都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打量的意味十足,但眼前的男子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双眼中依旧是天真和好奇。
“你父亲……”苏云峰语气斟酌,“过段时间,我再告诉你。”
“哦。”阿渊点点头,立刻忽略了这个问题,有了新的好奇点。“你知道我是谁吗?”
苏云峰笑了:“我知道你不是楚明渊。”
阿渊眼中的狡黠之色登时熄灭。
他本来准备等苏云峰说“你不就是楚明渊吗”,就大肆嘲笑一波。没想到,苏云峰竟然不上当。
“哼。”他悻悻然地说,“你也是狐狸精,小狐狸还真是骗不过老狐狸。”
苏云峰微微一笑:“因为我在玄学局外面,看到你吞噬楚明渊的神魂了。所以,你可以告诉我了吗?你是谁?”
“既然你这么坦白,我也直说了。”阿渊再次伸出手,“你好,我叫阿渊,但是请不要叫我楚明渊,我最恨的就是这个名字!”
苏云峰蜻蜓点水般握了他的手,问:“为什么?你和楚明渊有仇?”
阿渊收回手,眼底一片狠厉:“夺妻之恨,你说呢?”
“妻?”
“就是林静啦!”阿渊靠回座椅,“虽然现在林静还不是我老婆,但我的命是她救的,我早就决定,要以身相许了。不过以前我没有身体,结果她心心念念都是楚明渊!现在……哼哼~他早晚是我的老婆!”
“痴心可嘉。”苏云峰评价,又问:“你居然是被她救的?”
“对啊。”阿渊回忆初遇,眼底眉梢,全都是温柔的笑。“当时我浑浑噩噩的,灵体依附在一只猫身上。她救了猫,又买了月光草给猫吃,我得了月魄之力,就显形了。”
“灵体?”苏云峰完全是闲聊的语气,“她没有将你当成鬼抓起来?”
“不仅没有,她还看我可怜,做了聚灵阵,帮助我把灵气转化为妖力呢。”阿渊越说越兴奋,不由得哼起歌来:“如果这都不算爱~”
苏云峰笑了,并没有揭穿他这单方面的强行报恩,而是继续问:“在夺舍之前,你是灵体?那你的身体呢?”
阿渊随口回答:“我没有身体。”
“那你在遇到林静之前,在哪里生活?”
阿渊又说:“我不知道。”
苏云峰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笑了一笑,将目光收回,双手拄着拐杖。
阿渊登时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坐直了说:“我没有骗你,我真的不知道。我之前神魂不完整,大概是被人打得魂飞魄散但又没有散成功吧,反正在遇到林静之前,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的记忆是从遇到林静开始的,所以,我的人生也从那一刻开始。之前的事,都不重要,往后最重要的,是把我的静静娶回家。”
苏云峰明显不相信:“这世上,有几种仇是不共戴天的,杀父杀母杀子杀了自己,都在其中。这夺妻之恨,还排在后头。”
“对不起,我不一样。”阿渊抱着手臂靠在座位上,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不到两分钟,他就呼呼大睡起来。
苏云峰的目光直视前方,眼色沉沉。
一切都太过巧合了,对这个阿渊,他不得不防。
车子无声向前,足足过了一个小时那么久,才停下来。
阿渊对车子停下毫无知觉,还是司机拍了拍他,他才醒来的。
“噢,到了?”阿渊揉揉眼睛起身,一下车一睁眼,他不禁睁大了眼睛。
“哇!”他惊呼一声,跑到苏云峰旁边,伸手拍拍苏云峰的后背,兴奋地说:“老头子,你厉害啊!这房子也太大了吧!”
苏家大宅坐落在市区偏北的地方,占地非常大,有一个占地近两个足球场的花园。花园里,有露天游泳池等休闲设备,和几栋用于待客和给族中旁支亲戚过来时居住的小楼。
而主宅,更像是充满了现代设计感的城堡,高达十几米,视觉感受非常强。雄伟、现代、华丽,是这主宅给人的第一感受。
苏云峰脸上再次露出笑容:“走,进去看看。”
楚明渊是被审查了一天两夜之后,才离开玄学局又去找苏礼平的碴,闹了一天的失踪,又被关在玄学局隔离室一晚上。身上的衣服已经好几天没换了,再加上楚明渊在隔离室被一顿折腾,身上全都是冷汗。
这会儿,衣服已经透出酸臭味了。
而且楚明渊是从隔离室的实验床上逃出来的,上半身的衣服没了,鞋子也没穿,脚底脏兮兮的。
阿渊一踩上苏家大宅门口的台阶,洁白的大理石上就留下了一个污黑的脚印。
守在门口的苏家佣人,脸上登时一阵抽搐。他们已经听到了阿渊刚才的惊叹,这下看他又脏又臭,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看过来的目光里不由得带了一丝轻蔑。
哪里来的土包子?不会也是来打秋风的吧?
阿渊路过佣人,忽然回头问了一句:“老头子,苏家有没有什么规矩?”
苏云峰道:“苏家唯一的规矩,就是尊老爱幼——尊敬长辈,爱护后辈。咱们是一个大家族,血浓于水。”
“大家族?”阿渊指着佣人问,“他们也是吗?”
苏云峰摇头:“不,他们只是跟着苏家从妖界过来的佣人而已,你将他们当成家臣,也是可以的。”
阿渊玩味地笑了:“家臣?这个说法,很封建啊。”
苏云峰又道:“苏家本就是个古老的家族,虽然我们来到了现代社会,但妖族依旧保持了很多古老的传统。”
“是吗?”阿渊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忽然扬手抽了最前边的佣人一记耳光。
“啪”的一声,男□□人直接被他打翻在地,不慎咬破了嘴角,鲜血流下。
佣人眼中的轻蔑还没消失,脸色错愕,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封建传统的家族,我喜欢。”阿渊对男佣的神色恍若未闻,只是对苏云峰笑着。“尊卑两个字,我尤其喜欢。二叔,我可以跟家里的佣人说几句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