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看着桃映这样,心中对这姑娘更怜惜了几分。
明明只是这么小的年纪,在现代也只是个高中生,却偏偏生在了古代,成为了供人差遣的婢女。
压下心头的一点难过,沈辞便走进了一家布庄。
看着颜色鲜艳、款式各异的布料,沈辞眼中绽放出了欣喜的光芒,这些布的颜色比现代的还要好看几分!
但问了问价格,立马蔫了。
怎么能够那么贵!一匹布就要好几两银子,她怎么能够消费得起!
那小厮见沈辞这番肉疼的模样,嗤笑一声:
“谁不知道我家锦绣庄是全京城最好的铺子,身上钱不够怎么还要进来呢!反正也买不起,何苦来?”
小厮阴阳怪气,沈辞倒没和他计较,对着桃映轻飘飘道了句:“我们走。”
在临走前,她站在锦绣庄门口,对着那三个大字在内心默默说道:等着我!
等赚够钱就买下你,开除那小厮!
今日的我你爱搭不理,明日的我你高攀不起!
怀着这样中二的心理,沈辞又去逛了好几个布庄,却发现都没有锦绣庄的布料好。
她垂头丧气地坐在一家茶铺子里,叹息一声,“唉,做人好难,做有钱人更难。”
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京城最有钱的人呢?
…………
京城的一个角落。
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站在狭小.逼仄的墙角处,黑袍上绣着金线蟒蛇,爪牙逼人,气度不凡。哪怕是在这角落,也不能阻挡他身上的凌人之气。
他拿着一把折扇,眸光懒懒瞥向跪在一旁的人,顺势打开折扇随意地扇了扇风,“嗯?”
“我说这次怎么没把四位美人送回来呢,原来是因为府里新添了一位,要给那位作伴呢。”
待那跪着的人影低声说了句什么后,黑袍男子唇边的笑容一凝,摇着折扇的动作也怔了怔,“你说什么?”
…………
沈辞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穷的人了,她现在身上只有几个铜板和几两银子,现在逛累了还只能和桃映在茶水摊喝水,要是有点钱,早就去最豪华的酒楼了!
“桃映,今天逛的也差不多了。”是因为已经确认过,锦绣庄的布料是买不起的那种。
想到此,她的心又是一阵绞痛,沈辞抚额,“下次,下次一定。”
先回去看看四位姐妹做的衣裳怎样。
她虽会做衣服,但擅长的还只是设计,和这从小就开始学女红的古代女子比起来那肯定是差得远了。
所以她决定了,当个大股东,出点子和设计图,剩下的就交给别人做吧!
刚走到一个偏僻些的角落,沈辞便听见一阵尖锐的哭喊,还有几个大汉的辱骂声。
沈辞连忙跑了过去,却见到了这一幕。
三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正抡着拳头打一位姑娘,那姑娘瘫在地上,额头撞到墙壁上,已经渗出了血迹。
那姑娘留着眼泪,嘴里还不断念叨着:“求求各位再给些宽限时日,再过三日,再过三日我就一定能把钱还上……”
为首的那位汉子停了拳头,对着地上的姑娘啐了一口。
“宽限时日?你那死爹赖了我们几个月了,现在他两腿一蹬钱也还不上了,结果你又说再宽限些时日?现在不还谁知道哪天能还上呢!”
“你当我哥几个是傻子?要是真宽限你几日,到时候卷着钱跑了我们都找不到!”
“…………”
“各位……求求你们了,再给几日时间,我一定把钱送到各位府上去。”那姑娘抽泣着,脸上的血迹和泪渍混在一起,极其狼狈。
“兄弟们,和这贱人多说什么,给我打!打到她说出钱在哪儿为止!”
话落就要抡起拳头继续揍这地上瘫坐着的姑娘。
沈辞看见这一幕,脑子根本还没转过弯,她的一句“住手”就先喊了出来。
三个大汉和一旁的桃映都是愣住了。
三个大汉是惊讶还有哪个傻子会多管闲事?
桃映苦恼的是这沈姑娘怎么非得掺和人家一脚?
为首的那位大汉停了打人的动作,看着突然的陌生女子,不客气地道了句,“要多管闲事?也不看看是你能管的么!”
大汉二号用胳膊肘碰了碰大汉首领,在他耳旁悄悄说了句,“哥,别这么凶,那姑娘都被你吓着了。”
“对啊,看着怪好看的,不知道面纱下得多美啊。大哥,咱们虽是粗人,但也得懂得怜香惜玉……”大汉三号也是这副表情和动作。
为首的大汉给了两人脑袋各一下,语气严厉,“把脑子里胡思乱想的东西都收了!我们今日是来要债的,不是干别的事!”
知道这两个人意志不够坚定,靠不住。
沈辞:“你怎么能打人呢?!京城之地,乃是天子脚下,你在这里打人,是对天子的不尊重!”
未经脑子便冒出了这么一串话。
如果能够两分钟内撤回,她一定要在刚说完一秒就撤回。这太中二了吧?影视剧的套路可不能这么用!
这地方基本没几个人,而她的“兵力”就只有一个看着比她还弱的桃映,对方可是有三个身强力壮的大汉,她、她完蛋了!
“等一下!”沈辞连忙抬起右手做了一个“等等”的动作,虽不知道那人看不看得懂,但她还是这么做了。
“不知这姑娘欠了各位多少钱?难道真的要用动手来解决吗?你想啊,你打她那怎么能是打她呢,你是在打你自己!”
沈辞见这三个大汉在听完“你不是在打她,是在打你自己”这句话后神色顿了顿,心中一喜,这三个傻芬芳,就只这么一句话就反应不过来了。
她立马说完接下来的话,语速之快无人能及,但也能够让每个人听清楚。
“各位仔细想想,你打了她自己的手是不是很疼?自己的手很疼是因为打了她。其实啊,打人就是打自己,别看对方头破血流,但你又感觉不到对方的疼痛,能感觉的只有自己的手在痛啊!”
“所以何必要做这不划算的买卖呢?为什么非要打自己呢?开开心心和和气气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打自己呢……”
为什么非要打自己呢……?
两位小弟地位的汉子已经被洗脑,纷纷拉着自家大哥说:“好像也有点道理……”
“很有道理……我们为什么要没事打自己呢?”
沈辞这一番没头没脑没有逻辑的话很轻松就扰乱了小弟们的思维,但那大哥只是愣了愣就恢复了之前的一身暴躁气息,指着沈辞气冲冲骂道。
“小妮子耍我们呢?!”
沈辞估摸着这人下一句话就是“给我打”、“打死她”之类的话,便赶在这人开口前速度地说了句。
“嗐,只是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咱们言归正传,这姑娘欠了诸位多少钱?非要逼得人如此?”
心中叹息,这老大就是不好糊弄。
不过看着几位虽然穿着打扮很穷的样子,但眼中的正气还是有几分的,不然就不只是要钱了,很有可能要地上瘫坐的那位姑娘卖身抵债。
那为首的大汉嗤了一声,“谁逼谁?”
随后神色有些悲戚。
“我兄弟三人可都是好人,这次动手实在是因为走投无路,家中老母病重,缺钱得紧。她那死老爹,之前借了我二两银子,一直不还……这不也是老母病重,实在需要医药钱,这才向那死人的女儿讨要!”
沈辞一听,着实惊呆了,锦绣庄最差的一匹布都要三两银子以上,这人竟然被二两银子的医药费逼得动手打人讨钱。
不知是她的物价观念有问题,还是真有比她还穷的人……
看着那大汉不像说谎的样子,沈辞叹息一声,“这钱我替她还了,只是今后不要再用此蛮力讨钱了。”
沈辞拿出一个荷包,从里面掏出了仅有的二两碎银,递给了那大汉。
她也只借了二两银子和一些铜板,今日出门还未花银子,倒是在此处“花”出去了。
那大汉也是不敢相信有如此善良之人,他愣了好久才接过碎银,随后憨憨地笑了一下,摸着头。
“以后不会了,这等莽夫行为,以后断不会再做了!只是我三人真没想到……”
大汉目光灼灼,又有些伤悲,“京城人都如此有钱的吗?生活奢靡啊……”
“怎么了?”沈辞有些不解这人为何这么说,难道他不是京城人?不过很快,这句话就得到了印证。
三个大汉七嘴八舌地抢着说了起来。
“要不是这女人逃到了京城,我们追着她也来到了京城,压根是没眼见这繁华景象的……”
沈辞:???
怎么感觉有点浮夸呢?好家伙,当她是傻子呢?京城说进就能进?
那日她坐着宋行舟的轿子进京,走到城门口时,可是听到了马车外排查的喧闹声,好像有很多人要进来,但都被拦了下来,也不知是何原因……
几人又动情地诉说了起来。
“可不是,这京城真是繁华……”
“可怜家乡里百姓,今年大旱,都吃不上一口饭……”
“天子脚下一片祥和,却不知其他地方的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