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汉武帝的101次离婚记事 完结+番外 (十月虫)
走到殿前时,她停下脚步,回身看着殿门口的匾额,很久很久。
“娘娘,走吧。”扶着她的姆姆哽咽道。薄皇后收回目光,在姆姆的搀扶下,走远。
“舅母”陈娇脑子一热,走上前去。
薄皇后顿住,好一会儿才转身,笑得虚弱,“是阿娇跟彘儿,越儿啊。”薄皇后一向贤惠,温和,对景帝所有的皇子,公主一视同仁。然而,这样一个贤惠的皇后,却终落了个废后的下场。
三人一路将薄皇后送到了北宫,北宫是位于未 * 央宫以北的另一座宫殿。是高祖当年为宠妃戚夫人所建。虽座地不大,却是美轮美奂。后来,北宫被闲置了下来,几十年过去,慢慢北宫成了不受宠妃子的居所。
二十年的夫妻,一旦抛弃,竟是如何狠绝。也许这,就是帝王吧。
出了北宫,陈娇心闷得慌。也不理会身边的刘彻,刘越。只一味埋头走着。直到脚软了,才停下。
“为何一直跟着?”陈娇寻了一个亭子坐下,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阿娇姐,你怎么了?”刘彻坐到陈娇旁边,忧心地问。
刘越想挤过来,被刘彻踢了一脚,只得委委屈屈地坐在远一些的石凳上。
陈娇没有回答,抬起胳膊,遮住眼。现在她已经没有心情,精力应付这个未来的帝王了。汹涌而来的负面情绪,几乎要将她淹没。
“阿娇姐,你怎么哭?”
我哭了吗?陈娇抹了一把脸,手心一片湿润。原来她真的哭了,是为自己,还是为薄皇后,她不知道。一只小手抚上她的脸颊,陈娇睁开眼,刘彻正焦急地笨拙地为她擦着泪。
看着面前的孩童,陈娇再也忍不住抱着刘彻嚎啕大哭。对现代父母入骨的思念,被馆陶扔在汉宫的彷徨与害怕,对未来命运的排斥与不安……在这一刻全都发泄了出来。
刘越早在陈娇哭时,就奔过来了,见陈娇只抱着刘彻哭。很不高兴,一张小脸拉得老长。
这是刘彻第一次见陈娇哭,可把他吓坏了。在他的印象里,陈娇一直是温暖的,欢乐的。不管他有多难过,一见到她,他就会忘记难过,欢喜起来。现在他却不知道怎么让陈娇不再难过,正着急,突然似是想起什么,刘彻从兜里掏出一个物件举到陈娇面前。
发泄过后,陈娇心情好了很多。对于自己竟然抱着一个孩子大哭,这糗事,她有些无法面对。正踌蹴,便见眼前突然多出一个东西,定睛一看,竟是一只红玉小马,很是可爱。
“阿娇姐,送你。”刘彻将小玉马放到陈娇手里。
“好漂亮,哪来的?”陈娇将小玉马翻来覆去地看,以她这两年学到的宝物鉴赏能力分析,这玉马价值斐然。
“父皇赏的。”
陈娇心想,这小玉马拿到现代,肯定能换套北京五环内的房子,当然只能是想想。陈娇将小玉马递回,“这是你的,我不能要。”陈娇知道,这不但是刘彻心爱之物,还是他父皇赏给他的,意义非凡。
“我送给你了,就是你的。”刘彻小脸一板,很不高兴。
“好,那我先替你收着。”陈娇轻笑了下,收下小玉马,刘彻这才多云转晴。
刘越见刘彻拿出小玉马陈娇就笑了,心道,他也有宝贝,他也可以让阿娇姐不哭,哼!扭身,朝他母妃居住的合欢殿跑去。
第6章 入宣室的阿娇 阿娇这赤诚性子,是幸也……
薄皇后的废黜,丝毫没有影响十日后的新年。依旧 * 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不,或者说,对于后宫的女人,薄皇后的废黜于她们更是一件大喜事。
皇后的位置空悬,一些得宠,生了儿子的宫妃,都心思活跃了起来。其中属栗姬最是得意,似乎皇后之位早已是她囊中之物。原本就张扬,如今更是嚣张。
“母后,你是不知那栗姬,还没当上皇后就如此嚣张,要哪一天他儿子做了天子,哪还有我们母女的活路啊。”馆陶又一次在窦太后面前诉苦。
“好了,那栗姬是张扬了些,你这也太言过其实了。”
“我这不是怕以后委屈了娇娇吗。”馆陶嬉笑道。
陈娇莫名地看馆陶一眼,继续替窦太后按摩肩颈。在现代时,她妈妈有颈椎病,她特地去学了按摩。
“好了,娇娇,大母好多了。”窦太后按住陈娇的手,将陈娇拉到面前,摸了摸她的脸蛋。
“我的娇娇,真是个可心的孩子,有孝心。”就是身子骨差了点,再想到这么一个体弱的孩子,还想着,帮她按摩,心微微软了些。旧时光整理
“这孩子,尽喜欢做些奴婢的活。”馆陶忍不住抱怨,在她看来,按摩这些粗活,唤个奴婢做的就可以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窦太后不满。
“母后勿气,是儿臣说错了。”馆陶忙道,“只是……”馆陶迟疑了一下,对陈娇道,“娇娇,你去外面玩会。”显然是有事要与窦太后商议。
陈娇起身,默默地往外走。其实她知道馆陶要说什么,不外乎就是埋怨她性子闷,没有斗志。
“翁主,回吗?”等在殿外的七喜,见到陈娇忙迎上来,将貂毛披风替陈娇系好。
陈娇摇头,“去未央宫。”自进入冬月,刘越的母妃王兒驹就病了,一连大半个月都没见到那小子,说起来,还挺有点想念的。今儿个,趁着天气好,不冷,就起了去看看的念头。
一路走走停停,终是到了合欢殿。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丛丛合欢树。一看就是有人精心打理,即使到了冬季,仍有生机。
陈娇隔着幔帐给王兒驹行过礼后,便出来了,只是多了个小尾巴刘越。
“你阿母好些了吗?”陈娇问。
“恩,昨日父皇来过,阿母就好多了。”刘越答道。
“那就好。”
“阿娇姐,你是要去找十哥吗?”走了一会,刘越问。
“阿彘在上课,我们就不去打扰了。”陈娇摇头。
“那我们去哪?”
“去北宫。”
“你要去看母后……不是……薄娘娘?”刘越惊道。北宫本就冷落,自薄后被废后,就更被视为不详之地,就连宫女都不愿去那。
“你不想去的话,我一个人去。”陈娇冷道。
“没……没有,薄娘娘对我也挺好,还给过我糖吃……”
薄后居住在北宫西北角的平华殿。
殿外连个守门宫女侍卫都没有,清清冷冷的,在这样一个寒冬腊月,很是凄凉。
陈娇进入殿后,一路进入内殿 * ,才见到一个年老的姆姆,正端着一碗药走过来。见到陈娇,先是一愣,随后忙拜道,“老奴见过娇翁主,广川王。”刘越在正月被封为广川王。
“舅母还好吗?”陈娇关切地问。
姆姆正要答话,屋内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陈娇进入内屋,薄皇后正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单薄的被子,“阿娇来了。”她挣扎着要起来,姆姆忙放下药碗跑过去,将薄皇后扶起坐好,劝道,“娘娘,这会冷,您还是躺着吧。”
“不碍事的,我好多了。”薄皇后虚弱地笑笑。她比上次陈娇看到的还要瘦,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窝深陷。
薄皇后喘息了一会,轻叹道,“阿娇,你不该来这的,回去吧。”
“娘娘,来把药喝了吧。”姆姆端起药碗。
薄皇后点头,姆姆用勺子舀一勺,喂到薄皇后嘴边。陈娇就这样看着姆姆一勺一勺地喂着,直到药碗见底。
喝过药后,薄皇后便睡下了,陈娇跟着姆姆出了内屋,“姆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这宫里的奴婢素来是奉高踩低惯了,娘娘被废黜,凡有去处的,都攀着高枝去了。老奴自打娘娘入宫就跟着了娘娘,老奴只愿自己这把老骨头,能为娘娘挡着些寒风。”姆姆老泪纵横。
“娘娘素来惧寒,没了过冬的被褥,炭火,自打入冬娘娘就身子越发不好。”姆姆哭着跪下,“翁主,老奴知您心善,请您帮帮娘娘。”陈娇吓了一跳,忙扶起姆姆,“姆姆你快起来,舅母不会有事的。”
陈娇心情沉重地出了平华殿,这就是后宫吗?一旦失势雪中送炭者无,落井下石者多。她也懊恼自己,为何直到今日才想起,来看看。
“阿娇姐是想帮助薄娘娘吗?。”刘越问。
“嗯”陈娇点头,看到薄皇后,她就像看到历史上的阿娇,未来的自己。她做不到熟视无睹。
“我那正有木炭,我吩咐人拿来?”刘越想了下道。
陈娇拉住了刘越,“我们用自己的份额送过去,最多能抵这几天,后面的日子怎么办?”更何况,他们还只是个孩子,殿里的用度,他们根本做不了主。
“阿娇姐,那我们该怎么办?薄娘娘她太可怜了。”
是啊,可怜!她与阿娇的命运何其相似。一样是帝王上位的垫脚石,一样是政/治博弈的牺牲品……多年以后,她罢居长门,是不是也会被称之一声可怜人?
会的吧,不然,哪有后世那句名言警句“君不见咫尺长门闭阿娇,人生失意无南北。”
陈娇深吸一口气,对刘越道,“阿越,你先回去。”说完,不待刘越反应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