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汉武帝的101次离婚记事 完结+番外 (十月虫)
窦婴心中的忧虑,窦媛丝毫不知。她现在正接受着众人的瞩目。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一想到,其中还有很多是王侯将相,心中更是激动。
只窦太后的一句话,她就从需要讨好世家贵女,才能在窦家立脚的孤女,变成了如今让这帮眼高于顶的侯府贵妇们都要羡慕的窦家贵女。第一次窦媛如此真实地感受到权力的美妙。也难怪那些内宅贵妇们,为了维护地位不择手段。如果能做到窦太后那般……这个念头一浮现,窦媛立马就打了个寒颤。
窦媛下意识地看向高位上的太子,下一任的大汉帝王。英姿勃发的少年,即使没有那高高在上的身份,也是个极易让女子爱上的。觉察到视线,刘彻 * 转过头,窦媛就这样直直地撞入一双漆黑精亮的眼眸。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脸轰地一下红了,忙低下头。
啧啧,又一个妄想一步登天的女子。刘彻不屑地在心里道。那女子长得是不错,只是那眼里隐藏的野心,都快要溢出来了。刘彻是个心机深的,算计别人是家常便饭,但是他很不喜欢被别人算计。也唯有阿娇,那双眼清澈如故,像那天上的太阳,不管时间如此变换,第二日升起时,还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温暖。
斜对面的陈娇倒是坐得规矩,只是,一眼看过去,比其他人矮了一截。细看下,还能看到她身形微晃,有时还咧嘴蹙眉。她藏在案下的手,定是在敲打着膝盖吧。这丫头,定已是没有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总是嫌弃这跪坐让她膝盖受罪,刘彻觉得她这完全是娇气。
陈娇膝盖痛得厉害,心里还藏了事,完全觉察不到刘彻打量的目光。一面期盼着,这破宴会早点收场。一面又担心结束太突然,她还没来得及献礼求赏呢。
“诸侯国来使见礼。”黄门的一声唱和,宴会终于进入了下一个环节。
诸侯王们送的大多是当地的特产的,既有情义又不奢靡。他们害怕送少了,天子会嫌弃他们没将长安放在眼里。怕送得多了,又招天子窥觊。毕竟七国之祸还没有走远。
平淡无奇的诸侯国献礼后,就是长安勋贵献礼。长安勋贵们,就没有诸侯王的忌讳。大家都生活在长安,天子的眼皮子底下,谁家有什么谁家没有什么,天子都清楚得差不多了。也无需再遮着掩着,还不如借此讨得天家欢心。
馆陶是第一个献礼的,一株硕大的玉珊瑚,碧绿透彻,一看就是极品玉种。见此,景帝脸上多了些笑容。殿内王侯勋贵们,嘴上恭贺着,心里却在痛骂。这馆陶,仗着自己有钱,就这么任性。她是开心了,可怜了他们,为了不让天子不喜。他们只得跟随着馆陶,将礼品的价值尽可能地往馆陶的礼品靠近。一年两年还好,这年年如此,就是世家大族,也肉疼了。
精彩绝伦,价值不菲的礼品,一件比一件贵重。让世家勋贵出些血,是每一个天子都喜欢的。毕竟,没哪个君王不喜欢国库多充盈些。
最后一个人献完后,陈娇起身走到中央,跪下。还没说话,就听馆陶哈哈笑着对天子道,“这孩子也不知道准备了什么奇巧物件,还用红绸盖着,我想瞧下,都不行呢。”
第37章 退婚(二) 刘彻这般不要脸面,竟抢她……
天子颇有兴致地道, “哦?这般神秘?那朕倒好奇了。”窦太后在诸侯王使者献完礼后,便离开了,一起走的还有窦媛。
所有人都看着陈娇,等待着陈娇的惊喜。有人猜测是金钱玉器, 毕竟馆陶长公主财大气粗。有人猜测是诗歌词赋, 娇翁主是个小才 * 女。这是全长安都知道。而且太子殿下, 也是个喜文的, 身为未来太子妃, 肯定是要夫唱妇随的……
刘彻微皱着眉头,紧盯着陈娇, 不放过一个细微的表情。看陈娇神情,有些忐忑不安,又有些期待兴奋, 还有丝紧张焦躁……刘彻心里咯咚一下,立马就想到了几日前,陈娇对他说的退婚。莫非…莫非她想在这场合提退婚?!
陈娇!你敢!你竟敢这般侮辱孤!
刘彻气得发抖,有心伤更有愤怒。他甚至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想冲上去将殿中央跪着的陈娇拖走。这么众目睽睽之下,被退婚,这叫他以后如何在群臣面前立威?陈娇,这是要他死啊。如果不是还残存有一丝理智,刘彻觉得自己定会冲上去, 狠狠掐死这个狠心绝情的女人。
刘彻如何咬牙切齿, 陈娇不知。她正努力地让自己平静, 让自己手不要抖,心不要慌。她虽然也算得上是见过些世面,但在这么多朝臣王侯面前, 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陈娇看已端了托盘准备好的安生一眼。定了定神,朗声道,“臣女有一物献于陛下。”说完,安生已端着托盘走到陈娇身边,跪下,朝天子磕头行礼。陈娇掀开托盘上的红绸,拿起一张白纸,道,“这是白纸,可做书写之用。”
景帝看着陈娇手上的白纸,没有说话。馆陶脸微僵,纸她是知道的,中看不中用。昂贵不说,还写不了东西,一落笔墨就晕开了。这纸,在长安权,不过是权贵们用来炫富的。
“原来是纸,不过这纸虽说昂贵,但也没贵到,能做献给陛下的贺礼吧?”一人轻声地道。
“纸我府中也有。府中小子常拿了撕着玩。”另一人笑道。
“这娇翁主也太不懂事了,竟拿这,来糊弄陛下。”一人不满道。
……
殿中嘈杂声起,大多是对陈娇的不满。
陈娇淡淡一笑,拿起托盘上的毛笔,粘了些研磨好的墨汁,在白纸上书写:长乐未央。墨汁没有像大家以为的那样晕染开,纸也没有因为书写而一戳就破。白纸黑字,清晰可见。
顿时,刚还嘈杂的大殿,安静得一根绣花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见。那些先前满足不屑,等着看陈娇笑话的,都惊愕得瞪大了眼睛。有些甚至还揉了下眼睛,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了。
在陈娇拿起纸张时,刘彻就知这纸不简单。一个能造出马镫马鞍马蹄铁;能弄出炒菜,绿茶,烈酒的人,出手怎么可能是凡品?虽已有心里准备,但当那白纸黑字出现在面前时,还是震惊了。他甚至能看到,大汉的文人,将会是如何的欣喜若狂。
这么一想,先前的激烈情绪,也慢慢平复了。阿娇是一个大气睿智的女子,她良善,柔和,是不会让他当众难堪的。
“陛下,这是臣女游历时,遇到的一个叫蔡伦的匠人所造。”东汉的蔡伦大叔,对不起了 * ,剽窃了你的成果。
景帝对身侧的春坨看了一眼。春坨会意,步下高台,走到陈娇面前,接过安生手上的托盘,回到景帝身侧,将托盘摆放在景帝面前的案几上。景帝手抚上白纸,心下一动,道,“这纸平滑白皙,如白玉一般,果真不凡。”
听天子这般说,大家都昂着脖子,望着。
景帝拿起白纸,在空中抖了几下,“哗哗”的响声,昭示了纸张的坚实。接过春坨手上的已粘好墨的狼毫笔,书写。行云流水,如在水上书写,没有一丝阻碍,比在上好的丝帛上书写还要流畅。
景帝大喜,“好!好纸!娇娇大功也!”
馆陶欣喜若狂,这么一番看下来。一向爱财的她,她很快就想到了,这其中蕴藏的巨大财富。这娇娇也真是,得了这么个宝贝,对她这母亲还藏着掩着。不过,也好,得了天子的赞誉。天下文人将会趋之若鹜。她再弄个造纸坊,定能赚得更多。她似乎已看到了,不久后日进万金的盛况。
有一些头脑灵魂的也看到这其间的利益,心中对馆陶又是羡慕又是妒嫉。只恨自己怎么不让儿女也去游历一番,说不定也能碰得这等好事呢。
还有一些跟馆陶交好的,想着,待宴席过后,就去找馆陶。就算要不到纸张的制造方法,也要参与一分。心中盘算着,待会该怎么说,要用什么来换取。
“这纸造价几何?”景帝问。这般白如雪,滑如玉,想来是造价不凡。
“回陛下,这纸就是用草根,树皮等制造而成。材料极为易得,是以,造价不贵。”陈娇答道。
殿内的大臣们都激动了。如此好纸,竟是用那些平常之物所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些年老的文官,激动得身子都抖起来了。对着景帝拜道,“天佑我大汉啊,此乃我等文人之福啊,我大汉之福啊。”
馆陶不屑地瞟了眼,那些酸不拉唧的文官。她因为养男宠之事,可没少被这些文官弹劾。如今,天子都说了,此乃娇娇大功。这等文人,却对娇娇之功,只字不提,满嘴什么天佑大汉。
“陛下,那本册子,就是用这纸裁切而成。里面有制造纸张的方法,步骤。”陈娇道。
此言一出,都惊呆了。这娇翁主是不是激动得傻了?将这巨大财富就这么交给天子?一些人看向馆陶。便见馆陶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来。
馆陶觉得自己都快要被气死了,眼睁睁地看着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那可是个摇钱树啊。可比她卖消息,卖人情,挣的多多了。这死丫头,仗着自己弄了些希奇玩意,开了个小食铺,就以为挣到钱了?真是不当家,不知油米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