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汉武帝的101次离婚记事 完结+番外 (十月虫)
“你是不是又看上孤殿内什么物件,说吧。”窦太后笑骂。
“母后英明,真是什么都被您猜着了。”馆陶嬉笑道。
……
那方,窦太后,馆陶,王皇后正谈笑着。这方,窦媛凑近,“翁主,这些都是你制的吗?你好了不起。”说罢,一双眼闪闪发光地看着陈娇。
“还好,还好。”陈娇干笑。
窦媛蹲在地上,执起陈娇案上的茶壶,为陈娇沏了一杯茶。她的动作,让一直站在陈娇身后,正准备上前为陈娇沏茶的安生,有些懵。虽然陈娇喜欢自己动手,但这个场合,她还是不能由着翁主胡来的。
让一个贵女做侍婢的活,陈娇再怎么迟钝,也知不妥。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自己来。”
窦媛笑得柔和,“翁主不用多心,媛只是想表达心里的敬意。”
馆陶见窦媛对陈娇又是沏茶,又是陪笑。心中极为舒服,她的女儿,就该这样得到全大汉女子的羡慕,与奉承。问了下站在身后的姆姆,听说是窦家的女儿,更是开心了。她知窦太后看重窦家,而窦家自窦长君后,唯有窦婴有些出息,奈何他又是个倔强的,偏与老太太掰扯着。
馆陶甚至想,待到刘彻即位,她便让他封她作窦太主。这样一来,她一身既有了刘家,又有陈家,还有窦家。陈家是个没出息的,两个儿子又没一个能成事。她也唯有靠窦家。如此想着,馆陶看窦媛的眼神,便柔和了,“这是窦家的媛儿吧。”
馆陶的出声,让大家都注意到了窦媛。当然也包括窦太后。“哦?窦家的女儿?”听到是窦家的,窦 * 太后来了些兴趣。窦太后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子孙辈的事不想管,也没人敢拿去让她不悦。
“回禀太后,民女乃窦家长房孙女”窦媛起身恭恭敬敬答道。
现在窦家家主是窦婴,窦媛属于窦家的另一支,还是偏房。是以,在窦家她身份尴尬。她虽是窦家人,却不是嫡系。如果不是窦家没有适龄未婚的女儿,恐怕这种宴席,也轮不到她来。
今天是她的机会,她必须抓住。整个大汉朝都知道,窦家真正做主的,其实是长乐宫的窦太后。这几年,她结交长安世家贵女,在窦家内部,也是水涨船高,才争取到了这次进宫的机会。也许是老天怜悯她,让她出乎意外坐在了陈娇的身侧。陈娇是馆陶长公主唯一的女儿,而长公主又是窦太后唯一的女儿,所以讨好了陈娇,也就讨好了长公主,也就讨好了窦太后。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
“长房?”窦太后有些恍惚。记得她的哥哥南皮侯窦长君也是窦家长房,可惜他死得早。
“回太后,民女的爷爷乃是南皮侯。”南皮侯是文帝驾崩后,窦太后主掌国事追封的。
窦太后一震,猛地“看”向窦媛的方向,沉默了好一会才道,“孤记得大哥一脉并无女眷。”窦太后说的是女眷,其实哪止是女眷。窦长君那一脉,可以说是绝后了。窦长君仅有一个嫡子窦彭祖,继承侯位侯,就去了彭城做郡守,最后也在4年前去世,连个后人都没留下。
窦太后声音里的厉色,让窦媛打了个冷战,她忙走到殿中跪下,“民女的父亲,窦坚,是妾室所生。幼年时被送出窦家。”说到这里,窦媛便住了嘴,窦太后也没有再问。
殿內大家都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会牵出窦家的一段辛秘。虽然窦媛没有说完,但大家都是聪明人。特别是那些王侯夫人们,都是门儿清,这年月谁家没有个几庄难与人言的破事呢。
第36章 退婚(一) 天子说得对,确是喜事。……
窦太后对窦长君这个嫡亲哥哥是什么感情, 别人不知,馆陶却是知道。她本以为窦媛只是个偏房不受宠的女儿,却没想,这丫头竟是南皮侯窦长君的孙女。窦婴得罪了太后, 连带着窦家也不受宠了。莫非这是窦婴准备的后手?想以这窦长君孙女, 重新拉回恩宠?
馆陶面色微冷。
宴席又过了一会, 窦太后便乏了, 起身离开了。这一次甚至都没带馆陶, 只带走了窦媛。殿內的都是人精,大伙都忍不住猜想, 莫不是这素来张扬放肆的长公主就要失宠长乐宫了?
窦媛上一刻还在自贬身份讨好她,下一刻就巴上了汉宫最大的大佬。不得不说,这窦媛是把刷子。陈娇悄悄抬眼看向馆陶, 只见她脸色阴沉,浓云密布,甚至还有些咬牙切齿。她这母亲,风光顺遂太久了, 一点点不顺意就受不了了,哎 * ……
又过了一会,馆陶也寻了个借口走了。殿内气氛有些凝重,王皇后见此,端起茶杯, “娇娇制的这绿茶不错, 我们可不能浪费了。”
“皇后殿下说得是。”有人笑着附和。
……
待到午时, 有黄门来传消息,万岁殿的祭祀做完了。王皇后这才大手一挥,让大家都散去。
那方, 馆陶马不停蹄赶去窦太后的居所临华殿。要进去时,被宫人挡在了外面,“长公主,请赎罪,太后吩咐,谁也不准打扰。”很多年了,她从不曾被拦在外面过。这让馆陶很不安。既后悔宴席上自己的一时心软多事,暗骂窦家过于阴险,这般事竟也瞒着她。
其实她误会窦婴了,这事窦婴并不知晓。家宅内事,窦婴一向不过问。其实馆陶仔细想想就知道,窦婴为人刚折不歪,怎会做这种事?不然,也不会因为顶撞窦太后而被长乐宫厌弃了。
当窦婴被窦太后叫到临华殿时,还是一脸懵逼,这一日,身为大将军他忙得很。祭祀过后,还要安排人去请周亚夫。他虽跟周亚夫没有多好的交情,但大家都同朝为官。身为武将,他也是极为佩服周亚夫的。不想他因为那牛脾气得罪了天子。
上午的祭祀,周亚夫称病不来,已让天子极为不喜了。下午天子会在宴席上,接待来送年礼的来自各地诸侯王使者。周亚夫身为丞相,要再不出现,君臣不合的言论就会立马在诸侯国流窜了。那时候天子就不止是震怒了,恐怕天子真的会弃了他。
政治的敏锐告诉他,这一次周亚夫很危险,天子对他已经耐心告罄。窦婴也顾不上被天子猜忌了,只希望周亚夫这一次能放下他的牛脾气,不要再跟天子犟。这些年,天子的脾气越发难琢磨了。
……
新年宴,在太祝的祝祷舞中开始。这次的乐器比上午椒风宴的丰富多了,钟鼓齐鸣。演奏的是先秦的曲子《小雅·南有嘉鱼》。
南有嘉鱼,烝然罩罩。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乐。南有嘉鱼,烝然汕汕。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衎。南有樛木,甘瓠累之。君子有酒,嘉宾式燕绥之。翩翩者鵻,烝然来思。君子有酒,嘉宾式燕又思。
新年宴,这个时代还没有男女分席的说法。大家都在一殿。前殿大多数男人,天子,朝臣王侯贵胄,后殿则多是女眷。陈娇因为是未来太子妃,坐在了前殿,与馆陶长公主一起。
宴席的氛围有些严肃,高座上的天子,窦太后坐在左下一点的位置。再往下就是太子,及皇后。朝臣最前面有个位置空着,是周亚夫的位置,他还是没有来。天子脸上明显有些不好看。
陈娇有些忐忑,周亚夫这般落了天子面子,待会她提出请求也不知,会不会被迁怒。别真,城门失火殃了她这只小鱼,就冤枉了。
景帝见馆陶脸色有异,似乎有烦心事。这让同样有烦心 * 事的景帝瞬间觉得亲切。他们果然是姐弟,是一家人,有烦心事都能一起。便开口问道,“阿姐可是有烦事绕心?”
馆陶便将上午椒风宴上,窦媛的事对天子说了。天子眸光微闪,这事他上午就知道了,是母后的家事,他不好过问。只是隐晦地看了窦婴所在的方向一眼,转头对窦太后笑道,“长君舅舅既还有流落在外的子嗣,如今寻回,也是喜事一件。”好在是个女孩,不然,或许窦太后还要要回南皮侯爵位。南皮侯爵位早在中元2年,他就封给了夷侯良。
窦太后欣慰点头,“天子说得对,确是喜事。”午间,她唤了窦婴来,确定了窦媛的身份。正是窦太后嫡亲哥哥窦长君庶长子窦坚的女儿。窦太后顿时心疼极了,想着早走的哥哥,想着年幼时相依为命的生活。把窦婴骂得狗血淋头,最后将他赶出了临华殿,还勒令以后不准他再来长乐宫。
这还是自梁王去后,窦太后第一次如此柔和地跟天子说话。喜得天子激动不已。他虽是一代君王,也是个极为孝顺的儿子。
见天子,太后都说是喜事,在堂的人,哪还能不明白此时该说什么话?一时间,殿內都是祝贺太后再得亲人的声音。颇有当年窦太后寻回窦长君的场景。
窦婴也得到了一些人的祝贺,他紧皱着眉头。一面应对,一面在心里回忆。
窦长君也就是他的大伯,十五年前临终时有跟他说。盛极必衰,为了窦家的将来,他多年前曾让他两个年幼的庶子,脱离了窦家,放在外养着。就是为着窦家未来面临大祸时,能留有一分血脉。
吕家的教训不远,外戚,犹如踩在绳索上行走的蚂蚁,一招不慎就会万劫不复。窦长君的睿智远见,窦婴是极为佩服的,也一直不敢忘。是以,才一直约束族人低调行事。只是即使这样,仍是有很多族人,得意忘形嚣张跋扈,甚至还出现过欺压平民的事。太久的安逸,让他们忘了暗处潜藏的危机。想到这里,窦婴只觉得心中沉重得很,窦家的根本是窦太后,窦家的未来却是掌握在天子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