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到底是谁在听墙角?
宋玉璃在心里默默无语,看来她和魏思源说的话又被苏九卿听到了。
想到这,她不禁头疼的厉害。
“还是苏大人想的周到,若不然我可要栽了。”宋玉璃习惯地露出一个笑脸,不忘狗腿道,“苏大人今日怎也在闻家?”
苏九卿看她一眼,冷声道:“大理寺那次我帮了你,此后京中有不少新传言,你可知道?”
他另一只手中竟还握着一把折扇,随手挑起墙边细柳,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宋玉璃面前。
“什么传言?”
宋玉璃近来只顾得考虑宋子元的事,对无关紧要的,倒并无打听。
“人人都说,我如今是你裙下之臣,是以事事偏帮于你,如此一来,宋子元要翻案,也是指日可待了。皇上听了此事,很是不悦,将我敲打了一番。”
此话一出,宋玉璃脸上的笑容不禁微微僵硬,她干笑一声,十分尴尬道:“这就是皇上误会了。”
苏九卿却冷笑一声,神色间竟是平添了一分狰狞。
“这怎就误会?我帮你,可不正是因为你我的婚约吗?”苏九卿挑眉问道。
宋玉璃低头不语。
“你对魏思源句句谨慎,以你的性子日后根本不可能入太子东宫,为何不肯明说?还是说你怕有朝一日,还会求到魏思源那里?若魏思源当真有能力救你父亲出来,你是不是连想都不想,就会答应嫁给他?”
那是自然。
宋玉璃在心里想,若不是怕宋子元气出个三长两短,就连去爬皇上的龙床这样的事,当个妖妃,她也是想过的。
这世道,这朝堂,一个女子,想要救自己的父亲,又有什么不能舍弃的呢?
再多的奚落难过,哪怕是尊严被踩在脚底下,于宋玉璃来说,又算的了什么呢?
她没有那么多高风亮节,虽说自小学过礼义廉耻,但早在上辈子,宋玉璃便知道,礼义廉耻并没有什么用。一个女人,生于这世间,再没有比礼义廉耻更没有用的东西了。
“我本以为,苏大人在意的,会是跟我父亲的合作。”宋玉璃慢慢说道,“苏家历代执掌皇城司,苏大人年纪轻轻就已大权在握,但如今太子与三皇子夺嫡之争,势均力敌,瞧着只怕要斗上十年八年的,我说的可对?”
苏九卿瞧着宋玉璃道:“接着说。”
“苏大人做孤臣,难保不会受到波及。如今我父亲被□□抛弃,若能逃出生天,必然会与苏大人结盟,成为朝中的第三股势力。我以为,苏大人是为了这个……”
宋玉璃越说,苏九卿面色便越难看。
宋玉璃迟疑片刻,继续道:“按苏大人今日所言,若您对我这个未婚妻还是有些企图的,那玉璃也并不觉得不妥。你我本就有婚约在身,您若愿意……”
宋玉璃说到此处顿了顿,她小心翼翼观察着苏九卿的表情,却见他眼底一片猩红,简直是要把她捏碎了一般,不禁后背发凉,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我随时都愿意履行婚约。”
苏九卿冷笑一声:“婚约?以你宋家如今的地位,你凭什么嫁我?”
“是,我宋家如今势力大不如前,但只要我父亲能出来,以他的才学必定会受重视。”宋玉璃道。
“我不需要那些。”苏九卿冷冷看着宋玉璃,“我要找盟友,找谁不可?”
宋玉璃露出一丝疑惑,苏九卿这是什么意思?总不会是喜欢她吧?
她不禁惊悚地想。
上辈子他们俩朝夕相处六年,她也没见苏九卿瞧她的眼神变过一回,这辈子,就凭一对玉佩,一个婚约的谎言,苏九卿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真心实意想娶她了?
这个想法实在过于惊悚,宋玉璃马上将这念头打消了。
“所以大人的意思是?”宋玉璃小声问道。
苏九卿嗤笑一声,慢慢凑到宋玉璃耳边:“若是无媒苟合呢?宋大小姐肯吗?”
宋玉璃听此,不禁微微一怔,而后她才反应过来,苏九卿这是怕她说话不算话吧?
是了,苏九卿眼高于顶,又是心胸狭窄,锱铢必较的性子,最恨被人耍弄。
他大约是觉得宋家拿婚事吊着他,而宋玉璃又与魏思源多多少少牵扯不清,若是宋子元出来后,宋家再反悔,他搞不好会抓瞎。
要将宋家和苏家绑在一起,最简单的办法,自然是婚姻,可宋玉璃如今的身份嫁苏九卿那是高嫁,苏九卿自然不会坐实。
可若宋子元翻身,宋玉璃再反悔,苏九卿可不就是什么也捞不着了吗。
想到此,宋玉璃了然地点点头:“大人放心,我们宋家岂是过河拆桥之人。您若不放心,也可先立字据。”
“字据?那你若是退亲呢?”苏九卿冷笑道。
宋玉璃觉得这人脑子不太正常,不会是练功走火入魔了吧。
“我就是要与你行周公之礼,这样日后便是你想反悔,也是不能另嫁他人了。”苏九卿一字一顿道。
饶是宋玉璃脸皮再厚,此时也忍不住红了脸。
“大人想哪天?”她迟疑片刻,轻声问道。
苏九卿险些被宋玉璃气的背过气去:“就今晚!”
第25章 害羞
宋玉璃抱着宋雨彤在闻家一处厢房, 颇为头疼地叹了口气。
方才她自与苏九卿分开后,便抱着宋雨彤绕过那丫鬟的尸体,另寻了一条路, 才拦下一个女使, 要了一间客房, 只说自己的妹妹疲倦睡了, 想寻个地方歇脚。
好在宋家如今落魄,那女使便是瞧着不对,却也并不关心,只随手给她指了一间房间便走了。
方才宋雨彤亲眼看着苏九卿杀人,宋玉璃怕她醒了若是胡言乱语一番, 叫人听着实在不好, 只得这般呆呆守着她, 等她醒过来,好好教育一番再说。
宋玉璃瞧着宋雨彤的睡颜, 心里却忍不住想起苏九卿方才说的话。那人今日也不知为何突然气急败坏,说些有的没的, 不过于宋玉璃来说,本也无甚关系。
她又不是真的不通人事,这辈子也不曾想过要如何嫁人, 若能靠着所谓的贞操,攀上苏九卿这样一棵屹立不倒的大树, 倒也不错。
横竖她多攥些银钱, 若苏九卿不肯娶她,她便和邹清雅一般,跑到南方去,做个小寡妇, 再嫁人也罢,自己过也罢,只要宋家不倒,她总过的不会差。
“苏九卿啊苏九卿,也只有你们男人,在意这些。”想到这,宋玉璃喃喃笑道。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我的心肝儿,可叫我好找。”
“三郎,你轻点……”一个女子娇俏的声音传来。
宋玉璃心中咯噔一下,忙将宋雨彤抱起来,左右看了看,只得躲到墙角的一处衣柜后面,那衣柜和墙角之间有个缝儿,恰好能够藏人。
她刚挤进去,便有人撞门而入。
外头一男一女跌跌撞撞地冲到榻上,很快在榻上缠绵起来,心肝儿宝贝的乱叫,声音很是不堪入耳。
宋玉璃无奈地低头,却发现自己一双绣鞋旁边竟还有一双男靴!
她猛然抬头,才见着身侧,竟有一个年轻男子。
那人瞧着还不过是个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脸红的像是着了火,衣衫凌乱,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拿着腰带。
宋玉璃有些茫然地睁大眼睛,手一松,几乎要把妹妹从怀里丢下去。
还是那少年眼疾手快,帮她拖了一把。
然而如此一来,少年的手松开了裤子,裤子无声地落在地上,腰间只剩下亵裤了。
正在此时,外头的女子传出一声□□,宋玉璃只觉得那少年眼看就要羞愤欲死了。
她忙将宋雨彤抱好,以眼神示意他将衣衫整理好。
想来,方才宋玉璃抱着宋雨彤进来的时候,是那少年在此处,因衣衫不整,这才匆匆躲到衣柜后面,却没有想到,又有人进来,宋玉璃也躲过来。
外头那两人瞧着一时半会儿没有完事的意思,宋玉璃累的不行,便蜷缩着身子坐在地上。
少年便也跟着蹲下,双手乖乖拢在胸前,浑身僵硬,小媳妇儿似的一动不动。
她见这少年眼熟,想是方才投壶的时候,也跟着过去过。
少年羞臊了一阵,见宋玉璃如此从容淡定,也慢慢定下神来,他慢慢蹲在地上,小声道:“在下陈谦,父亲是闻将军帐下的一个参军。”
宋玉璃点点头,想也知道,能来这样的场合,定是闻家的故交,这位陈谦的父亲,只怕很得闻家器重。
“我是宋玉璃。”虽说她觉得陈谦定然知道她的名字,但出于礼貌宋玉璃还是自报了家门。
陈谦点点头:“我知道你,你现在……嗯……挺有名的……”
宋玉璃淡淡一笑,想自己总不会有什么好名声。
陈谦今年不过十六岁,父亲出身低微,全靠刀剑搏出功名,他这次受邀入闻家,母亲也是耳提面命,要他不可在小姐门前唐突。
他因喝了几杯酒,怕自己失态,这才寻了一处客房,想眯一会儿,谁料刚解了衣衫,便听外头传来脚步声,他生怕失礼,这才躲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