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鲸笑了一笑:“还有人这么评论呢?”
“当然,而且他们说得没错。”翟子渊神色认真,“我也感觉你白衣胜雪、依桥傍水,真的很仙女你跳得那么好,为什么不坚持更新啊?”
她实话实说:“因为忙着勤工俭学,没时间更新这种东西。”
她六岁开始学习古典舞,学了将近十年,姑姑经济富裕,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培养她支持她,还说将来要送她去A城最好的舞蹈学院进修。
如果没有那场突如其来的灾祸,姑姑没有去世,她没有被那对冷血父母算计,现在一定已经在心仪院校顺利毕业,拥有了为热爱事业终身奋斗的勇气与底气,也迟早能回报亲爱的姑姑。
但事实却是她失去了一切。
在[微音]平台大火的那条视频,是她大二时准备在迎新晚会上演出的节目,舍友帮她把练习过程记录了下来。
她大多数时间都要昼夜颠倒地去打工赚钱,完全这份必须完成的学业,舞蹈越来越成为她遥不可及的梦,那算是她渺茫却固执的坚持。
她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了,竟然还有人记得。
听得翟子渊低声安慰:“没关系,等你从游戏通关了,回到现实世界依然可以跳舞。如有需要,我愿意资助你。”
“翟先生可真是好人呢。”孟鲸笑得更温柔了,“但前提是我们都能通关。”
“你完成过几场游戏?”
她随口乱答:“才一场而已,这是我的第二场。”
翟子渊说:“我也没比你多几场,你不介意的话,等出了这一局,我们可以考虑签订个组队契约,将来也能互相帮衬一下。”
他的眼神实在很真诚,毫无疑问是发自内心的提议,不过越是如此,就越显得人不太聪明。
孟鲸轻勾唇角,随后又按捺住了嘲讽的笑意,转而为了掩饰,朝他浅浅鞠了一躬。
“那太好了,一个人通关,我真的很害怕。”
……
中午,冯瑶翻遍冰箱冰柜里的食材,做了一顿麻辣香锅,并盛情邀请女孩子们一起来吃。
于是她、孟鲸、周麦和孙佳卉,就围坐在了一张桌上。
她夹了一片培根,莫名的有些伤感:“要是茜茜昨晚没被……现在应该也能和我们一起吃饭,她才十九岁,是我们这里年纪最小的。”
孟鲸默默点头,表现得很遗憾,就好像这件事压根和自己无关似的。
孙佳卉似笑非笑瞥向周麦:“说实话,武茜茜死得蹊跷,谁会盯上她一个小孩子呢?她昨晚投票时是不是得罪谁了?”
周麦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米饭,头也不抬:“被她得罪的人才不会杀她,否则容易被怀疑,只有不相干的人才敢杀她,好给别人泼脏水。”
“周小姐这话的指向性很强。”
“孙小姐这话的指向性也不弱。”
感受到桌上的暗流涌动,冯瑶赶紧打圆场:“别吵别吵,是我讲错话,我本来只是想让大家好好吃顿饭,咱们吃饭的时候不谈这么沉重的话题了。”
孙佳卉笑了笑,没再多说。
孟鲸看出周麦铁青的脸色,给她夹了一筷子肥牛。
这也是一种请保持冷静的变相警告。
……
另一方面,华越和张北迁在二楼走廊相遇了。
张北迁略长的刘海下,露出那双阴鸷的眼睛,他看着华越的脸,半晌,又将目光转向华越受伤的手臂。
他低低笑了一声:“真是好手段啊,我当时怎么没想到这一招呢?”
华越气定神闲:“张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没太听懂。”
“这里没有其他玩家,其实你没有必要和我演戏。”张北迁说,“毕竟演戏归演戏,占卜师的查验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怎么解释都没用的。”
“我从不歪曲事实,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华越面不改色,微微一笑,“如果张先生真是占卜师,那么尊重查验结果就可以,何必特意来问我呢?”
“我挺佩服的,你们团队的配合似乎还不错,目前已经让平民阵营处于劣势了。”
“平民阵营处于劣势不假,但我也是其中一员,张先生讲话还是应该严谨一点。”
“昨晚杀那个小姑娘,不是你的主意吧?”
“对于武小姐的死,我表示很遗憾,至于她到底是怎么被杀的,张先生或许比我更清楚。”
华越心理素质极佳,任凭是谁也很难在他身上找出更多的破绽,反而越聊越容易心浮气躁。
所以张北迁果断中止了这无意义的聊天,只甩下一句狠话:“……你活得够久了,今晚也该出局了。”
“好啊。”华越推了下眼镜,欣然应道,“我很期待今晚的投票环节。”
他与他的队友,都已经准备好了。
第9章 占卜师
第三次投票,毫无疑问是极其关键的一次投票。
从很大程度上讲,这次投票将严重影响着游戏后期的走向,甚至能直接奠定某一阵营的胜局。
具体就要看幸存的玩家们要怎么操作了。
谈判长桌上,十二把座椅空了将近一半,在蜡烛的光影里,众人各自静默,一时间只能听到落地钟的指针在滴答作响。
出乎意料,最先开口的居然是冯瑶。
不过冯瑶这孩子憨憨的,平时除了眯眯笑就是打圆场,也给不出什么实质性参考。
她试探性地问:“咱们今晚投谁呢?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投谁了。”
“不知道无所谓,听占卜师的就好。”孙佳卉回答,“这都第三场投票了,占卜师也该有点想法了。”
这番话很明显,是在暗示该发言的人赶紧发言。
于是连续两夜都在收敛存在感的张北迁,终于板着那张阴郁的脸,提出了他的第一个建设性意见。
“平民都没有想法的话,就跟着我投票。”他沉声道,“我是占卜师,第一夜验了4号武茜茜,好人;第二夜被选为猎杀目标,能力失效;第三夜验了9号华越,幽灵。”
冯瑶大惊失色:“华先生是幽灵?可华先生第二夜不是遇袭了吗?”
“那正是他高明的地方,利用苦肉计伪装遇袭,为的是让真正的占卜师陷入被动其实那一夜遇袭的是我,我的特殊技能卡没有了。”
旁听的翟子渊也觉得不可思议:“谁会故意划自己一刀来伪装遇袭啊?那可是真划了一刀,血都透出纱布了。”
“长得帅的男孩子,是不是都像你一样不太聪明?”孙佳卉半嘲讽半调笑地反问他,“咱们这是普通游戏吗?这是神明游戏,是要拼上性命的游戏,资深玩家都该有点赌徒心理,划一刀算什么?反正只要不死,通关之后都会恢复的。”
“……”
翟子渊并不算神明游戏的资深玩家,甚至连狼人杀的资深玩家也不算,他想了想,没有跟她据理力争,主要是怕自己说错话会带偏了其他好人,毕竟这形势让他也一头雾水。
听得冯瑶又问:“那华先生,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当然,这么急着出来跳占卜师泼我脏水,还抱团踩我,反而证明幽灵团队坐不住了,我该高兴才对。”华越缓声道,“麻烦大家听好了,我才是占卜师,我第一夜验了11号翟子渊,好人;第二夜遇袭,能力失效;第三夜验了1号周麦,也是好人。”
张北迁冷脸嗤笑:“你倒是挺会验,验的都是幸存玩家,谁知道你是为了拉票,还是为了掩护队友?”
“游戏刚开局时,我有幸和翟先生聊过几句游戏规则,因为对他印象较深,所以第一夜验了他的身份;第三夜验周小姐,是因为她和出局的驱魔猎人是情侣,当晚一起出局的李先生也一直在强调占卜师夜里应该验她,我遵从死者意见,先排除情侣嫌疑,这逻辑完全没问题。”华越一字一句,条理清晰,“反倒是你,除了泼我脏水,就只报了个死人的验证信息,死无对证,你这理论立不住脚。”
“因为我第一次投票时就怀疑你,本来打算第二夜验你的,但是第二夜我遇袭了,这说明幽灵团队也盯上了我,转天我一看你在那演戏,就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华越冷静摇头,果断反驳:“不对,既然那一夜过后,你都确定我是幽灵了,何必浪费机会再验我一次?你完全能够以我是幽灵为基准,继续去验别的玩家,你这逻辑讲不通。”
张北迁双手在桌前用力交握,他沉下脸色:“这确实是我的失误,我的注意力很容易过度集中在某个人身上,等我反应过来时,所选目标已经无法更改了。”
“哦?”
“但也没关系,只要验出了你,有了突破口,另外两人根本不难找。”
华越笑了笑:“你想找谁,想把不是你阵营的玩家都点一遍吗?目前的形势是没有谁出来支持我,因为好人玩家的视角是不明朗的,他们不敢公然站队。而孙小姐却从一开始就在明确帮你讲话,谁是谁的队友很明显吧?”
孙佳卉瞥了他一眼:“我只是在帮平民阵营客观分析,毕竟好人错不起了,今晚必须投对幽灵。”
“那你是怎么百分百认定他是占卜师的?你这样武断,对平民阵营真的有好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