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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神明系统内,玩家淘汰身死后,会被永久困在该局游戏设立的平行空间,无休止重复着死前的过程。
翟子渊也是如此。
他待在旺仁公寓内,依然住在414房间,每天都要面对同样的场景,看着女鬼上僵尸的身,被廖阿祥贴上黑金符,再去殊死搏斗,最终浑身浴血死在降魔阵法中央。
尽管“死去”只是走个形式,无非再重温一遍自己死时的场景,但每一次的疼痛感都是真实的,撕心裂肺,仿佛将全身每一寸骨骼都打碎重组,犹如在地狱走上千百遭。
被禁锢在这里,他看不到尽头,也得不到解脱,甚至这一空间的阵法能够自行开启,也没有那个手持桃木剑的、他爱的姑娘。
他时常会想,既然系统都能把人困在这了,怎么就不能再制造一个关于孟鲸的幻境出来呢?
他宁愿一次又一次死在她怀里,至少还能自我欺骗,就像她还陪在身边。
……罢了,反正他的愿望也已经达成了。
孟鲸获得了那最后一张卡牌,她可以实现愿望,回去现实世界,她还有无尽的时间可以挥霍,去完成她热爱的舞蹈事业。
这就够了。
他希望很久之后她还能记得自己,但转念一想,有时候记得反而是种负累。
不如忘了吧,忘得干干净净。
她应该拥有肆意快乐,不被牵绊的一生。
……
然而翟子渊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会在某一天,突然收到系统发来的新消息。
那块腕表停滞很久了,天知道为什么会再度启动。
【欢迎玩家[翟子渊]进入神明游戏,请认真完成局内游戏任务,获得积分,攒满50万积分,可开启特殊关卡。】
他就这么莫名其妙又被重新拉进了游戏,而且和其他玩家的奖励机制还不一样。
他不需要再集齐12张卡牌,也回不去神明之城,每局游戏通关结束,依然要回到旺仁公寓。
不同的是,这里变成了他真正的住处。
怪事停止了,没有女鬼、没有僵尸,甚至廖阿祥也没得绝症,凤珍只是在一楼开面馆的普通老板娘。
他的活动范围扩展到了整条街道,行动似乎自由多了。
他不明白这一切的根源在哪里,但他确实也没有选择,能做的只是认真完成游戏,看着积分日复一日攒上去。
他早已不是当初划水躺赢的小玩家,他终于也有了每场mvp的实力和底气,成为了能独当一面的高手。
他以一己之力独自走过这条漫长的路,为的是看看尽头的答案,究竟还有什么在等待自己。
直到50万积分攒满的那一天,他进入了特殊关卡。
……尽管他实在看不出这关卡特殊在哪里,明明除了自己,还有十几位玩家也一起进来了。
他们组成了名义上的考古探险队,要去探寻罗刹之城的宝藏,但据前辈留下的资料记载,城中凶险遍布,守城的罗刹鬼女更是残暴非常,至今没有人能活着进入那座地宫。
经验丰富的玩家都能预感到,这是极其高难度的一局游戏,事实也的确如此,才行至中途就出局了一半玩家,在临近地宫的机关阵里,另一半玩家也差不多都丧了命。
最后只有包括翟子渊在内的三个人闯进了地宫,而且三人一进门就被分开了,不得不单独找路。
不晓得是不是错觉,翟子渊感觉和队友分开之后,自己并没遭到什么危险,明明这阴森寒冷的地宫内,处处都是白骨尸骸,可他的路却似乎越来越好走了,就像是……
就像是有谁提前替他打点好了一切,停止了多余的机关,也清理了所有障碍。
怀着这样困惑的心情,他一路找到了地宫的主墓室。
说也奇怪,他刚刚站在那里,墓室的石门便应声而开,映入眼帘的是满地奇珍异宝簇拥下的华丽棺椁,以及……
赤脚站在棺椁之上,戴着恶鬼面具的白衣女人。
那是罗刹鬼女。
墓室墙上悬挂的无数铃铛无风自动,音调高低不一,而罗刹鬼女就在铃音里,踩着棺椁翩翩起舞。
翟子渊怔住,他良久注视着她,无论如何也移不开视线,只觉这情景熟悉得仿佛前世今生。
他试探着朝她走出几步,片刻,听得铃音止息,罗刹鬼女甩袖转身,平静面对着自己。
下一秒,她已飘然离棺而起,从半空拦腰一抱,将他扑向身后石墙。
近在咫尺,恶鬼面具当场碎裂,露出了那张他曾想念过上千遍的,清冷温柔的脸。
衣袖挽了半寸,她手腕处一条白金色泽的鲸鱼发绳,镶嵌的蓝钻崭新如初。
他被她搂在怀里,听她含着笑意,在自己耳边低语。
“怎么来得这么迟?让我等了好久。”
所幸,路长路短,终会重逢。
他原本也是想笑一笑的,岂料尚未开口,却已泪如雨下。
作者有话说:
鲸鲸从不会伤春悲秋,她要做的事会不惜代价去做,想见的人也要不顾一切去见。
所有的人和事,在她这里都要权衡利弊,只有小翟是个意外。
最后的最后,她承诺给小翟的那支舞,在棺材上跳了(……)
后面还有一长章番外,会以小片段的形式写一写,诸如华先生和颜小姐的后续,鲸鲸和小翟当npc的日常,之前当过队友的玩家们的客串……
也许还有他们服刑期满,回去现实世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