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朱璃说的这事儿,闻樱心中也有底,顾清之并非如表面上那般心悦于她,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且她与顾清之之间的事情,在原书中本就算不得主要,朱璃对赵玉儿毫无印象,那便说明这位表姑娘于朱璃和何予洛毫无关系。但这样一来,并非代表于她与顾清之毫无影响。
更何况如今闻樱心境已大有不同,原主可以不在意这位表姑娘,但她不得不在意。
朱璃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正要安慰两句让闻樱莫要担忧太多,就听得闻樱道:“原书中顾清之那般平静地看着我丧命于何予洛剑下,可是由于这位表姑娘的缘故?”
倒不是闻樱杞人忧天,她那时再怎样也是顾清之名义上未过门的妻子,见何予洛对她拔刀相向,不阻拦也就罢了,竟然还丝毫无所谓,那便说明,顾清之也许正等着这个机会摆脱她。
摆脱她,而后名正言顺地迎娶他心爱地姑娘。
而这事儿,可与赵玉儿有关?
听得闻樱这般猜测,朱璃小脸一红,对她道:“这事儿我倒是知晓,与那位表姑娘毫无关系。”
“如何说起?”
“按我当时的设想,顾清之之所以对你丧命于何予洛剑下无动于衷,是因为,”话说到一半,朱璃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也弱了下去,“是因为,顾清之也倾心于我,何予洛这样做是为我出气,他这才没有拦着。”
闻樱断未想到是这个缘故,不过此时听朱璃说出来,倒也不觉十分意外。
毕竟按照原书中朱璃人见人爱的属性,多顾清之一个仰慕者似乎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闻樱不自觉挑了眉,还未等她说什么,便听得朱璃又道:“你放心,我心中只有何予洛一人,往后我也会多注意些,尽量少与顾清之打照面。”
闻樱见她那急着撇清自己的模样,不禁觉得有趣,待脑中绕了个弯出来,又觉有哪里不对:“你从前可有故意去顾清之面前转悠?”
朱璃顿觉自己方才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为防越描越黑,忙解释道:“原书中是有的,不过你大可放心,我对顾清之无甚想法。”
“原书中有?”闻樱回想了一番,已然记不大清了。
朱璃捧着花茶喝了一口,笑道:“还不是因为你老缠着何予洛,而我刚好又在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顾清之,顺带挑拨一下而已。”
几番若有若无的挑拨下来,不仅让顾清之与闻樱之间关系更恶劣,也为何予洛斩杀闻樱一事做了铺垫。
闻樱看着对面正捧着茶盏笑得无害的朱璃,不由得在心中“啧啧”两句,原主千算万算,还是算不过女主光环。
朱璃对这位表姑娘的了解,丝毫不比闻樱多,不过闻樱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问,倒也不觉多失望,与朱璃道别后,便带着周景玥的腰牌去了宫中。
周景玥正在御花园中赏花溜鸟,听得小宫女来报说太傅之女求见,把手中鸟笼往身旁小太监手中一塞,转身朝外走去:“闻姑娘在哪儿?本宫正巧得了个宝贝,她今日里来,刚巧能同本宫一道去看看。”
方才还与她一唱一和的绿毛鹦鹉此时晕头晕脑地被塞进了小太监怀里,尚不知晓发生了何时,还在那儿扯着嗓子叫唤:“公主殿下万安!公主殿下万安!”
周景玥回头摆摆手:“好了好了,本宫一会儿再回来看你。”
闻樱大老远就听得那只小鹦鹉扯着嗓子在喊“公主万安”,见周景玥过来,不由得抿嘴一笑,却还是记得在外人面前君臣有别,对周景玥行礼道:“公主万安。”
这话听着,倒像是学着那小鹦鹉在打趣她似的。
周景玥也对她一笑,很是热络地上前拉了闻樱的手,笑道:“许久未见,蓁蓁身子可还好?”
“多谢公主挂心,臣女无恙。”
二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客套来客套去,待与身后的宫女拉开一段距离后,周景玥这才难掩兴奋道:“你来得可巧,我正好得了一匹汗血宝马,带你去马场瞧瞧!”
闻樱不忍打断她的好兴致,但也没忘今日入宫究竟是为何,便在去马场的路上,将朱璃与表姑娘的事都与周景玥说了。
周景玥听得很是讶异,但顾念着身后还跟着一长串的宫女太监,到底没表露出多少,只压低声音反复与闻樱确认:“朱璃便是肖染?”
闻樱点点头,且又与周景玥说了她与朱璃之间误会开解,二人如今是朋友一事。
关于这一点,周景玥倒不觉有多意外:“之前你二人不睦,本就是因为何予洛,如今你有你的阳关道,她有她的独木桥,你二人不往一处去,她也不必为自己多树一名敌人。”
二人说完朱璃一事,话头不自觉又绕回赵玉儿身上,在周景玥面前,闻樱也不需要遮掩什么,微微蹙眉道:“虽说原书中从未提起过这位表姑娘,且她看上去也不算手段多高明的主儿,可一想到她日后要在太尉府中住上一阵子,我心中仍是有些不安。”
周景玥点了点头,对她的话表示赞同:“我与你想到一块儿去了,日久最易生情。”
说到此处,周景玥话头一顿,问闻樱道:“蓁蓁,你可相信顾清之?”
闻樱犹豫一阵,还是实话实说道:“我并无多大把握。”
赵玉儿算是送上门来的美色,且在大周,男子房中有几名姬妾是常事。赵玉儿虽未有天人之姿,但也算清秀可人,而她与顾清之之间不过稍稍好转,她并无把握顾清之一定会倾心于她,也并无把握顾清之一定不会被赵玉儿所惑。
周景玥宽慰她道:“顾太尉此人,我倒还了解一二,旁的不好说,但于女色这一点上,你大可不必担忧。”
“顾太尉不近女色这一点,只怕上京中的达官显贵都知晓,否则不知有多少人会送他美姬来巴结他呢。”
周景玥说着,见闻樱依旧凝着眉,便问道:“蓁蓁,你还在忧虑什么?”
“我在想,这回是赵玉儿,日后还会有王玉儿李玉儿张玉儿,他当真能一个也不纳吗?”
周景玥顿下脚步,细细打量她神色,见闻樱黛眉轻蹙,眉眼中的忧虑很是认真,忽地便笑了起来。
闻樱觉得她笑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未等她发问,周景玥便弯着一双笑眼道:“我之前还担忧你为了改写结局而去做顾夫人是耽误你,现下看来,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闻樱不明所以地看她笑了一阵,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周景玥是说她已经将顾清之放在心上了,不由得红了面:“我不过是不想与旁人共用一个丈夫罢了。”
至于这话到底是嘴硬还是真心,闻樱也不大分得明白了。
二人笑闹了一阵后,周景玥忽而正色道:“说起来,你到底打算如何应对那位表姑娘?”
闻樱也收起嬉笑,小脸一扬,故意做出一副趾高气扬地模样来:“如何应对?她不来惹我便罢,她若是敢耍心机来与我抢,我便十倍百倍奉还于她!”
周景玥略一思忖:“对嘛,反正你跋扈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如今你还多了本宫为你撑腰,自然不能被人欺负了去。”
说起来,这跋扈的名声,她还得感谢原主?
闻樱将压在心头的事儿都与周景玥说出来后,顿觉轻松不少。现下便开始担忧赵玉儿会如何动作似乎尚早,除了徒增忧虑外并无旁的作用,便索性抛在脑后。
待到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左右她不是软柿子,不会任由旁人欺负了去。
这般想着,闻樱忽地想起方才那只大嗓门鹦鹉,好奇问了一句:“你何时开始养起这些小东西来了?”
周景玥想起那只油嘴滑舌的鹦鹉,不由得一笑:“前些日子哥哥拎过来的,我看它嘴甜讨喜,便留下来了。”
许是那鹦鹉的确可爱得紧,周景玥又多说了两句:“说起来,那鹦鹉旁的不会,‘公主万安’这句话倒说得再清楚不过,也不知谁教它学说话的。”
“许是暗地里你哪位不知名的仰慕者吧。”闻樱打趣儿道。
二人一路走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间已走了好一段距离,闻樱已沁出细细密密的汗,腿也走得有些酸了。
闻樱瞧瞧前头绵延不尽的宫墙,顿觉路漫漫,忍不住问道:“马场还有多远?”
“很快便到了。”周景玥顺口一答,而后又忽地想起闻樱身子格外弱些,转身便要照顾小太监去备步辇。
闻樱拦下她:“既然不远,待步辇来了,你我也便走到了。况且,你不在意让我在宫中坐步辇,但若是传出去,只怕不知要传成什么样子。”
“本宫让你坐步辇,还有人敢嚼舌根不成!”话虽这么说,周景玥到底没坚持,只是放慢了脚步合着闻樱的速度朝前走去。
第39章 步辇
“你方才说,你新得了一匹汗血宝马?”闻樱忽而想起周景玥方才一见面时说的话,有些疑惑道:“汗血宝马难得,除夷族外别处难寻,你是从何得来的?难不成谢行喻的马下马驹了?”
据闻樱所知,大周境内能得汗血宝马为坐骑的人屈指可数,谢行喻便是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