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黑眸瞪了瞪,忽然侧了下身子,后背靠在炕侧,右手伸出,如疾风般靠近蝎子,捏住,往地上使力一摔。
林冰琴感觉到他大力的动作,头趴在他的肩膀上问:“死了吗?死了吗?”
曾墨身子僵着,哑声道:“死了。”
“真的?”林冰琴往前靠了靠,抻头往地上看去,只看到一动不动的一小团黑影,她吓得闭上眼,可怜巴巴地问,“家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会不会还有?能不能帮我把被子也掀到地上。被蝎子爬过了,我不敢上去。”
她胆子在某些时候还是蛮大的,可就是碰到蟑螂或者蝎子之类的就无可奈何,像小老鼠一样楚楚可怜。
曾母在旁边看着小两口紧密无间地抱在一起,心情颇好,她身子往前倾了倾,把红色的薄被卷成一团,然后扔到地上。
“回头洗了再用。”
被子和蝎子都在地上了,林冰琴恐惧的心情稍微好转,这才松开曾墨的脖子,屁股往炕上一挪,跳坐上去。
她双手拍拍脸颊,不好意思是对曾母笑笑:“娘,让你见笑了。”
曾母呵呵笑:“女孩子怕这些,正常。”
曾墨几乎在她离开他身体的一瞬间,毫不迟疑地转身、弯腰,抓起地上的被子和死蝎子,迅速走了出去。
速度快得,林冰琴只觉得眼前一闪,再抬眼,人没影了。
她顿觉好笑,可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她低头盯着自己身上的穿着,羞愤难当的。
刚才被蝎子吓得掉了魂,哪还记得自己身上穿了什么。
穿这么少的情况下去主动抱紧曾墨,也不知道他会怎么看自己。会不会觉得自己是欲擒故纵甚至是勾引之类的。
可做都做了,又能有什么办法?
林冰琴认命般地抓过自己的中衣、亵裤,穿好后问曾母:“娘,家里怎么会有蝎子?以前有过吗?”
“以前也有过,有次我还被它咬过,这种蝎子毒性不大,被咬了也没什么大事,你不用怕。”曾母软语安慰道。
林冰琴手指轻轻抚弄着自己的眉尖,“可我就是怕,没办法。”
“曾墨已经把它摔死了,不会再有了。”儿媳妇怕成这样,曾母想笑,但拼命忍住了。
“娘,曾墨今天怎么没走?他不用去王府的吗?”以前包打听可是说,曾墨多数时间都是在王府,十天半个月难能归家一次,可她来了之后,好像曾墨出现在家里的频率挺高的。
“王爷准了他的假,这十天半个月,他就在村子里了。”曾母说道。
“准这么长时间的假?”林冰琴惊讶,如果曾墨是王爷的得力干将,没道理准这么些日子的假。他应该很需要曾墨。
曾母低下头,“他们以为瞒我瞒得挺好,其实我已经知道了,郎中说我时日不多,墨儿这假,肯定不是王爷主动给的,一准是他费心求来的。只为了陪伴我这最后的日子。”
林冰琴怔住,“娘怎么会知道?”
说完这句,她想抽自己的嘴巴子,这是间接地承认老人家时日不多。
曾母用手轻抚自己的腿,“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街头巷尾哪里有什么秘密?谁家有点儿风吹草动,不用一天,全村就都知道了。”
死亡这件事情,如果不提不想,都会觉得是距离很遥远的一件事情。可一旦面对面地提出来,就会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悲伤涌上心头。
林冰琴顿时难受得想哭。
她记起了父亲。父亲走后,她每每忆起父亲,心里便像下了雨一样。父亲曾经对她的好,曾经对她说过的话,以及许许多多共处的时光会一点一滴地漫上心头,就像天上的乌云一样,起初是一小块,后来演变成布满天空的一大块。
然后,眼泪便会倾泻而下。
死亡,便是永远永远也见不到了。
她像个孩子一样扑进曾母的怀里,双手使劲搂抱着她的腰,哽咽着说道:“娘,你会长命百岁的。没遇见我之前,我不敢确定,但是遇见了我,你一定会长命百岁。有很厉害很厉害的郎中给我算过命,我命好运气好,别人没见过的东西我能画出来,别人不会玩的游戏我会玩,我还会许多许多新奇的手艺。娘,你会长命百岁的。”
老太太信郎中,更信命理卦相这些东西,林冰琴这么一说,她寻思寻思,还挺有几分道理的。
林冰琴画那屋子,她想都想不出来,林冰琴教她的游戏,她觉得新奇又有趣。
这么一想,她竟然有几分信了。
她伸出布满茧子的手轻拍林冰琴的后背,“你说,我真能活过这十几天去?”
郎中说她还有十几天的活头,她得活过了这十几天才能有盼头,否则什么都是瞎说。
林冰琴抬起头,认认真真地点了几下:“绝对能,我都帮你准备好了药粒,只要你用好了它们,我保证,肯定没问题。“
曾母半信半疑,将死之人对死亡是恐惧的,同时对活着充满了期待。她嘴上说着不信,但手却下意识地握紧了缝在袖口的药粒,仿佛握着生的希望。
曾母忽然就像变了一个人。
吃饭的时候,她会先问句:“冰琴,我吃哪样比较好?”
林冰琴说吃哪样怎么吃,她都乖乖照做。走路去厕所的时候,她会问:“冰琴,我自己可以走着去吧?”
林冰琴瞅瞅那几步路,“以后小便用便桶,大便出去吧。”
曾母认认真真答应了。
在厢房收拾碗筷的时候,花儿奇怪地问:“小姐,大娘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现在对你说的任何话都深信不疑。”
林冰琴抬眸瞪了花儿一眼,“我有说错的地方吗?”
花儿迟疑一下,“没有。”
林冰琴双手一摊:“我说得对,她听,有什么不好?”
花儿听罢,也觉得有道理,可等林冰琴进屋后,她又觉得好像不对。
曾墨在家里的日子生活得非常有规律,早上按时起,每餐饭后都会陪母亲说会儿话,余下时间要么是帮忙做点儿家事,比方劈柴,要么是到屋外的空地上练拳。时间安排很规律。
自蝎子事件之后,曾墨几乎不正眼瞧林冰琴,每次见到她只是匆匆一瞥,没事不会说话,势必有话要说,也一定是言简意赅的几个字。
林冰琴反而觉得不受打扰的日子很好。
风平浪静地过了几日,这天晚上,吃过晚饭后,林冰琴照例是洗了澡后坐在炕上陪婆婆玩叠叠高游戏。
玩了一会儿,曾母忽然停下来,眼睛飞快看了眼林冰琴,小声问:“冰琴啊,已经五天了,你是不是应该到西屋睡一会儿?”
林冰琴手中拿着块积木,愣了半天才回过神。
婆婆的意思是说,已经过去了五天,该有一次房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进来看文的朋友记得收藏我一下,我需要你们的支持哦,谢谢!
第23章
自从搬到东屋之后,林冰琴几乎忘了房事这茬。
那只是当时情急之下找的理由,没想到她忘了,曾母这个当娘的却没有忘。曾母说完之后,双目期待地看着她。
那样子好像是在说,你不能亏待了我儿子!
林冰琴尴尬地咳嗽两声,把手中的积木放到炕上,支吾道:“我,我去一下。”
别人的话她可以不听,可老太太的话,她必须听。她还希望生病的她可以多活几年呢。
林冰琴为了玩游戏方便,早已经把外袍给脱了,只着中衣。
站起来之后,她发现了这个问题,眼睛瞟了眼搭在炕沿的外袍,想穿,又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
过去,是为了脱衣服进行房事的。如果穿了衣服反倒让人怀疑。
她轻咳一声,拢拢身上的中衣,下了炕。
绣花鞋穿在脚上,她身子轻盈地去了西屋。
东屋里,花儿识趣地想要关房门,被曾母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花儿表情无辜:“大娘,这种时候……”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小姐要和曾侍卫做男女打架的事情,她和大娘应该避着才是。
曾母:“那就留条缝吧。”
花儿照做了。
林冰琴耷拉着脑袋轻轻推开了西屋的门,反手又将门给关紧了。
曾墨不在炕上,地上不知何时多了张四四方方的小桌子,他站在桌子前,手中拿着毛笔,正在纸上写着什么。
听到声音,他抬起头,似有若无地瞟了她眼,复又低下头,继续在纸上写字。
林冰琴好奇地走过去。
纸上的字苍劲有力,如骏马奔腾而来绝尘而去,林冰琴不由夸道:“字写得真好。”
她跟着他的笔锋读出来:“曾墨。”
他写的是自己的名字。
曾墨眉头动了下,“你识字?”
林冰琴不服气地瞟了他一眼,很想说我识的字比你识的可多多了。但这样说又能有什么意义?
她含糊道:“识几个。”
曾墨轻轻放下毛笔,“不愧是大家闺秀。”
问她识不识字之后,曾墨后知后觉想到,林冰琴本就是大家闺秀,识字画画本就正常。
是他不了解她罢了。
相似小说推荐
-
快穿之红尘道 (无音珏) 起点女生网2020-12-25日VIP完结辰廉自醒来,便知这红尘他还得再走上一遭。红尘是什么?辰廉在寻找答案。浮云半...
-
我哥是大佬[快穿] 完结+番外 (聿见) 2021-01-14完结20768 37490晏卿的妹妹下凡历劫,却被人设计,每一世都穿成下场凄惨的女配角色。为了拯救妹妹,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