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爻移开步子,让他的手落到空中,淡漠道:“不如何。”
秦天甩了甩手,撇了撇嘴:“这又怎么了?那日不是还好好的吗?”
“三公主又遇到难事儿了?”
崔爻沉沉看了秦天一眼,“……与你何干?”
“若再多嘴,别怪我不留情面”,看着秦天不死心的样子,崔爻沉默一瞬之后补充。
“……”
“唉,你这是……”秦天叹了口气,再度将手掌搭在崔爻肩上,不以为意道:“兄弟这不是想帮帮你么?”
“你说出来,我们好想想办法啊。”
“你这嘴像是被锯了嘴的葫芦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别人又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崔爻闻言眼神闪了闪,干涩苍白的唇微抿,旋即将信将疑地看着对方:“我说了,你便会有办法?”
秦天眼神一亮,紧接着便不住地点头。
他急急忙忙伸手将崔爻拉进房中,又将按在椅子上坐下,毫不讲究地拿起两只茶杯往里倒满了酒,将一杯推在崔爻眼前:“兄弟,你说说情况先。”
*****作者有话要说:秦天是个不靠谱的
追老婆还得爻妹自己来~
第94章 、
“……殿下她……不愿再见我了,”崔爻垂了垂眸子,想着就这几日殿下对他的疏离还有避而不见,心中更是发沉,搁在桌上的手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她同我讲清了,可我……不想就这样放弃。”
“……”
秦天听着睁大了眼睛,顿了顿才惊异道:“那日不已经有了进展了么?怎的又……”
秦天小心翼翼地看着面色沉默的崔爻,欲言又止,唯恐自己戳到他的伤心事,再被他给收拾一顿。
崔爻纤长的睫羽垂得更低,苍白干裂的唇轻动几下,声音微不可闻:“是我此前做过一些错事,伤到了她。”
秦天皱了皱眉,旋即好奇地看着崔爻:“错事?无法弥补?”
崔爻将手收到膝头,僵着身子缓缓点头。
这样一番动作使得颈边一侧的伤口出现在秦天眼前,他原本好奇的视线一凝,紧接着便严肃地看着崔爻:“你的脸!?”
想到受伤的脸,崔爻的长睫眨得更加仓促而无措。
他不是在乎面容的人,此前也因为这张‘美丽’的脸而受过许多不公的令人厌恶的待遇,因此他倒是希望自己没有这张脸。
可现在……
他喉结动了动,有些无奈地想着,原本身上能吸引她目光的也就只剩这一章还算好看的脸了,可现在却还是受伤了。
不仅难看,还可怖。
殿下应是更加不想见他了……
“……没事,男人身上有伤更显得可靠些,你以前就太过于小白脸了。”
秦天面色为难地看着崔爻,双手按着大腿又坐了下去,安慰道:“……其实不是很严重,真的。”
崔爻没有理会他的安慰,自顾自地说:“我可能真的没法子了。”
秦天叹了一口气,将酒杯递到崔爻唇边:“喝一些,喝醉了就什么烦心事也想不起了。”
崔爻回神,摇摇头抿唇道:“我不喝酒。”
酒的味道那样刺鼻难闻,他一直不曾饮过酒。
秦天:“……娘们儿唧唧的,我看那三公主都饮酒,你却不饮酒,那这样人能看得上你么?”
崔爻没理会,还是垂着眸子。
他又怎敢饮酒?
那日只是闻了闻殿下身上的沁香酒气他便醉了,竟连那些最最该藏着掖着的肮脏心思都跑了出来,当时还暗自欣喜若狂。
可接下来的现实却叫他跌入了阴暗且刺骨冰凉的地狱,永无翻身之日。
想着那日她软着身子信任地跌入自己胸膛的情景,他再没了那些喜悦,反倒是有一根刺直直刺进那不断搏动的心府之内,动一下便深一些,更疼一些。
“……要我说你还是得继续。”秦天扬起脖颈直直灌下去一杯酒,停顿一瞬后开了口。
看着崔爻猛然间发亮的眸子,他心中暗自叹了口气,继续说:“古人云‘烈女怕郎缠’,你不妨再尽尽力。”
“接近她,让她习惯你离不开你,这不就行了?”
崔爻远笨笨冰冷的身子渐渐回暖几分,一双眼中渐渐有了焦点,看了一眼秦天后起身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侧着身子冷淡道:“夜深了,你回去吧。”
秦天一时愣住,张了张嘴才想起自己的目的:“……哎,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崔爻冷着眼神看着他,未语。
秦天讨好地笑了笑:“我…是想叫你给我安排个屋子,那松柏老欺负我,不愿和我睡在一起,要将我赶出去,我实在是没地儿去了。”
“我…不是崔府人,也没人管我…”
崔爻定了定眸子,抿唇说:“明日我让松柏给你安排。”
说罢,眼神往门外扫了扫,赶人之意显而易见,秦天见状缓缓站起来,将手放在腰身两侧搓了搓,讨好道:“松柏将我扔出来了,要不,我今晚就在你这儿睡?”
说罢看着崔爻淡漠的瞳孔,将手伸到与眉齐平的地方,发誓道:“我发誓,绝不发出一点声音扰你歇息。”
眼看崔爻还是静默不语,他继续道:“我就睡在外间!”
崔爻敛了眼皮,低声道:“我书房旁有间空屋子,你睡那,等明日我叫松柏差人给你收拾一番。”
秦天眼睛一亮,立即转身拿起酒壶来到门口,拍了拍崔爻胸膛,二话没说便风风火火地离开。
崔爻这才阖上门,转身躺在榻上,缓缓闭上眸子。
总归还没到最后,只要他不放手,总归还有那么一丝丝机会的。
……
卫长遥回到宫后将自己关在玉阳宫整整三日,哪儿都没去,唯恐又碰见那呼延瑕,眼下他们都已经准备要回去了,自己要是出去再碰到他手底下,不定会被如何。
三日后,匈奴人与月氏人悉数离开大雍。
因着素金受的伤还未痊愈,回宫后卫长遥的衣食起居便又接到了折枝手里。
折枝来到卫长遥寝殿,见到卫长遥已经起身坐到了榻边,她脚底下更快了几分,匆匆上去:“殿下可是睡醒了?奴婢这边吩咐人上来为您洗漱?”
卫长遥眯着眼:“叫吧。”
眼下那些人都已经离开,那么卫语棠也该出嫁了吧。
等到用过早膳,便又内侍前来回话。
卫长遥靠在椅子上,静静看着弯腰站于眼前的内侍:“是有什么消息了?”
内侍察觉到视线,脖颈一凉,缓缓神出声道:“禀殿下,奴才打听到舞阳公主将于下月十五离开大雍,嫁去月氏。”
“当真?!”卫长遥闻言坐直了些,眼神在面色恭敬的内侍身上巡视一番,婆娑着手指继续问道:“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内侍神色语气更加恭敬:“回殿下,消息是从崔贵妃宫里传出来的,”顿了顿,内侍眼神一转又继续开口:“奴才特意去御书房伺候的姐姐们那儿打听了一番,与这个结果没什么出入。”
卫长遥点点头:“下去领赏吧。”
等到内侍离开之后她才敛去那一身的笃定气势,脸上亦是透露出几分轻松之意,只是还未松上一口气,便又有人来求见。
卫长遥深呼吸一番,将面色恢复成之前那般。
“出了何事,这般慌张。”
听了这话,原本面色焦急的内侍瞬间便白了脸,强行镇定下来,开口道:“回殿下,是匈奴王在半路上修书为二王子求娶您,不知怎的,这一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
卫长遥挑了挑眉:“那父皇那儿可有消息?”
卫长遥心中虽惊讶却并不怎么担忧,永和帝那日都已经给了她承诺,怎么说也不会诳她,毕竟这对大雍百害而无一利。
果然,她话音刚落,那内侍忙接着刚才的话茬:“回殿下,陛下那儿已经放出消息说早在一月前就已经将您许给陇西世家李氏的嫡二子李言之了。”
“陛下将婚书都拿出来了。”
卫长遥闻言心中倒是惊讶了一番,一时半会儿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永和帝动作竟然这么快,这才短短几日,他竟然将婚书都弄好了。
想来,现在也没人怀疑这件事情。
“本宫知晓了,下去领赏。”、
打法了内侍,卫长遥心中更是轻松,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完成新月,嘴角提起露出一抹淡笑。
折枝许久未见到自家公主如此喜悦,好奇出声:“殿下今日是怎的了,好似欣喜极了。”
卫长遥看了她一眼,嗓音轻灵慵懒:“父皇给我赐婚了,回绝了匈奴王的求亲。”
折枝闻言睁大了眼睛,惊喜道:“殿下如此开心,可是那位公子极为和您心意?”
卫长遥沉思一番,才道:“还好,那人是李氏二公子李言之。”
折枝一时愣住,良久之后才恍然大悟,随即眼睛一转,若有所思道:“奴婢这便下去打听打听他的事情,可不要像那崔大人那样了。”
因为牵涉较为隐秘,有些事情又不能肆意传播,因此她与崔爻之间的事情只有素金知晓一些,其他的人都不知晓,所以折枝并不了解崔爻对她所做的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