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者情绪很稳定 (2月28日)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2月28日
- 入库:04.10
在某些小事上,他并无所谓,所以看着温和,甚至有些慈善尊长的模样,对弟子谆谆教诲。弟子耍赖也不要紧。
可有时候随口说出的话,却是他真心实意地‘通知’,甚至都不是告诫。
申姜有些怀疑,孟观鲸根本没有掩饰他自己本性的意图,他看上去的‘和气’,甚至都不是伪装,只是他自己喜欢这样的表情。
她有些怀疑。孟家到底有没有正常人?
孟夜令人窒息,孟观鲸也令人窒息。
前者是心理层面,后者完全是字面的意思。
两人走过了吊桥,云雾却并没有散去。
可视范围只有三四步的距离。
申姜勉强看得清,脚下是青石板的路。
四周偶尔有人声,远处影影重重,时有飞檐在雾气稀薄时短暂地出现,又因雾气转浓而完全被遮盖起来。
小雨淅淅沥沥。脚下湿滑。
申姜紧紧跟着孟观鲸,两人时不时会遇到迎面而来的乌台孟氏弟子,听这些人言语,似乎刚刚上完夜课。他们大多提着灯笼。三五结伴。有些边走,边笑着高谈阔论,有些不知道讲着什么小话。
因有手里的灯笼在,他们的视线范围似乎更广一些。
老远就能看到孟观鲸,连忙提灯垂首,退到路边去。
不过对申姜一点好脸色也没有。
每次申姜回头,都能收到几个白眼。
时不是还有低声笑她狼狈得像野狗一样的闲言碎语。
申姜默默在心里比中指。
孟观鲸住的地方较为偏僻。
两人一前一后的经过一长段没遇到任何人的石径之后,才到了一处庭院。
守在门口的侍童见到孟观鲸回来,急忙提灯迎上来:“尊上。有客人在等。”孟观鲸把手里的琴盒给他,他连忙接过来,好像没看到申姜似的,取代了她的位置,迎着孟观鲸进门去。
申姜也无所谓,跟后面。
进门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庭院门嗣上写的是‘灼灼无边’两个字。
这应该不是一个什么词句。但却被郑重其事地当做庭院的名字。
有些奇怪。
孟观鲸进院没走两边就停下来,有个女子穿着粉丝的旗袍,站在庭院的花树下等他。
她这些装扮,完全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可孟观鲸却假装见怪不怪。说了一句:“铃先生来了。”便施施然上前,两人相携,往旁边的亭子里说话。
侍童垂眸退开。并给申姜打眼色。
可申姜听到铃先生两个字,心都跳快了几拍,怎么可能走。
于是理也没理侍童。
侍童即使是恼怒也没办法。主家就在前面,且还有客人。憋着气自己退开去了。
铃先生进亭中后,背对着申姜的方向。
因亭子离这边有些远,两人说话的声音若有若无,听得并不清楚。
申姜怕万上前被孟观鲸注意到,连边边角角也听不见了,所以没有擅动,做出乖乖巧巧的样子,学门边的侍童垂首矗立,确实却恨不得把耳都竖起来。
虽然能听到的不多,但很显然铃先生似乎是为什么事生气。
有一段,大概因为情绪激昂,而音量颇大,让申姜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先是铃先生开口质疑:“你上祭道,有什么东西可祭?”
“怎么没有?不就像祖辈一样吗。”孟观鲸的声音还是那么有条不紊:“我有钟情之人。”
铃先生大概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孟观鲸无聊地投着鱼食:“渊宅虽然是长辈,但乌台也不是下仆。要说起来师母也是母,当比作母子,你做母亲的,对着的儿子,好讲这样的话?你愿意讲,我可不敢听。怕脏污的耳朵。”
铃先生大概还要说什么。
孟观鲸猛然挑眸,目光凛冽:“我一向,是不喜欢你们渊宅的。前几任姑姑,实在叫人厌恶。轮到你这儿,也难喜欢得起来。我这个人,心里喜欢才会心情好,就肯迁就,不喜欢了心情就不好,容不得砂。你最好少污蔑她人。要开口说什么之前,还请斟酌再三。即使我今日一时不高兴,要将你斩杀,陈三七可拦不住我,恐怕你就了白死。到底这是乌台,先祖设下的正门,不是摆设。你在这里,大宅也护不着你。等过些时候,它便自会再换个主人。”
“孟观鲸!”铃先生怒声喝斥:“你不要太猖狂!”
声音娇滴滴,但也多少带着几分凌厉。似乎还有些想哭似的。
但倒底没再多说,愤愤然转身叫了一声:“陈三七!我们走。”便大步而去。虽然是有怒气,可旗袍下身姿摇曳,胸前的长长短短的珍珠项链更添几分贵气。
申姜向门口张望,只看到一片衣角跟在她身后。快速出了庭院的门。
孟观鲸说完话,就往东南角的小楼去。
远远侍立的侍童终于有了机会,见申姜想跟上去,立刻跑过来一把拦住她:“你回你房间去吧。尊上要见你,自然会叫你的。”目光冷漠得很。
申姜向前面望,孟观鲸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石径了,便扭头看向侍童:“我住哪边?”
侍童白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了。
行吧。
申姜站在院中,仰头看天,雾没散,雨却还在下个不停。
看来铃先生确实是上一任的渊宅主人,不过今天她和孟观鲸的话,实在叫人听得云里雾里。未必是她接任后首次知道孟家祭道的规矩,感到不满,前来阻止?
虽然孟家是不会听的。要是断祭,那大阵就完了,两个世界都会受到影响。
可不断祭,孟家的行事作风,也太冷酷臭不要脸。
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更关键的自己怎么从这个小世界中出去。
申姜长长地叹了口气。
随后打了个哆嗦。
她一路淋雨过来,又在雨里偷听了这么久,现心肝都凉透了。又冷又饿。
这里明明只是个制造出来的小世界,可一切感觉都完全真实。
并且这样一个幻境小世界,还只是孟观鲸的灵识和回忆碎片造就的。
那他本人巅峰时期,是多么强大的修士,简直难以想像。
申姜四顾,看到游廊上有守夜的侍童,原本上去准备问问清楚自己住哪,之后不论怎么打算,先弄个干衣服换上。怕这个侍童比之前的侍童人好呢。
没想到她还没走近呢,对方就做出闻到了什么臭东西的样子。
呵。
“得了,我自己一间一间找吧。”申姜大声说。
侍童怕她乱闹连累自己,这下坐不住了:“你和我们一道住西面的罩房那边。”
和侍童住?
说白了侍童是下人,堂堂行业寡头的亲传弟子,师父是连渊宅的姑姑都敢怼的铁脑壳,自己却混得跟下人住一起了。
申姜觉得这个四喜实在是惨。
唉。
来了一个月,丝毫没有改变地位,甚至在被赶走的边缘徘徊。
不只说明四喜多憨,也侧面描绘了孟观鲸多难讨好。
见申姜若有所思地,转身往西边去了,侍童回头看了一眼已经闭门的小楼,快步跟上她:“我和你一起去吧。”
中间见她走错路,还立刻指点。
但申姜觉得他没安好心。
果然到了地方,一推开房间门,就看到里面已经有好几个侍童侍女没睡,坐在自己的铺位上在等着她了。
陪她一道回来的侍童,则顺手关上了门。
先发声的是个侍女:“尊上只叫你去送琴去修,你可好了,去了一整天,也不知道跑到哪里躲懒,还累得尊上去找你。”
其它在在旁边和唱似地给她助威配音。
无非数落四喜这个人,即没有资质,又脑袋空空。
嘁。幼稚。
身为一个受霸凌反杀经验老道的资深人氏,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申姜点点头:“看来师父还真是心疼我。多谢你们告诉我知道。”
可气死这几个人了。
“尊上去找你,是担心你吗?只不过山路上有异兽肆虐,到时候你死在外面,别人又要说尊上是故意为之,再说什么收你为徒弟根本就是为了敷衍家中长辈。又或,你真死了,他们借机再重新塞一个不知道谁进来,更加麻烦,还不如就留着你。”
原来是这样,申姜诚退地说:“虽然可以叫旁人去,师父却还是亲自去了。我实在感动啊。”
对方气急:“那是因为半夜有禁令,如非有派遣,弟子不得私自出入。”
另一个看不下去,打断友方的话:“跟她废话什么呀。”走过去,一把抢过了申姜正要披上的被子,大步走到窗边,拉开窗户,猛地丢了出去,扭头示威似地冷笑看着她。
丢出去的棉被才一落地,就被地上的积水浸湿得完完全全。
申姜是有预料,但没料到是这个。
低头看看滴着水的衣裳,走过去,又看了一眼已经不能用的棉被,再环顾四周,确认他们床上都有被子。
看来他们也只是没修为的普通人嘛。
深深地吸气,长长地吐了口气。
这可不是为了压抑怒火,单只是为了,扩一扩肺。
热身完了拢拢湿哒哒的头发,转身向那些人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