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时,他对大丫道:“下着大雨你就别出门了,在家好好照顾宝儿,你的稻田我帮你看看就是了。”
“谢谢叔。”大丫感动极了,村子里的任何一个人都知道疼惜她们娘几个,只有楚家人,血脉相连的亲人,只知道落井下石,迫害她们。
她现在总算是觉得弟弟当初帮着他们分出来的决定有多正确了。
她突然想到什么,看向弟弟,“宝儿,你莫不是故意让奶和二叔二婶将你赶出来的吧?”
“是啊。”铁牛爹一走,楚寒就停下了哭泣,但他哭得太久,嗓子有些嘶哑,说话就像只公鸭,有些难听。
大丫和许氏立即就松了口气,许氏嗔道:“你这孩子,也不给我们打个招呼,可吓死我们了。”
“对不起啊,娘,大姐,我也是怕出差错,所以才没有提前告诉你们。”楚寒歉意道。
要是许氏娘几个提前就知道了,哪还能像刚刚那么演得好?
他刚刚偷偷看铁牛爹,他都要哭了呢。
这么好的效果,铁牛爹一定会去村里大肆宣扬楚文夫妻的恶行。
许氏摇摇头,“你能平平安安的回到娘身边就好,只是傻孩子,你咋让自己淋一身雨呢?要是着凉了咋办?”
“我不这样,大家咋会知道二叔二婶的恶行?”楚寒道。
二丫快速烧好热水,还在里面放了姜片,倒了水让楚寒赶紧去泡个姜水澡再说。
楚寒泡在姜水里,姜的香味好闻得很,水温热的,驱散了他身上的寒气,他觉得身心舒服。
乡下人穷,要是感冒头痛也舍不得花银子去看大夫,一般都会几个小偏方,洗姜水就是其中一个,要是受了寒,泡个热呼呼的姜水澡,驱除了体内的寒气,不用吃药也会很快好起来。
洗完澡出来,楚寒换上干爽的衣衫,舒舒服服的走到母亲和姐姐面前,笑道:“娘,大姐二姐,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你们在一起了。”
“宝儿,你是咋让奶他们赶你出来的?”二丫好奇问。
她之前听弟弟说二婶动手了,却不知道是怎么动的手。
楚寒就将事情说了,“他们杀了家里的鸡,扔我床底下,诬陷我偷吃生鸡血,然后请了个相士来,说我邪祟入体,必须赶出家门,否则会家破人亡。”
许氏母女气坏了。
二丫愤恨道:“之前我就看到二婶给那相士钱,收卖相士害娘,如今又用这样的方法来害宝儿,他们可真够恶毒的。”
“他们可真是啥事都干得出来,世上咋会有他们这样心歹的人?”大丫也气愤道。
许氏重重叹息一声,有些人虽是亲人却比敌人还可怕,她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人心?
二丫担心道:“这事一旦让人知道,我们还怎么在村子里待下去,别说村子,就是这世上怕也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了。”
“放心,他们不敢说出去的,因为那相士说我是很厉害的邪祟,要是得罪了我会报复他们,他们怕着呢。”楚寒笑道。
母女三人这才放了心。
楚寒又拿出那一百两银子,“你们看,这是啥?”
“银子,宝儿,你哪来这么多银子?”二丫抢先一看,惊喜问。
许氏和大丫也很震惊。
楚寒道:“我问奶要的,他们不是想把我赶走吗?我就借这个缘由问他们要了这些银子。”
“这么多银子,奶也肯给?”大丫吃惊问。
楚寒笑道:“我是邪祟,他们想立即赶走我,不舍得也得给。”
“你个机灵鬼。”二丫笑夸道。
大丫高兴起来,“这么多银子,我们的日子这下好过了。”
“宝儿,其实娘现在能赚银子了,你没必要再问你奶要这么多银子。”许氏仍是不赞同儿子小小年纪就使这些歪心思,她希望儿子能堂堂正正做个好人。
二丫道:“这些本就是我们以前赚的,宝儿只是帮我们拿回来了,分家本来就应该有我们一份银子和田地房屋,可是奶却一文钱没给我们,只给了一袋子长了虫的米粮和两块瘦田地,以及这个破屋子,宝儿拿回来的银子是我们应得的。”
大丫没做声,她赞同妹妹的说法。
楚寒对许氏道:“娘,您还嫌银子多不是?您能赚银子是一回事,但这些银子也是我们应得的,现下我们哪哪都需要银子,大姐要说亲,要是嫁人了得给嫁妆,这屋子也得重新盖,还有,您不是说要供我念书吗?这些可远远不够。”
“就是,有了这些银子,娘您就可以不用那么辛苦做衣衫了。”二丫附和道。
大丫也道:“娘,我觉得二丫和宝儿说得对。”
许氏叹息一声,“我并不是不想要这银子,我也知道这银子是我们该得的,我只是不希望宝儿说坏了。”
“娘,您放心吧,我不会学坏的,我这是在惩恶扬善。”楚寒搂着许氏的胳膊乖巧道。
许氏笑嗔了他一眼,不再说什么。
铁牛爹回到家后,将楚家的事情跟媳妇一说,铁牛娘那大嘴巴透过漫天大雨将事情传到了村子的各个角落。
不到半日,家家户户都知道了楚家将楚寒赶出去的事了,人生来就有本能的正义感,会对不公的事感到愤慨,村民们气得不行,他们虽说不会替楚寒出头去找楚家人做什么,但私下里议论指责是少不了的。
“起初的时候硬是将宝儿给要了过去,现如今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把宝儿赶走,这种事也做得出来,还是人吗?”
“要不是过继了宝儿,宝儿穿了他娘做的麒麟衣衫,老二媳妇能怀得上吗?他们不把人好好供着,反倒给赶了,有他们报应在后头。”
“还下着大雨哩,宝儿还那么小,他们也狠得下那个心?”
“心真歹,就算是对仇人也不能这么狠吧,更何况还是自己的亲孙子亲侄子!”
“孙老太平日里说得多疼宝儿,到了紧要关头还是小儿子小孙子重要。”
“楚老二还是读书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啦!”
一时间,楚家人在村子里成了人人厌弃的对象。
但是楚家人因为邪祟的事情吓得不轻,并没有出门,所以暂时也没听到村里人的谴责,也不知道楚寒摆了他们一道。
楚寒回到许氏身边,许氏别提多高兴了,干活都更起劲,大丫二丫也一样,整日脸上都挂着笑。
雨还在下,一直没有要停的意思,许氏和大丫在屋里做衣衫,楚寒和二丫在厨房看蚕宝宝。
蚕宝宝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身形有蚯蚓大小了,身子也变得白白的,总算是有了蚕正常的样子。
蚕宝宝长大了,纸盒早已经装不下,二丫改用家里筛米的大竹筛子装它们,倒是刚刚好。
“宝儿,它们是不是病了?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不怎么吃了,一直昂着个头,一动不动的,不知道是咋的了?”二丫一脸的担忧,语气中满是自责。
起初,她细心照顾着小天虫,见它们日渐长大,也变得好看起来,她还很高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她发现小天虫突然就不怎么吃桑叶了,一直昂着头,像在找什么东西,她加了够够的桑叶进去,小天虫还是不吃,直到今天早上就彻底不吃东西了。
弟弟把天虫宝宝交给她照顾,她没照顾好,辜负了弟弟的托付。
楚寒听她这样一说,这才注意到蚕宝宝的异常,他却笑道:“二姐,它们没病,它们是要脱皮了。”
“脱皮?”二丫惊讶。
楚寒点点头,“是的,它们长大的过程中一共要脱四次皮呢,脱皮的时候是不吃东西的,就像这样静静的昂着头,你别看它们不动,它们身体里面在动着哩,它们正准备脱皮。”
“我只晓得蛇会脱皮,原来天虫也会脱皮啊?”二丫觉得自己长了见识。
楚寒笑道:“它们和蛇一样,脱一次皮长大一点,也跟人过生辰一般,过一个生辰大一岁。”
“只要它们没事就好,那我就放心了。”二丫松了口气,脸上也浮现笑意。
楚寒安抚道:“二姐别担心,天虫宝宝还是挺好养的,跟你的小兔子一样好养。”
“我的小兔子可比它们好养多了,而且我的小兔子比它们可爱。”二丫得意道。
楚寒笑看着她,“之前天虫宝宝黑黑的你说它们丑我没说啥,可现在它们雪白雪白的,不比小兔子差到哪去。”
“可是它们是虫子。”二丫仍是嫌弃。
她是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帮弟弟照顾这些虫子,每次给它们清理过后,她就混身长鸡皮疙瘩,还要反复洗好几次的手,要不是因为对弟弟的感情在,她这辈子都不想碰这些虫子。
她清了清嗓子再道:“我的小兔子长大了可以吃肉,它们可没啥用,不好看也不好玩。”
“二姐,这你就错了,这些天虫宝宝有大用处。”
“啥用处?”二丫问。
楚寒暂时不想说,便转移了话题,“二姐,那块霉豆腐咋样了?”
“你自己去看,臭死了,我都想把它给扔了。”二丫指了指放霉豆腐的地方,更是嫌弃。
弟弟是啥毛病,咋不是鼓捣丑丑的虫子就是鼓捣臭烘烘的东西?就不能正常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