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家人也顾不得其它,先将毛豆和铁蛋带去孙老汉家看伤,孙老汉看了毛豆还没说什么,看了铁蛋就直摇头了,让他家人赶紧带他去县医院,迟了怕是要坏事。
铁蛋家赶紧跟葛为民借了拖拉机,拉着孩子去了县医院,可医生看了后还是说来晚了,孩子下-体受伤太重,已经坏死,以后就成了废人。
铁蛋的家人哭得死去活来,回到村子就集合其它两个孩子的家人往刘家去讨说法。
刘向国插着腰站在院门口凶神恶煞的说:“我家军军也受了伤,我还没找你们赔医药费,你们倒是找上门来了,赶紧的,给五十医药费,否则我绝不罢休。”
“刘向国,你还好意思问我们要钱?我家毛豆隔壁都险些废了。”毛豆爸气说。
铁蛋爸气得牙关发抖,“刘向国,你儿子把我家铁蛋的蛋蛋都捏坏了,以后他就是个废人了,你赶紧赔钱,否则我们就报公安。”
“小孩子打架而已,小事情报啥公安?大不了我们不要你们赔钱,你们也别找我们!”吴翠华现在是一听到公安二字就发抖,便打算将事情压下。
其它人还好,铁蛋家却并不会轻易罢体,好好的一个男孩子,成了残废,以后可怎么活?
铁蛋妈气得啐了一口,“我呸,这是小事吗?我家铁蛋都成废人了,一辈子就毁了,你倒是说得轻松。”
“那能怪谁?他自己不如人,打不过。”吴翠华嘲讽。
刘向国也说:“就是,没本事就别找人打架,打不过又赖人,叫啥铁蛋,以后就叫软蛋吧!”
“刘向国,吴翠华,你们别欺人太甚!”铁蛋爸怒红了眼。
刘向国插着腰,“就欺负你了咋样?你打我呀!”
铁蛋爸个子小小的,可刘向国牛高马大,小时候刘向国就一直欺负铁蛋爸,刘向国半点也不怕他。
眼看双方就要打起来,葛为民走向前说:“行了,打啥打?还嫌事不够大吗?刘向国,你也别太横,你儿子将人家打伤了,该赔的医药费得赔。”
刘家人整天到晚就没完了,不是这事就是那事,事事都让人头痛,烦死个人了。
“我凭啥要赔?他们三个打我儿子一个还打不赢,也好意思找我家赔钱,要是我挖个洞钻进去了,丢不丢脸?”刘向国拍了拍自己的脸,神气极了。
他儿子真厉害,一挑三,还废了两个,不愧是他刘向国的崽。
葛为民听到刘向国的话就来火,他强忍着火气,说:“不管怎么样,人家受了重伤是事实,这钱你家该赔。”
铁蛋三个孩子可能也有错,但刘军军把人给打得都残废了,刘家人就得赔偿。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本事来拿去!”刘向国说完,将门砰的一声关上,不理了。
大家都气得半死,可对方耍无赖,他们也无计可施,闹着要去报公安,葛为民劝他们暂时别报公安,因为他也不确定公安会不会理会这种小孩子打架的事,说是他会再来给刘家人做工作,要是做不通再去报公安,大家只好憋着一肚子火走了。
葛为民下午下工后带着几个村干部去了刘家做工作,可是一张嘴就被刘老太给轰了出去,葛为民和那几个干部气了个半死,铩羽而回。
到三家人那说了情况,决定明日就去县里报公安,这事队委是处理不了了。
葛为民等人走后,三家人不约而同的聚集在了一起。
“这事真报公安,公安会管吗?”二虎子爸问。
毛豆爸沉着脸说:“大队长不是说了吗?连他也不确定。”
“要是公安不管,咋办?总不能就吃这个哑巴亏吧?”铁蛋爸握着拳。
三个孩子中,他儿子是最惨的,成了废人,这口气他咽不下。
二虎子爸叹息一声,“那能咋样,刘向国就是个棒槌,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们在他那能讨着啥便宜?”
“可也不能就这样算咯!”铁蛋爸咬牙说。
毛豆爸也气不壶,“那你说咋办,我们都听你的。”
“对,你有啥好法子,我们都听你的,这口气不出会憋死去!”二虎子爸也说。
铁蛋爸想了想,阴沉着脸说:“既然来明的不行,那咱们就来暗的,让刘向国也尝尝我们受的滋味儿。”
毛豆爸和二虎子爸对视一眼,直点头,“好,干他丫的。”
楚寒带着芸芸去镇上一整天,直到天快黑了才回到村子,村口的大树下坐着几个下了工歇脚的年轻人,正在谈论刘家的事,楚寒听了一耳朵,并没有掺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带着芸芸直接回家了。
刚到家门口便看到葛为民站在那,一脑门的官司,愁眉苦脸的。
“葛叔。”楚寒走向前打招呼。
葛为民看到他手中提着的东西,勉强挤出一抹笑来,“去镇上了?”
“嗯,添置些东西,葛叔,走,进屋坐。”楚寒打开门请他进去。
葛为民应了一声,跟了进去。
楚寒将东西放到芸芸屋里,让芸芸先休息一下,他来到堂屋,给葛为民倒了茶缸水,然后坐下来问:“叔找我有什么事吗?”
葛为民喝了口水,直叹气。
这时,芸芸从屋里走出来,提着今天买的菜往厨房去。
“芸芸,饭等会儿我来做,你身体还没好全,别动手。”楚寒知道她是要去做饭,忙说。
芸芸笑了笑,“我去放东西。”
楚寒点点头,继续看向葛为民,“叔,有啥事直说,我又不是外人。”
“刘家的事儿你都听说了吧?”葛为民问。
楚寒说:“回来的时候在村口听大家伙说了一下。”
“刘家人那德性你比哪个都清楚,从来不肯吃半点亏的人家,这次刘军军将人给打残废了,刘家人半毛钱的赔偿也不肯出,我们队委会去做工作,直接被他们给轰了出来,简直是拿他们没法子了,那三个孩子的家人要去告公安,小寒,你懂得多,依你看这事公安会管吗?”葛为民问。
楚寒想了想说:“要是小打小闹公安可能不会管,可都到了伤残的地步,公安一定会重视。”
这个年代,村干部和队委的权利还是很大的,很多事情都可以队委内部解决,动用到公安的时候还是极少的,可是也架不住像刘家人这样的不要脸的无赖,又横又不讲理,骨子里残留着旧社会思想,总觉得自己有多厉害,没有人能治得了他们。
而干部和大部分群众的思想觉悟都很高,不再来老旧的一套,不能硬着来只能来软的,希望通过做思想工作讲道理来让对方提高觉悟,奈何刘家人是钉子户,根本不吃这一套。
既然如此,那只能让公安来治他们了。
“小寒啊,实话和你说,我私心里还是不想动用公安的,这种小孩子打架的事哪个队没有?大家都是私下解决,就咱们大队要闹到公安那去,传出去咱们大队的脸都没地方给。”葛为民苦着脸说。
这事一旦动用了公安,县委开会的时候,他这个大队长在其它生产队大队长面前哪还抬得起头?县委干部也会狠狠批评他没做好工作,这大队长的位置怕是也保不住了。
楚寒当然知道葛为民的心思,现在还是集体制度社会,葛为民作为一个生产队的大队长,生产群众思想觉悟等等都要一手抓,压力还是挺大的,运气好的村民们配合还好,要是多出几个刘家人这样的坏分子,非得给他整秃头了不可。
再说他又是个爱攀比的,总想着给生产队挣个优秀的流动红旗回来,眼看马上就要评比了,却接二两三出了这种事,他岂有不烦的。
楚寒给他添了杯水,“葛叔,我理解你的心情,可刘向国家那样的人,也只有公安能治得了,队里拿他没折。”
“可不是咋的?”葛为民端起茶缸喝了口水,气愤说:“刘军军才八岁啊,咋就下那么狠的手?这都是大人教的,否则那么小的孩子咋会这样?还这么小小年纪就这么狠,等大了还得了?”
“偏刘家人都是二皮脸,啥都不在意,你说说这样的人拿他咋办才好?”
楚寒劝道:“叔也别气别急,孩子他们大人不教,自有人替他们教。”
葛为民以为他说的是公安会替刘家人管教,也没在意,又诉了会苦,起身走了。
芸芸见他要走,从厨房走出来说:“大队长,吃了晚饭再回吧。”
“不了,芸芸,多谢了,叔回了,你放心跟着小寒,别再和刘家人沾边,那家子,沾不得。”葛为民说完唉声叹气的走了。
芸芸哪会不知道刘家人沾不得,她和他们生活了十六年,平日里挨的打骂不知道多少,刘军军对她这个姐姐都打得那么狠,更何况是对外人?她还庆幸以前挨打的时候没还手,否则现在哪还能全须全尾的站在这?
楚寒走过来,说:“别怕,现在刘家人伤不到你分毫了。”
“嗯,我晓得,楚大哥,饭做好了,咱们吃饭吧。”芸芸笑着说。
楚寒叹气,“都说让你别动手了,你就不听。”
“我都好了,楚大哥你别紧张。”芸芸说着进了厨房,将饭菜都端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