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宝珍楼附近逛,一会儿也可先进去。”
阿余失望了一瞬,又很快高兴了起来,附近卖什么的都有,她指给陆菀看,不远处有个摊位摆了许多蜜饯干果。
朱红,浅青,橘黄的,俱是晶莹剔透,分门别类地摆在胡人常用的琉璃盖碗里,用巴掌大的银勺舀取,看上去诱人极了。
陆菀食指微动,领着她们上前,让摊主各样都称上一些。
另一边,骑在马上的周堪就指给身边眉眼昳丽的少年郎君看,“文旭,那不是陆五娘吗?”
周延闻言,冷厉的凤眼一转,挪走视线,眉心狠狠一皱,“与我何干。”
周堪咧嘴一笑,“也是,人家如今都被赐婚了,你便是想怎样,也没得机会了。”
他摇摇头,语气散漫,“天下好女子何其多也,你从前看不上她,没道理现今就转了性了。”
周延冷着脸,一挥手,破空的鞭子险些挥到他的脸边,吓得周堪往后一仰。
他也不生气,笑嘻嘻道,“不说了不说了,走走走,你不是马上要回封地了,这么多年不见,可得在宝珍楼买些好物件给你那继母和兄弟们。”
周堪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
“便是他们当年使坏把你送洛京来,面子功夫总得做足吧。”
一想到马上要回去面对那些污糟人,周延陡然愠怒,马鞭大力挥动间,快马离去,扬起无数尘土,浑然不顾后面几位好友的呼喊。
又逛了会,陆菀带着几个婢女在街边的食肆歇着,随意尝了尝店里的时鲜,眼看着漏壶到了刻钟,便往宝珍楼行去。
来的人果然很多,她被引路之人送到了二楼楼梯左手边的房内,引路的人客气道,“还请娘子用杯茶稍候,巳时一刻,便可去挑选心仪的珍宝了。”
陆菀点了点头,让婢女将房内的格窗支起,自己站在窗边看着这进楼的人,多是些眼熟的世家之人,甚至还看见了周延。
她忽然就想到了谢瑜,自己昨日遣人去给他送了消息,可他只推说今日有些急事,稍晚些若是有闲暇,便会赶来。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来,陆菀又回去桌边,饮了口茶,坐等着开售之时。
说起来,这不就是后世的饥饿营销么,打出噱头,自然能卖出高价了。
她有些无聊地想,宝珍楼背后的主人,也是有几分意思的。
巳时一刻,楼中就有请来的乐师奏起了欢快洒脱的西域曲子,陆菀带着婢女们出门,在栏杆边一瞧,就险些被晃了眼。
红的是红宝,绿的是碧玉猫眼,白的是珍珠白玉,这些也就罢了。连海里尺长的珊瑚树,深山里上千的野山参,也是有的,还真是有些大开眼界。
“娘子!”身后的阿余发出来小声惊呼。
陆菀笑着瞥了她一眼,“我们也去。”就领着她们下去。
很快,她就看中了个簪子,才要伸手去拿,就被人抢了先。
“陆娘子眼光不差,这发簪通体用羊脂玉雕琢而成,簪头的这朵牡丹亦是工艺精湛。”
来人年纪不大,抚着簪头的白玉牡丹笑笑,语气里火-药味十足,“可见是个眼毒的,要不怎能得了谢家郎君的青睐。”
?有完没完了?
陆菀眉梢轻佻,头一次发觉原来谢瑜的魅力这般大,几乎去哪都能遇见他的烂桃花,连这般小年纪的也有。
诗会,花宴都有就算了,连出来逛个街都能遇到。
她懒得搭理,笑了笑,“这簪子的确不错,若是小娘子喜欢,不如定下便是。”
方才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陆菀已经看出了,眼前这位,乍一看也是通体的气派,可伸手间,露出的里衣一角不过是寻常素绫,可见是个面子光的,大概率是买不下来的。
来人似是也没想到她直接就放弃,睁大了眼,口里嘟囔了句,“我这会又看不上了。”
就装模作样地放了回去,后来更是索性厚着脸皮跟在了陆菀身边。
每当她拿起个什么,那尾随的白衣的小娘子就抢先拿走,把玩一番之后又不再买,委实让陆菀心下有些不悦。
这算什么事,摆明了要恶心她不是。
“娘子?”阿余撇了撇嘴,扯了下陆菀的袖子,几欲出口。
陆菀安抚了她一下,回眸冲着白衣的小娘子笑道,“小娘子是哪家人?我们竟是能每每看上同一件货品,可不是有缘。”
她压下了自己的不悦,得问清楚是谁家的,若是招惹了个来头大的,岂不是麻烦。
“谁跟你有缘了。”白衣的小娘子抿紧了唇,硬邦邦地答了句。
陆菀略略蹙眉,走回了自己最开始看中的白玉牡丹的簪子旁,伸手欲拿,却又被她抢了先。
“我这会又有些想买了,觉得这支的确不错。”她还拿起了试图在自己发上比划两下。
可惜她年纪尚小,梳得双环髻,发式俏皮,根本没地方可插。
熊孩子,陆菀给她下了定义,却又有些没法。
这种半大不大的,最是讨人嫌,又不能像应对其他人一般处理,跟她计较吧,她脸皮厚又会缠人,几乎是招惹上就跟牛皮糖一般难以甩脱。
不计较吧,又眼巴巴地烦人。
今天出门真是有些流年不利,陆菀暗衬道。
“凝柔,你在这里作甚?”
陆菀回过头,就看见周延拧着眉,盯着跟在她身边那人。
他身边的周堪更是一脸牙疼,上来就把那小娘子拎了过去。
“阿兄你放开我!”
那小娘子很是不服气,她还睁着眼说瞎话,“我陪阿姊她们来的,四下看看怎么了!”
周延眼神绕开了陆菀,定在了那支白玉牡丹的簪子上,叫来了场内四处的伙计,“这支簪子记在我的帐上。”
他略一施礼,“家中的堂妹年纪小,不懂礼数,让陆娘子见笑了。”
说着赔礼的话,脸色却冷淡,连看都不看陆菀一眼。
“上次花宴也是多有得罪,此物便做赔礼之用,还请娘子勿要见怪。”
花宴跟周延有什么关系?
陆菀没有什么印象,何况此物贵重,她是不能接受的,便侧身避开了他这一礼。
“不过小事,我未曾放在心上,世子不必见怪,这物贵重,我是断不能接受的。”
未曾放在心上?
周延眼神一凛,攥手成拳,几乎要扎破自己的掌心。
他那时鼓足勇气,在外面徘徊了许久,才说出的真心之语,竟是被她当做小事,未曾放在心上。
仿佛有什么在炙烧着心口的位置,难熬得焦心,周延飞快地扫了一眼陆菀,也不回应,就转身狼狈离去。
周堪则是拎着自家不省心的小妹跟在后面,也是一脸头疼的神情。
“娘子?这簪子我们还要吗?”阿余小心翼翼地问着。
“当然要了,”陆菀拈起了簪子,入手温润油糯,显然是上品。
她自己又不缺钱,更没必要占这点小便宜,“你教人去把帐结清,抢在周延之前。”
又挑了几件心仪之物,陆菀就打算回去,在牛车上,忍不住地把玩手中的玉簪,越看越是喜欢。
雕刻的工匠很是手巧,把牡丹鲜妍娇贵的模样琢磨了十足十,连细小精细的花蕊都活灵活现。
最妙的是,这花蕊上有一点糖色,被工匠巧妙地雕出了一只翩翩欲飞的蝴蝶模样,很是讨喜。
“娘子若是这般喜欢,婢子替您带上吧。”阿妙笑着提议道。
陆菀就把簪子递给了她,自己摸出了个小靶镜,眼看着她把簪子别到了发髻边。
乌鸦鸦的云髻边斜伸出一枝白玉牡丹来,还有只似花香吸引而来的娇俏蝴蝶,当真是清丽难言。
“配上娘子今日的发式,甚美!”阿余在笑嘻嘻地赞道。
好像的确不错,陆菀的心情也是相当好,葱白的指尖抚了抚发上盛放的牡丹,只觉得今日所得,最满意的便是这支。
车行至半途,牛车骤然顿了一下,竟是停了,车内几人面面相觑。
“娘子,谢郎君来了!”周大在车外大声禀告道,带着欢喜语气。
谢瑜来了?
看来是忙完了,要来接自己。
陆菀唇边露出了一丝笑,她让婢女搀扶着自己下了车,就看见谢瑜也刚刚下了马。
“你不是说今日很是忙碌吗?”
她唇角一挑,刻意露出了娇嗔神情,只等着谢瑜说几句好话来哄自己。
嗯,一会儿她还要控诉一下,今日又有他的烂桃花来找事,让他好好检讨一下自己,日后少招蜂引蝶的。
“阿菀发间的牡丹甚美。”
谢瑜面色淡淡,视线定在了她发间的牡丹上,语气有些冷。
这话感觉有些不对味,陆菀略略蹙眉,就看见谢瑜方才的冷意消散了去,快得像她的错觉。
他眉眼温和,淡淡一笑,“如今时辰还早,去我那里坐坐如何?”
“你今日忙完了?”陆菀抬眼望他,目露疑惑。
谢瑜颔首,“不过是越宁王进京的事宜,圣人有些吩咐让我去安排罢了,一时半刻也急不得。”
他伸手握住陆菀的,弯了弯唇,“匀出半日陪你,也是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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