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言,“……”
是母亲要见她?也就是说无论顾九年出不出现,她今日都能走出锦衣卫衙门,顾九年故意骗她去亲他!
算了……
反正她不吃亏。
施城反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只有我才能护她,她不能再抛头露面了,那我只能把她关起来。至于太子的死,我自然会找一个替罪羔羊,用不着……姐夫你费心了!”
施言看着他二人一边大打出手,一边唇枪舌战。
她大约是看明白了,不管是顾九年,亦或是施城,都不打算再藏着掖着了,他们都认出了她。
顾九年似乎被一声“姐夫”取悦了,抬手擦拭唇角的血渍,嗤笑了一声,“你姐夫终归是你姐夫。”
施城方才喊姐夫只是气话,闻言,他直接拔出了绣春刀,再度攻击顾九年。
顾九年也不示弱,他身上藏有软剑,那把软剑还是当初施言所赠,是施家之物。
施城一看见这把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两人打得热火朝天,牢房内有兵刃擦出的火光。
施言索性落座,一边浅饮,一边欣赏。
在她看来,不管是顾九年,亦或是施城都不是省油的灯,她可以很耐心的隔岸观虎斗。谁也不心疼。
牢房外面,高耀明趴在墙角,偷窥了许久。
他是特意来看卫姑娘的。
他绝对不会相信,像卫姑娘这样人美心上的人,会毒杀太子。
高耀明是指挥使大人的亲外甥,他来锦衣卫衙门,自然没有受到阻拦。
见舅舅与首辅撕打,他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二人当真没有半点身为权臣的稳重自持。
他还是不要冒险进入牢房,以防被伤着哪里。
于是,高耀明也冷眼旁观着。
直至顾九年手中的软剑抵在了施城的脖颈上,打斗瞬间平息。
首辅大人玉冠未乱,面颊上有些诡异的红,轻笑:“小舅子,姐夫要把人带走了。”
他故意气施城。
施城眸光乍寒,顾九年有景德帝的手谕,他当然不便阻挡,方才实在是难以忍受,一看见顾九年与二姐那样亲密,他只想杀人。
顾九年收剑,上前几步拉起了施言,这便要带着她离开。
施言走出牢房之际,朝着施城看了一眼,望进了施城的眸,他却冲着她笑,眼中闪烁水光,一副偏执成狂的模样:“我在宫外等你,你与太子的案子脱不了干系,一会还得被我捉回来。”
施言:“……”
顾九年对施城的威胁置若罔闻,拉着施言就走。
高耀明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后脖颈就舅舅捏住,他疼得哇哇叫,惨叫声让施言回过头来 ,施城仿佛是手握了可以拿捏施言的把柄,他唇角扬了扬。
高耀明稳住了仪态,让自己在卫姑娘面前看上去没那么狼狈,故作坚强的站直了身子。
施言岂会不明白弟弟的意思。
他是要用侄儿威胁她。
施言无言以对,与顾九年双双走出牢房之际,道了一句,“下回对阿城下手重一些。”不好生教训他,他不知长进。
她看得出来,方才顾九年对弟弟手下留情了。
顾九年垂眸看她,意有所指,“所以,你承认我的身份了?”如果不是当姐夫,他才懒得教训施城。
施言一噎,顿觉心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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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言被顾九年领入宫的消息很快就被卫家人知晓。
这厢,卫二与卫三直接快马加鞭去了宫门口,就为与妹妹见上一面,看看妹妹是否有哪里受伤。
见到妹妹全须全尾,兄弟两人这才算松了口气。
施言道:“二哥、三哥,我无事。我配合锦衣卫查案这期间,还望二哥与三哥能照应一下药膳堂,查查今日太子被毒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即便施言不去说,卫二与卫三也会去查。
妹妹哪里都好,就是操虑过多。
兄弟两人望向顾九年,无论顾九年使了什么手段,反正暂时将妹妹带出来了,单凭这一点,卫家兄弟二人对顾九年的态度大变。
尤其是卫三。
要知道,卫三还未弱冠,比顾九年小了不少,一想到顾九年会成为他的妹夫,卫三有种征服的.欲.望,这无疑是刺激的!
顾九年态度温和,没有权臣的架子,作揖道:“两位公子,本官这就送阿言入宫了,就此别过。”
施言唇角一抽。
顾九年对待两位兄长的态度还真是甚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卫二即便不喜顾九年,但对方如此谦和,卫二只能干巴巴的道了一句:“多谢首辅。”
卫三脸上笑意深远,也朝着顾九年作揖,“吾妹之事,就拜托首辅了。”
三个男人一台戏,施言只淡淡笑过,不吱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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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殿外,景德帝正焦急的在廊下来回踱步。
第五十九章 不准(二更)
芙蓉殿外, 景德帝正焦急的在廊下来回踱步。
顾九年是外男,不便来后宫,施言是被宫人领过来的。
景德帝早就不记得当初的外甥女,根本就没觉得施言看着眼熟。
在他眼中, 施言是神医之徒, 还能让皇贵妃开心, 这便是施言的全部价值。
“卫姑娘, 替朕速速去给爱妃看诊!”景德帝不等施言行礼, 当即催促。
施言内心涌上一阵恶心, 她微微垂首, 双手紧紧交织, 脑中里已经浮现出千百种折磨景德帝的手段。
她素来不是一个善类。
对待仇家, 只会用最狠的法子。
“是, 臣女这就去。”施言嗓音无温的应下。
景德帝太过忧心皇贵妃,并没有意识到少女的异样。
皇贵妃不喜人亲近, 这次突然发病,景德帝不敢靠近她, 以免又惹了她不悦。
立 侍也早就被皇贵妃驱赶。
整个芙蓉宫安静至极, 所有人皆知皇贵妃非但身子骨不好,连带着脾气也不太好,每回皇贵妃发作,任谁也不敢造次。
施言一迈入帷幔,皇贵妃上前抓住了她的双手,上下打量了几下,确定她无恙,这才松了口气。
施言眼眶一红,低低道:“母亲,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您知道我今日出事了?”
皇贵妃拉着女儿的手,即便有太多疑问,但她还是认出女人,并且坚信面前少女就是她的言儿。
“芙蓉殿有顾九年的人,是他派人告诉我的,所以我才装病,让你过来。”皇贵妃语气温柔,因着时常不开口说话,她的嗓音轻柔如羽毛荡过。
施言:“……”她就知道是这么一回事。
心中闪过疑惑,施言又问:“母亲,这些年顾九年可曾与你联系过?”
皇贵妃点头,纤细的身子看上去依旧甚是羸弱,“亏得这孩子了,他是个懂事的。”
施言:“……”
她开始相信,当初或许真不是顾九年杀了她。
“母亲,那……阿城呢?他、他到底……”施言欲言又止,她今日可以逗留的时间不多,这才直接了当的问出了口。
此言一出,皇贵妃瞬间落泪,抓着施言的手也紧了紧,有些记忆就像是带着芒刺的刀片,刮得人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皇贵妃明白施言要问什么,她轻轻摇头,“我亦不知。”
施言一怔。
母亲的这个答案让她不知说什么,但她知道不能再继续问下去了。她抱着母亲,低低安抚:“母亲,长姐的仇已报,一切都会好的,女儿会尽快接您离开。”
皇贵妃眉头一蹙,瞬间明白了过来,长女不是难产而亡,而是有人残害,她以为自己已经伤得体无完肤,可以承受一切了,但此时此刻,还是肺腑抽痛,“明哥儿呢?”
她还有个外孙,就在高家,算着年纪该有十五了,不知有没有长高,又像不像长女。
施言抹泪,“母亲放心,明哥儿如今一切都好。”
母女两人说了一番话,施言没有再问及其他。
母亲是极美的,狗皇帝当年还不是太子到时候,经常受到欺负,是母亲这位长公主护着他。却是不想,他就是一个条没心的毒蛇,不管放在胸口怎么捂,他的血都是冷的。
这厢,景德帝实在等得着急,就派了宫人进来催促。
以免景德帝生疑,施言只能暂时与母亲分开,“母亲,您好生调理身子。”
皇贵妃连连点头,日子又有了盼头,她的眼神都亮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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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言走后,景德帝随后就入了内殿。
景德帝挠了挠头,即便是一国之君,可在皇贵妃面前,却像个胆小如鼠的晚辈,“卫家姑娘犯了事,她可能与太子被毒杀一事有关,这几日怕是不能入宫了。”
皇贵妃冷冷看着他,“我难得遇到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你难道要置她于死地么?太子到 底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心里清楚!”
景德帝噎住,太子好歹也是他的儿子。
即便他不喜欢这个儿子,但也不能被人害死。
但皇贵妃这样说了,他又不敢置喙,几步上前握住了皇贵妃的手,“行行行,朕定会彻查的。”
皇贵妃剐了他一眼,景德帝当即拿开了自己的手,唯恐美人不悦,讨好道:“既然你那么喜欢卫家那丫头,那不如干脆,朕就将她许配给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