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回了京城,一切都好办。
素素感觉到了身后一股莫名的凝视,她一回头,果然就见一妙龄女子,正双眼朦胧的看着她。
素素:“……”好想杀了她啊!
施言难得正经:“素素姑娘,我倒是有一个法子能让顾九年明日露面。”
素素对眼前这女子甚是怀疑。
施言只好兀自说:“素素姑娘,劳烦你散播这样一条消息出去,就说,多方人马都在暗杀于我。以顾九年多疑的心性,一定会以为,我知道了不得了的秘密,所以我被你掳后,金陵权贵才要灭口。”
“顾九年的敏锐力高于一般人,一定会来“救”我。届时,你若还想下手,就可尽力而为,不过……杀顾九年这件事,要是交给我来办比较妥,我有更绝的法子。”
更重要的是,顾九年以为她还有利用价值,这期间,会保住她的小命。
素素已无力争辩,只能暂时如此。
“若是明日你耍什么花招,我定杀了你!”
施言莞尔一笑,表现出无尽的善意:“素素姑娘,你放心,我绝不会辜负你。”
素素:“……”
看着美人清媚倾城的脸,素素握了握拳,喉咙里压着的一句狠话又咽了下去。
莫名于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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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九年知道自己又做梦了。
这一次回到了年少时候,他根本不想醒来,盼着这一刻能长久一些。
少年时光对他而言并不好过,嫡母苛待,父亲视他为.孽.种,家中兄长们将他踩在脚底下,他是泥潭里的渣子,迟早要泯灭。
直至,他费尽心思入了太学,认识了那个稀奇古怪的小郎君。
年少的心思最容易萌动,即便是身处深渊的他,也渴望那一抹璀璨的光束。
梦里一片白雾茫茫,刚刚入秋,太学的学子们一大早就晨起读书。那个人喜欢睡懒觉,恰好顾九年这一日 离开的迟,被她一把抱住了腰。
她在太学,一惯如此行事,顾九年起初以为她是断袖。
其实,即便她是断袖,他也想跟她亲近。
“该起来了,不然夫子一会又要训诫你。”顾九年沉着脸,他素来寡言敛默,不会露出其他情绪。
他垂着头,看着环在自己腰间的雪白的细腕,藏在内心深处的龌龊心思被无限放大。
那一年的顾九年,一心以为自己是个断袖。
并且,他坦然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这样的人,灵魂早就满目疮痍,本就不打算生儿育女,喜欢一个男子又如何?
只要这人是阿言,无论是那男是女,他都想要。
所以,每每看到阿言在太学撩.拨其他男子,他心头酸楚,又恨又气。
画面一转,天际繁星闪烁。
顾九年睡意很浅,他与那个人同寝室,察觉到她夜间离开了寝房,他也忍不住,遂悄然跟了出来。
他一路跟到了太学后山的温泉池旁,月光倾泻而下,他目光一瞬也不瞬的望着池中央一身皓白的人。
就在他忘却呼吸时,池中人突然转过身来……
“阿言……”
顾九年低吼了一声,嗓音酸涩,声音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溢出。
他睁开眼,望着头顶的承尘,很想再次入梦,可他知道,无论他怎么努力,也回不到当年当初……
顾九年听见门外细细索索的声音,他坐起身来,深沉道:“进来。”
常鸣并非故意偷听墙角。
只是,主子梦见夫人的次数愈发频繁了,每次都是叫着“阿言”,醒来后就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大半天。
常鸣推门而入,不敢直视主子失魂落魄的脸,道:“主子,沈大人已暗中派人去了鸡鸣寺埋伏。另外,靖王着实古怪,明明那位九姑娘是他找来.色.诱.主子,这厢却又要杀了她。靖王的杀手已经安排下去了。”
顾九年并不关心一个瘦马。
光是她长的像阿言,她就该死。
“常鸣,你的话太多了。”
常鸣:“……”
他话多么?
他一直都是一个内敛又沉稳的一等随从啊!
常鸣忍不住又说:“主子,眼下好几波势力都开始出动,都是要杀那位九姑娘,可见……此女子估计知道了什么秘密。主子不如先一步将人捉来,她念及主子救命之恩,必然会对主子言无不尽。如此一来,主子也能趁早完成金陵的任务。”
顾九年抬手捏了捏太阳穴。
被常鸣吵的头疼:“闭嘴,你下去吧。”
常鸣:“……”
那主子到底救不救人?
倒是给一个准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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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次日晌午。
施言饿的两眼发花,她被绑住了双手,而此时素素就藏在暗处。
按着施言的推算,顾九年八成会过来,他这个人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一旦他以为自己很可能知道金陵权贵的一些秘密,他必然会将她带走。
不多时,鸡鸣寺后山果然有了动静。
但来人不是顾九年,而是一波黑衣人 。
施言美眸眯了眯。
有人要杀她。
她猜测是萧渊,估计就连萧渊自己都快搞不清,她到底是谁的人了吧。
她突然勾唇一笑,倒是很想将这一盘棋下下去。
所有人都在迷雾中,唯有她是掌舵人。
黑衣人出现,素素的人也当即露面,两方人马打了起来。
就在施言静等着顾九年时,这人来的比他想象的要快,他并非是只身一人前来,身边还带着愣头青---常鸣。
顾九年眼神暗示,常鸣上前解开了施言手上的捆绳。
施言记忆中的一切都那样鲜活,仿佛昨日才发生过,撇开顾九年不说,她与常鸣也甚是熟悉的:“多谢鸣鸣。”
少女的声音极轻极柔。
她说这话时,还看着他莞尔一笑。
常鸣吓惨了,甚至呆滞住:“……夫、夫人!”
夫人是他的“噩梦”。
总爱捉.弄他,还喊他“鸣鸣”。
可倘若可以换夫人重生,他宁愿折寿十年。不……是宁愿用自己的命换夫人的命。
顾九年拧眉,似乎不悦:“常鸣,走了!”
后山的打斗还在继续,常鸣忍住心惊肉跳,拉着施言就跑。
施言离开之前,转头对正在打斗中的素素笑了笑,用了口型说:“今后,一切有我。”
素素:“……”
这位九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有那么一瞬,素素怀疑九姑娘是郡主的女儿,可想想又不对,郡主死时才刚刚成婚呢。总不能是郡主曾经.绿.过顾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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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一直藏在暗处的沈浪最终选择不露面,见施言被顾九年带走,就对手底下人道:“撤、撤了吧。”
萧渊杀人。
顾九年救人。
那他是来做什么的?
沈浪兀自摇了摇头,轻叹了几声。
他真真是魔障了,他今日走这一趟,究竟是想得到什么?又或者说验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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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言被带到了一处画舫,船只驶离岸边,独舟飘在秦淮河中央。
隔着薄纱,她听见主仆二人在外面说话。
常鸣吱吱呜呜:“主子,她、她……她真的很像夫人!”
顾九年似乎没甚么耐心了:“常鸣,你再说这种话,我今日就让你去西北!”
常鸣:“……”
第六章 对手戏
“那女子方才在鸡鸣寺对你说了什么?”
顾九年了解常鸣,他虽是憨厚,但不会这般不稳重。
一定是那女子处心积虑做了什么手脚,才致使常鸣会觉得,那女子像他的阿言。
他原本以为,不过就是区区一个瘦.马,仗着几分姿色,妄图恃美行凶,但到了此刻,顾九年突然很好奇,这女子背后当真是萧渊?
常鸣绷着脸。
他不想去西北吃沙子,也不敢告诉主子,九姑娘喊了夫人此前给他取的小名……
“主子,我、我……”常鸣犯难了。
顾九年生了一双冷冽幽深的眼,当他凝视着人时,总会给人一种被他吞噬的错觉。
“说!”
常鸣蓦的脱口而出:“她、她喊属下鸣鸣!”
顾九年幽眸一滞。
彼时, 常鸣是他身边唯一的随从,因为自幼木讷,他又是顾家的家生子,就被指派到了他这个不受宠的庶子身边。
入了太学后,阿言喜欢撩.拨他,连带着常鸣也不放过,还给常鸣取了一个亲昵的小名。
这件事,当年一同在太学读书的世家子弟皆知,并不是什么惊人秘密。
顾九年抬手揉了揉高挺的鼻梁。
看来,对方这次是有备而来,就连多年前的这点小事也调查的一清二楚。
他是小看了那女子了。
顾九年冷冷瞥了一眼常鸣,之后转身,撩开纱幔,进入了船舱。
施言仰面,两人的视线正好就对上了。
电光石火之间,二人之间的空气里,有什么诡谲的气氛在漫延。
说实话,施言并不怕露出马脚。
她就是要让顾九年产生错觉,将她当做是亡妻。
而顾九年必然不会相信转世还魂一说。施言要让他将信未信,让他发疯。让他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