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又有一道声音传来:“三位都在啊。”
是施城。
这厢,施言感觉到顾九年的一只大掌已经在隐隐试探什么。
她无法反抗,又不能推开顾九年。
她像是濒临溺亡的鱼,离着窒息而亡,仅有一步之遥。
施言:“……!!!”
今天是什么日子,外面那几人都是商量好的么?
煎熬、窒息……
施言上辈子与顾九年.亲.吻.过,她习惯他的强势,只是此时此刻情况不同,心境也太不一样了。
又过了片刻,山洞外面的四人终于先后离开,待到外面再无声响,施言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她从袖中取出银针,直接扎在了顾九年的某个关键穴位上。
顾九年松开她的 那一刻,他二人皆在彼此眼中看见了流动的波光。
施言在想,今日大概是她两辈子以来,亲.吻.时间最长的一次。
并且,她很自信的认为,这世间的鸳鸯们,大概无人会超越她。
幸好,此事除却天知地知之外,就唯有她一人知晓。
施言喘着气,愤愤的看着顾九年俊美无俦的脸,心想:算了,全当是在南风馆光顾了一次。
顾九年恢复了稍许神智。
但眼神依旧迷离。
施言猜测,顾九年体内的药性有些猛。
她愤恨之余,还有些幸灾乐祸。
顾九年看了看他被扎了一针的.小.腹.,又抬头看了看施言,男人眼底的微光晃动,哑声唤道:“阿言。”
施言无力呵笑了一声。
顾九年这时候记起她,她不知是该愤恨,还是该欣慰。
施言问道:“谁做的?”
顾九年高大的身影往前迈了一步,垂着头,像是犯了错的少年,瓮声瓮气道:“阿言,七公主爱慕于我。”
果然是这样。
看来这厮心里门儿清。
施言眼看着男人又要靠近,她手持银针,威胁顾九年莫要再靠近。
男人似是受了委屈,语气更是闷闷的,但也喑哑的吓人,他的嗓音本就好听,低沉磁性:“可是阿言,我心里只有你。”
他眸色如火,稍稍低下头,目光落在了施言的唇上。
又想要亲她了。
施言不想再试一次.溺.亡.的滋.味。
她没有迟疑,又一针扎向了顾九年至关重要的穴位之上。
反正,施言不打算与顾九年再有任何交集,故此,她也不担心会将他扎坏了。
即便扎坏了,吃亏的也是别的女子。
与她毫无关系。
确切的说,她自己不要的东西,即便是扎坏了也丝毫不心疼。
顾九年逐渐恢复了些许,迷离的眼清明了一些,他看着施言的眼神与此前相比,大不一样了。
施针过后,施言将银针收起,如实道:“我只能帮你缓解一时,你尽快找郎中解毒,否则后果自负。”
顾九年拧眉,目光落在了施言红肿的唇上,又想起了方才的吻,他眸光微眯:“方才……”
施言当即打断了顾九年的话,“方才什么都没发生。”
说着,施言一脸嫌弃的推开顾九年,她理了理褶皱的裙摆,转身离开山洞,头也不回。
顾九年:“……”
~~~~
施言再次入席,连灌了几杯果酒下腹,才勉强压制住紊乱的心跳。
顾九年走到男席处时,施言特地留意了他。
只见男子长身玉立,一袭锦缎长袍整理的一丝不苟,面容已经恢复冷硬如冰,完全看不出已经中.药,且不久之前还意.乱.情.迷.之态。
单从外表去看,瞧不出任何端倪。
即便是此刻,也有种时光缱绻、岁月沉香的卓尔不群。
是个狠人啊。
但施言知道,他体内的药效根本没有散去。
施言又开始幸灾乐祸。
但不得不承认,顾九年的意志力,是常人难以企及的。
她莫名好奇 ,也不知道顾九年会不会憋坏。
施言思及此,当即摇了摇头,顾九年是否会憋坏,与她有甚干系?!
施言!美.色.误.人,你要切记,这辈子万不能再被顾九年的一张皮相.所.迷!
“言儿,你这是怎的了?”侯夫人见女儿又是灌酒,又是摇头,且小脸蛋红扑扑的,像是染上了一层胭脂,清媚美艳,可爱动人。
施言轻叹一声:“母亲,我无事,只是方才……险些被蜜蜂蛰了。”
侯夫人怜惜的拉着女儿小手,察觉到她手心滚烫,且还溢了薄汗,大约是当真被吓着了:“哪来的该死的蜜蜂,一会让你二哥去看看,抓着那畜生,弄死它。”
施言:“……”对方是首辅大人,只怕二哥弄不死他。
这厢施言留意到,七公主的目光频频望向男席处,她纯粹是好奇心释然,遂问了一句:“母亲,七公主怎的总是看向首辅?”
侯夫人就喜欢和女儿待在一块,哪怕私底下嚼嚼舌根子也甚是愉悦。
侯夫人虽已至中年,但因着备受夫君与三个儿子照拂,还保留着少女的性子,压低了声音,悄咪咪道:“言儿,七公主的确爱慕首辅。若不,也不会熬到如今还未嫁人。可惜了,七公主却不知首辅其实是个不行的,真是白白误了好时光。”
施言:“……”
顾九年到底行不行,她比谁都清楚啊。
第三十八章 夜闯闺阁(一更)……
顾九年没有再碰席位上任何一样东西。
七公主一直留意着他。
她看不出顾九年与寻常时候有任何不同之处。
七公主焦虑极了, 她心悦顾九年,此事她已经表明过,但顾九年对她视而不见,也丝毫不惧她的皇家身份, 还当着父皇的面言明, 他此生再也不娶。
七公主自幼得宠, 是帝王掌心娇, 要风得风, 要雨得雨。
偏偏一个顾九年是她得不到的人。
而越是得不到, 就越是稀罕。
加之顾九年丝毫看不出年纪, 反而比京中贵公子们更是沉稳内敛。尤其是那股子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权臣气度, 更是年轻男子所不及的。
何况顾九年面容俊朗, 身段高大颀长, 又为了亡妻守了整整十五年。
这样一个出众,却又极致痴情的男子, 当然会引来无数女儿家的芳心相许。
七公主十八岁了,顾九年能为了亡妻耗尽此生, 但她却等不及了。若是再不定下婚事, 七公主担心着自己很快会被帝王指婚,甚至远嫁外邦也有可能。
故此,才有了今日宫宴这一出。
七公主打算索性逼着顾九年生米煮成熟饭,届时无论是顾九年,亦或是帝王都只能顺着她的心意,满足她许久以来的夙愿。
她要嫁给顾九年,成为首辅夫人。
然而,她即便对顾九年下手了,但此时此刻, 七公主直接怀疑顾九年没有中招。
但,顾九年的唇却又是异样的红,还有一丝丝的红肿。
女子很是敏感,七公主 又望向了方才也离席的施言,见她也同样唇瓣红肿,不免想入非非。
七公主眸露愤恨,拧了拧锦帕,倏然站起身,眼神示意身边的立侍一道离席。
等走到四下无人的千步廊,七公主怒斥:“怎么回事?!不是说顾九年一定会中招么?”
若非到了没得选择的地步,七公主也不会走这一招。
但顾九年不惜得罪帝王,也不肯娶她,她只能出此下策。
立侍是七公主身边的掌事太监,在宫里还算说得上话,他深知七公主对首辅势在必得,所以不敢有任何违逆之处。
“公主,奴婢的确按着您吩咐去办了,而且那味药十分强劲,宫里根本没有解药,除非是首辅与人.欢.好.,否则无药可解。”
七公主脑袋一热,似被什么刺激到了。
顾九年此刻看上去不像有任何异样,他也的确离席了一阵子,但时间并不长,总不能那么一会就找了女子给他解.毒……
七公主根本不相信这个事实。
“废物!定然是事情没办妥!首辅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否则,这几年又怎会拒绝她这样身份尊贵的女子。
立侍不敢多言。
既不能说首辅已经找人解过毒。
也不能说首辅的解毒时间……可能略有些短暂……
啧,立侍仿佛猛然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在七公主面前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了。
~~~~
这厢,筵席处,皇太后一脸慈眉善目,笑道:“那位可是卫家千金?快上前让哀家瞧瞧。”
施言的名声已经传开。
且她又顶着神医之徒的头衔,很难让人不注意。
被点到名的施言只能站起身来。
皇太后不是景德帝的生母,却是已故长公主的亲生母亲,是施言上辈子的嫡亲外祖母。
施言的心咯噔一跳。
当年的事,她知之甚少,如今,冠军侯府是人人不可谈及的禁忌,她也打听不到多少信息。
但她很想知道,景德帝赐死父亲和母亲时,皇太后可曾站出来做过什么。
侯夫人轻唤了施言一声:“言儿,太后叫你呢。”
施言回过神,她此前已经痛哭过了,眼下即便内心如何崩溃,也能稳住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