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沈霏乃二皇子长女,二皇子意图谋反, 满府皆在奸计败露后伏诛,她因二皇子妃庇护侥幸逃过一劫,隐姓埋名在民间苟且偷生,只盼有朝一日能替父报仇, 诛杀先帝和沈烨兄妹。
再就是秦期尚公主、沈烨登临帝位, 秦期为沈霏韬光养晦数年,终于篡位成功斩杀沈烟歌的皇兄沈烨。他登基为帝改朝换代, 废了发妻沈烟歌,意欲封沈霏为后。
但他到底没能如愿,沈霏早有求而不得的心上人,缠住秦期不过是利用他的权势替二皇子府报仇。
等到沈烟歌兄妹惨死, 她立刻撕下温柔小意的伪装,将矛头对准秦期,转而奔向自己爱慕多年的心上人——这个世界的男主。
原男主与他同名,也叫做谢君仪,是身负男主气运的谢家家主,与年少成名的秦期并称京城双杰。
只是此人极富野心,不甘心始终屈居沈氏之下,几百年都做沈氏皇族的宠臣,于是诱引爱慕他到如痴如狂地步的女主沈霏,为他离间秦期与沈烟歌兄妹,夺来沈氏的江山。
而他也在和沈霏的相处中渐渐为她的性情与魅力所折服,与得知被爱慕之人欺瞒的沈霏你来我往互虐了几百个来回后,两人终于摒弃前嫌,一生一世一双人,携手共享江山。
与事业爱情双丰收的男女主形成了鲜明对比,其余配角的下场未免过于悲惨。
为了修正因男女主导致的错误剧情和崩盘三观,他需要穿成原男主谢君仪,在“改邪归正”的同时,扶正男二秦期作为新的男主。
同为男人,他其实很不齿秦期朝秦暮楚的做派,利用沈烟歌掩人耳目,金屋藏娇保护沈霏,本质上这种做法与原男主根本都是一丘之貉。但囿于系统的限制,必须促使男二与女主修成正果才算任务成功,因此谢君仪只能尝试早日解决秦期与沈霏的感情线,避免无辜之人深受他们牵连。
稍作准备后,他进入了这个世界。
暖洋洋的冬日照耀在身上,生出一种极易令人沉溺其中的温暖与惬意。
微风浅浅拂过脸庞,他缓慢睁开了眼,就对上一双水灵灵的眼眸。
面前这个小姑娘不过十岁年纪,个头只及他腰腹,头上还扎着两个丫髻,发髻上束着缀满珠玉的红色丝绦,病弱而缺少生气的脸庞因这红色点缀,隐隐多出几分鲜活灵气。
她抿唇微微点头向他示意:“谢国师。”
她脸侧随即浮起一块半透的光屏:沈烟歌,女,十岁,朝安公主。
他立刻对上了剧情,面前的女童正是年少时常寄居祁云山养病,最后被人强灌下一杯毒酒惨死宫中的朝安公主沈烟歌。
原世界中她因娘胎不足,甫一出生就体弱多病,帝后和太子怕她活不长久,特意将她送来人杰地灵的祁云山休养,托与谢家顾看。
原世界的谢君仪年纪轻轻却早有不臣之心,自然不会对她施以真心,甚至连她嫁给秦期,也是他暗中一力促使。
所以因病弱而居于祁云山的她,年少时期并没有年纪相仿、可以交心的朋友,张扬耀眼、别有居心主动接近她的秦期轻易俘获了她全部心神。
按照原世界的剧情,之前几次她率领侍从前来祁云山养病,宿体都称恙未曾出面,只嘱咐谢家人不得怠慢这位金枝玉叶。
他穿来的这回还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偶遇,而她也是他遇见的第一个角色。
他目光柔和下来,瞬间进入任务状态,用平日和表妹相处时的语气询问:“公主在山中可还住得惯?”
小姑娘微垂的眼眸倏地抬起,迅速划过一丝受宠若惊,双颊泛着淡淡霞色。
第226章 君子如仪(下)
她弯了一双灵动鹿眼:“有劳谢国师挂念, 祁云山风景毓秀,我很喜欢这里。”
他也礼貌颔首:“祁云山仆从虽不及宫人顺手,却也聪慧敦厚, 公主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他们。臣每日都居于山中,公主得了空也可来寻臣。”
“有劳, ”小姑娘点了点头,神色无端染上几分落寞,她移动足尖朝着远处烂漫花树间走去,示意身后侍女跟上她, “我有些乏累,不打扰谢国师处理国事, 便就告辞了。”
他目送她幼小背影缓缓远去,这个时候的沈烟歌还是涉世未深的少女,没有被牵连进秦期和沈霏之间,眉眼中仍是一派不谙世事的天真, 可谁能想到原世界里的她竟会有那样惨烈的结局。
他叹息着询问007:“其他角色的结局可以更改吗?”
“根据当前权限可知:在不影响男二扶正主线剧情的前提下,可以适当调整配角剧情走向。也就是说,只要谢总不影响秦期登上帝位,和原女主沈霏达成he结局, 完全可以改变其他的剧情线。”
他紧锁的眉头略有舒展:“那便好。”
为了更好地完成任务、尽快熟悉这个世界的剧情线并进一步融入角色, 接下来的几日,他都将自己关在屋内, 翻阅宿体留下的书籍手札,着手关注秦期和沈霏的动向。
一连钻研多日,他对宿体此人的心性又多了几分了解。
其实早在宿体遵循谢氏古礼继任少族长时,他便开始暗中筹备, 在宫中安插进诸多心腹,甚至二皇子麾下幕僚内都有他的耳目。
翻完最后一封文书,他活动下酸胀的脖颈和肩膀,合上书箧箱匣,揉了揉因熬夜而发红的双眼。
窗外明媚冬阳穿过厚重雕花窗扇,在桌案上投下一片错落有致的阴影。
窗扇上雕绘的婀娜花枝,拓在泛黄纸张上,仿佛要用尽一切力气印入他眼底,他望着那花枝,不经意回忆起与沈烟歌初遇那日的景致来。
他随即招来门外侍立的长随,询问道:“公主那里这几日如何?可有什么难处?”
侍从一愣,反应过来立刻道:“朝安公主这几日都住得很好,餐食每日都由专人调配好送过去,缺的一些物件也立即补上。”
虽然宿体从不搭理这位常年来此养病的金枝玉叶,但也不会丧心病狂到克扣她的吃穿用度,或是刻意刁难。如今听到侍从的话再三确认后,他便彻底放下了心中忧思。
收好信件和书札,他起身拿过外衣,跨出内室,祁云山的格局他尚且还不熟,正好可以趁今日天气明媚四处看看。
他谢绝了侍从的跟随,推开书房的门,打算就沿着长阶一路向半山腰走去。
侍从颇为惊奇地看着他渐渐消失在松林转角间的身影,纠结握紧了拳头。
要不要提醒主上这条路通往朝安公主住处……明明前几回朝安公主来祁云山时,主上都还十分冷淡不屑,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
不过这也轮不到他一个下人来多嘴,万一主上今日就是心血来潮呢……侍从缩了缩脖子,规规矩矩守在门口。
他沿着山路一步步走过原世界提到的几个关键地点,绕了一圈后很快有了些微热意。
百步外的嶙峋山石边恰好有一处歇脚的长亭,他循着鹅卵石铺就的山路走了过去。
但令他意外的是,竟然在这里偶遇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小姑娘裹着厚实袄子,静静坐在竹雕的长椅上,愣愣瞧着山下景色,仿佛是在出神。
他四下环视一圈,这里地处僻静,左右也没有宫人侍奉,明显就是沈烟歌有意避开所有人,在此处独处。
他犹豫片刻,还是担忧胜过疏离,走上前敲了敲廊柱:“山中风大,公主还是早些回去,免得寒风侵袭了贵体。”
“谢国师?”她受惊似的回眸看过来,见是他,神色似乎一下子就放松下来,“我就是在屋内憋得太久,这才想一个人在这里透透气。”
其实从现代医学角度来说,身体虚弱的病人,平日更应该多晒太阳或者呼吸新鲜空气,长期久卧病床,再加上屋室阴暗又不透风,于病情并无益处。
贴身侍奉沈烟歌都是从宫中跟出来的老宫人,祁云山侍从轻易并不会着手她的日常起居,想必还是这些宫人唯恐她身体有什么意外,索性因噎废食,不让她随意出门。
他视线滑过小姑娘比前几日憔悴了的脸颊,单手解下披风活扣,又半蹲下来替她严严实实罩上:“虽然散心有益于公主的凤体,但公主也要穿好厚实衣物,莫要吹了凉风染上风寒。”
他宽大披风拢在小姑娘身上,仿佛兜头盖着的一床大被,堪堪露出她一张玉白小脸:“再者山路多险峻,就算要独自出来清静,也要让侍女随侍方可安全。”
他修长十指灵活翻飞,专注地替她系好锦带,小姑娘的脸颊一时间滟如冬阳。
“不是我淘气刻意避着他们,”小姑娘突然出声替自己辩解,“我知道他们担心我身体,平日都将我当成了瓷人,照料起来十分谨小慎微。不仅不许我做这做那,连我只是想出去看一眼哥哥沈霏他们玩鞠球,都不可以。”
她眉宇又挂上那抹令他心惊的落寞:“可这么多年我也会厌烦啊,我也想毫无顾忌站在阳光下、冬雪中,也想像沈霏他们那样打马看遍京中景色,可是日日只能枯坐宫中喝那些奇奇怪怪的苦药、反复被提醒是个病弱的病人。如若想要出去散心透气,他们生怕我会有什么三长两短,都拼命劝我不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