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黏土挖出来,用水洗一遍,挑拣出大石头子,再大力甩,将小石头和其它杂质甩出去,留下细细的黏土,再用从自家拿来的砖模子打出一个个方方正正的转头样子,一字摆开,晒干定型,再送入窑中煅烧。
这一通操作,一直忙活到后半夜,众人都累出满头大汗。
到了后面,林建业也没嫌着,直接坐在地上,帮着挑拣石头。
第二天一早,林家人起来的时候,三个兄弟还没醒,显然是累坏了。
张红梅起床的动作悄默声儿的,眼见着同一个炕上的林建国睡得死死的,呼噜打得震天响。
她去了厨房,掀开大锅一看,昨晚她和二弟妹做的红糖饼子一个没少,明显是根本没动。
也不知道是不累不饿才没动,还是累的困得根本没想起厨房里还有饼子。
正好,今天有了现成的干粮,张红梅烧起灶里的火,向锅里添了半锅水,加了一碗小米,又切了几个红薯,把饼子放在上面热着。转头,她又从咸菜罐子里挑出块儿咸菜疙瘩,切吧切吧切成丝,用筷子沾了丁点儿香油在里面搅和搅和。
有上面的公公婆婆做表率,她家的伙食向来不错。又因为之前家里有两个是干拿工资的,在吃食上面,比村里大多数人都要宽裕许多。
张红梅知道,她就算是倒小半勺香油到咸菜里,她公婆也是不会因为这事发难她的。但是现下家里难过,她又是个惯常俭省的,就只用筷子沾了沾。
家里人陆陆续续起来,饭菜都端到林建业屋里了,他才迷迷瞪瞪起来,但是他的两个哥哥还像死猪一样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张红梅和田珍珠想去把人叫醒,林平安道,“把他们叫醒,让他们吃完饭接着去睡。”
情况特殊,家里不差这么点儿工分,没得为了别的把自己身体累坏了。
张红梅和田珍珠都心疼自家男人,自然无不答应。
三个兄弟被扯起来坐到饭桌上,囫囵个儿的喝了碗粥,啃了个饼子,就又被打发回去睡觉了。
林平安叫人在锅里给他们留了饭食,免得等起来后饿肚子找不着粮食。
中午下工后,林平安拉着颜希月回家了,本以为能见到已经做好的饭食,他们只等干张嘴等着吃就行。
结果……
家里空荡荡的,就连下学的几个小娃娃都是缀在他们后面回来的。
这就,难不成又去烧砖去了?
林平安摸不着头脑,倒是颜希月发现,他们家堆放在墙角处,这十来天捡的柴火不见了影子。
林平安看了看空荡荡的墙角,一拍大腿,恨恨道,“这帮小子,他们把柴火全拿走了,一点儿没剩!”
那么问题来了?
中午咋做饭?
没办法,林平安只能带着家里人去了山脚下现捡柴。
去的时候,还特意去大队部那块看了看,看看他们进度到哪儿了。
今天的日头很给面子,一大早晨就晒得人头发晕,大队部后面的砖头也都晒得差不多了。
但是稳妥起见,林建业还是打算再等一天,等砖头干透了再烧。
不过不能烧砖,倒是可以先热热窑,试试这窑结实不结实。
所以他只是把几块看起来差不多的砖放进去,简单的试一试,也不觉得就真能烧成,毕竟重头戏可在后面呢。
烧砖窑和烧陶的窑不同,砖窑是不密封的,上面有孔,因此窑烧起来后,上面是有烟和热气冒出来的。
林平安他们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捡了今明两天够用的柴火,就又回到家中。
正式烧砖的时候,将成型的砖放进窑里,要整整烧一天多,期间不能断火,还要一直控制温度。
林建业带着他大哥二哥轮流守在砖窑旁,期间大队长林平义和村里的几个干部都来看过,毕竟离得近,加上心里抑制不住的好奇心,一天三次总是有的。
烧砖的时候,林建业还在琢磨着,他这个流程是简化之后的,和笔记上写的动辄就是几个月的过程想比,实在是简陋。
那上面写,光是原材料这个步骤,就得将黏土放在太阳底下暴晒大半年,粉粹成细细的干净的土沙,具体和棒子面儿差不多细。
到了后面砖坯定型,也是要在太阳底下暴晒几个月,砖坯里面不能有一点水分。
之后经过数十天的烧制,等燃料烧完后,将砖窑上面的孔堵住,等自然冷却再开窑取砖。
他这个步骤简陋。
主要原因有三个:
一是这次只是为了试验,按照这个方法这个步骤,到底可不可行;
二是他们乡下地方,能烧出来砖来,总比自家做的黄土砖要结实。至于要严格按照笔记上面烧出来的密度、硬度都非常完美的砖,于他们而言,完全用不着;
三则,留给他的时间不多,能烧砖总是条活生生的路子。
所以当开窑之后,林建业看到碎了一大半的砖,非但没有失望,反而内心一阵激动。
而在测试后完整的烧好的砖头的质量后,林建业就更为满意了。
早早便在这里等着的大队干部和苦力们,纷纷上手试验砖的强度硬度,掰掰不开,摔也只能摔掉粉,一个个都大为惊喜!
这砖,烧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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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七零老夫老妻21
砖,烧成了!
这个消息在几个大队干部刻意的传播下,不过短短半天,整个红星大队,上到老,下到小,无人不知。
实在是这个消息让人太过震惊,又太过新鲜。
砖,意味着什么,不必多说。
可他们大队自己能烧砖,这实在是……实在是——新鲜!
而当在傍晚的全大队村民大会上,听到林平义虽然刻意压制但依旧激动兴奋的讲话时,所有村民都生出这样一种想法:
林建业真牛逼,以及果然如此!
说起来,他们大队这么多年盖房子都是用的黄土砖,从来没人想过烧砖,也没人会烧砖。
这冷不丁的突然他们大队能自己烧砖了,那肯定不是原先大队里的人想的。
思来想去,按照最近大队发生的事情,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林老三家的老三林建业,他是从部队回来的,从前就有本事,现下别是更有本事;另外就是,大队里新来的那几个知青,有男有女。
但知青确实没可能的。
要说为啥?
他们天天和那群知青上工,一则他们根本没时间去鼓捣烧砖的事,二则那群知青都不善地里的活计,往往一天的活干完都累得趴成狗,也没精力去搞烧砖。
而要说建业,那就有可能了。
首先,建业的本事他们大队的人都知道,知道他学习好,知道他心肠好,而且他又是从外面回来的,是见过世面的。而后,近来这十天半个月的,有人见到建业拄个拐杖在大队里,有时候还带着自家那几个兄弟。
“咱大队能烧砖了,还要多亏建业和他的几个兄弟,是他们每天下工之后还要去砖窑那块儿忙活到后半夜,还有咱王队长,咱陈会计,咱林主任,没有他们敢冒着风险,决定把铁锹借给咱用,咱也不能这么快就烧出砖来。”
林平义一手拿着大喇叭吆喝,一手拿着砖头挥舞着给大家看。
“看见没,这就是咱大队烧出来的砖!”
开会的地方是在田地旁边的一个空去儿,此时,林平义站在前边儿,后面站着烧砖事件的参与者和决策者,一个个都乐得眼不见眼。
周围围着的乌泱泱一群人,也激动啊!
“真的呀,这可是砖,还是红砖呢!”
“红砖?”
“那咱可就能盖房子了!”
“谁说不是呢?建业这后生可不得了啊!”
“真是不得了,我看人家就算是腿脚不好使,那脑子也是顶呱呱的!”
“不仅脑子好使,人也大方心善着呢!”
“是了是了,别人家有了烧砖的法子还不是可劲儿藏着掖着,也就建业念着咱大队的邻居们,把这法子贡献出来。”
“可不是?建业这孩子就是实诚!”
“林老三教出个好儿子啊!”
“他家的儿子哪个不是好样的,建国老实心善,谁家有个力气活找他帮忙从来不推辞,也不计较别的,建军也不差,建设更别说,下面那两个小的也是好的。”
“瞧你说的,林老三和颜婶子也是顶顶的实诚人!”
说着说着,大家都哈哈哈地笑起来,脸上的褶子一层一层的,但是掩盖不住内心的喜悦。
“咱大队能烧砖这件事,是好事!”林平义还接着说,“大家伙儿听我说,能烧砖是好事,但以后咋盘算,咱得拿出个章程来,大家伙说是不是?”
“是!”
“那必须的!”
“全听咱大队部的!”
林平义满意笑道,“咱大队部肯定不会让大家失望,这是我跟几个干部连夜商量出来的章程,我给大家伙念念,大家伙琢磨琢磨合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