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鹭吐出一口气,捏了捏手指,决定今天就把气发泄在他身上就好了。
就在她快步走过去的时候,手腕突然若有似无地一紧,屠鹭一回头,萧靳言已经大步走过去。
程晨左右看了看:“厕所是在那边吗?”
助理自动给萧靳言打伞,萧靳言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袖口:“天很热。”
程晨回神,马上拧开矿泉水递过去:“萧总,这是新买的矿泉水,您放心喝。”
萧靳言一抬手,却不是接水,而是接过伞。程晨下意识地松手,这水就倒在了萧靳言的鞋上。
“啪”地一声,矿泉水滚落,水洒了一地。
在场的人顿时一静,李元华脸色一变,程晨脸色也是一白,下意识地弯下腰:“对不起、对不起萧总,是我的疏忽……”
只是这腰刚弯下一半,就突然想起来,自己也是程氏集团的公子,有必要这么卑微吗?
他这么想着,腰弯得慢了,试探地抬眼。
萧靳言执着伞,黑沉的目光没有任何情绪地落在他身上,程晨脸色一白,浑身一个激灵马上给他擦干净。
“不必了。”萧靳言退后一步,像是怕他的手脏了自己的皮鞋:“李校长,这次a大之行我很满意。再会。”
他不等李元华的回应转身就走,不满之意溢于言表。
刘助理叹口气,看了李元华一眼又一眼,啧啧两声也跟着走了。
这两个人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似乎已经说了。
程晨还弯着腰,脸色涨红得犹如猪肝。不给他补救或者献殷勤的机会,这就是最大的无视以及侮辱。
李元华叹口气:“程晨啊,什么时候你还不如屠同学细心了。不是我批评,你这次的表现真的不怎么好……”
程晨几乎咬碎了牙,勉强挤出一个笑:“校长,是我不好,我下次努力。”
屠鹭收回视线,看着远处萧靳言上了车,真是来去如风。
她忍不住扯了一下嘴角。
真是拿他没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是很多吧……
第18章
回到宿舍后,屠鹭决定不躲了。
系统问她:“你怎么突然不跑了?”
屠鹭一哼:“我躲累了歇歇还不行?”
系统跟了她这么长时间,哪里不懂得她的脾气,顿时察觉出她语气里的微妙:“……你该不会是想和萧靳言复合吧?”
那倒没有。屠鹭躺在床上,按捺下心中听到这个名字涌起的复杂。她从来都不是为了感情牵绊脚步的人。以前是“白鹭”的时候,母亲早逝,父亲软弱多情,经常听到他与哪个女明星传出绯闻。奶奶陆心慈虽然慈爱,但对父亲的行为听之任之,对她也并不多加管教。
在物质优渥环境长大的她,心里却像是空了一块。虽然对白仲英的行为很不齿,但不知不觉自己也长成那种多情而又无情的性格。现在网上还在把她以前的花边新闻翻来覆去地炒,就是她以前不懂事时做下的“孽”。对于程晨,她更多的只是被忽略、被比下去的不甘。
重活一世,她更加看明白自己,当然不会把精力浪费在这种人身上,只是萧靳言和陆章……
想到在任务世界屡次分手的那段时间,她吐出一口气:“还不是时候。”
现在她除了一个只有她和何欣的破破烂烂的工作室,事业尚在起步,谈什么都太早。
系统提醒:【以萧靳言的性格,他不会轻易放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况且这个时空bug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修复,只要不耽误她的事业,几个月的再续前缘她也无所谓。
谈到事业,她精神奕奕地坐起来:“吕夫人的衣服还没有做完,我不能再偷懒了。”
这一次,她选择给吕夫人做的旗袍。旗袍的价格大多体现在布料上,用上好的真丝印花绸做布料旗袍自然也不会便宜到哪里去。但是这次屠鹭没有选择真丝,而是选择用棉麻。
比起艳丽照人的丝绸,触手柔软、低调内敛的棉麻比更能舒适地贴合皮肤,且以吕夫人成熟的气质也能压得住。
暗红底色红花做底,墨绿细草点缀,这样的布料不至于太过扎眼也不至于不起眼。屠鹭根据吕夫人的身材裁剪出样式,用黑色压着白色的蕾丝绲边。本来是低调的沉闷的颜色,被白色一压,顿时有了亮色。她也没有用现代样式增加拉链,而是用吕丽丽给她的红玉珠子做盘口。珠子是上好的南红玛瑙,一颗一颗地缝在立领和右衽上,像是盛开的曼珠沙华里晶莹剔透的花蕊,在灯光下晶莹地闪着光。
做完已经是一周后,屠鹭将旗袍小心包好,交给吕丽丽。
吕丽丽按捺不住好奇,率先打开一看,然后失语片刻,看着屠鹭喃喃道:“头儿,这件衣服能先给我吗?你再给我妈做一件呗。”
屠鹭被气笑了:“你以为做一件衣服那么容易?而且这件衣服的设计其实很普通,等你去秀场看过就知道,那些人才是把旗袍做出了设计感。”
怕吓到吕夫人,她只是做了最传统的旗袍。真正被设计过的旗袍,缺袖加纱、布料变换、夸张刺绣、怎么怪异怎么来。
要不是这次她暂时找不到手艺高超的绣娘,她也想在这件旗袍上设计刺绣,毕竟她的那沓子设计稿里大部分是诡谲怪异的鸟兽花纹。
摸着旗袍,吕丽丽神思不属地点点头,突然眉头一皱:“我怎么不记得你以前去过秀场,你不是最讨厌这种装逼的场合了吗?”
还不是那个世界上最自恋老三有着世界上比例最好的大长腿,不时被国际设计师“借”走当模特,耳濡目染她也学到了不少。
“啊。”她敷衍了一下:“是在电视上看到的。”
吕丽丽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放在心上。
屠鹭虽然对自己的设计有信心,但到底是第一次面对吕夫人这种“上层”,怕她们过重看中面料而觉得不入眼。没想到第二天,吕丽丽直接打电话过来,兴奋地道:
“头儿!我妈昨天穿着你的旗袍去打牌,在她的姐妹们面前狠狠地嘚瑟了一回,现在好多太太都在问她的旗袍是在哪里订做的!我妈问你有没有时间,再接两单?”
屠鹭吐了一口气,她拉开窗帘,第一缕阳光穿过高层大厦,落在这个小小的出租屋里:“有。”
吕丽丽开心地一笑,又问:“头,她们问起你的名字,我没有说,以后有人问起我,我该怎么回答?”
“你就告诉她们……”屠鹭转过头,看向门口那个不起眼的小牌匾,上面“LU”两个字母熠熠生辉:“我叫……林幽。”
林幽——lu——鹭,总有一天,她要用自己真正的名字接受所有的荣誉。
自从屠鹭接下几个订单之后,日子好过了许多。她把自己的房间又装了一遍,增加了不少缝衣工具。只是现在工具齐全,就是缺人。
何欣在这件简陋的工作室里,只能充当模特或者打下手的角色,屠鹭有时候只能全包全揽。但是她空有想法,技术跟不上,有时候还要花大价钱请老师傅帮她缝制。就比如给吕夫人订制的那件旗袍,她本来是想在上面绣上更夸张的暗红牡丹,但碍于一时找不到技术精湛的绣娘,只好作罢。
看来招募人才迫在眉睫了。
这天,她刚从学校出来,就看到一辆宝马停在门口,看到熟悉的车牌让她压了了一下帽檐,转身就走。
“白鹭!”
霎时间,所有人都看过来,屠鹭皱眉转头,看着车内的中年人:
“白仲英?”
白仲英被屠鹭挂了无数通电话,直至被拉黑,觉得自己这个当“父亲”的尊严被她碾在脚底,终于受不了来这里找她了。
“白鹭。”白仲英冷了脸色:“你就是这么对你父亲说话的?”
“是前父亲。”
她这辈子也是奇了,不仅有一个前未婚夫,还有四个前男友,更有一个前父亲,谁能有她的人生精彩?
“你!”白仲英的脸色涨红,想到来之前做的心里建设,勉强压下怒火:“我是来找你说正事的。”
也不知道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屠鹭吐出一口气,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如果你叫我屠鹭,然后不以父亲的身份自居,我就勉强听你说一两句话。”
眉头跳了跳,白仲英发现自己这个女儿的脾气越来越硬了,而且仔细观察,几个月不见面上更加冷淡,明明不是白家的血脉,却给他一种他爷爷白旭升的既视感。
意识到自己想多了,他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最近你过得怎么样?”
屠鹭点头:“还好。”不愁吃不愁穿,还能顺便发展一下事业。
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为此时的情况感到酸涩,白仲英点了点头:“那就好。”
他想起程晨说过的话,试探地问:“那你最近……有没有找男朋友?”
这老头原来是查户口来了,也不知是幸灾乐祸她的近况还是终于想捡回他们俩那点塑料父女情。她一笑:“找了。在我出了白家之后,一共找了四个。”
“我是在问你正经的。”白仲文皱眉:“胡说八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