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显然没起到什么作用,接下来他被陆芸用每分钟三百字的手速来来回回骂了几百遍,而且还是用她惯用的不带脏字优雅不粗俗骂人法。最后,陆芸看着要追上来的栾琛,意犹未尽地停下了正在打字的手,总结了一句,“给你几个好感度就是可怜你那低的吓人的情商!现在能江湖不见我太高兴了!后会无期吧你!”
傅屿扬:……
心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就在这又是难过分别,又是被骂的一头懵的情况下,傅屿扬成功的被吓醒了。
当他再醒来的时候,黑屏的游戏已经再次亮了起来。他还处在被梦里的陆芸“亲切问候”的情绪里,一时间有点不敢去看电脑屏幕。
最后,对陆芸的担心还是战胜了被梦里的陆芸吐槽八百字小作文的尴尬。他安慰着自己梦都是反的,然后直起了身子,去看陆芸那边的情况。
大不了他就扛起键盘和陆芸对线几百个回合,说什么也不能像梦里那样被陆芸压着骂了。
他想着,就像是每次吵完架都会后悔自己没有发挥好的那些人一样,即使知道自己下次依旧不会发挥好,却还是念念有词着该怎么回击。
好在,他害怕的场景完全没有发生。陆芸安然无恙且岁月静好地坐在一张小床上,除了脚被绑住以外,精神状态不错的模样,正在寻找着出去的路。
他松了口气,紧蹙的眉头都舒缓了开来。
他就说嘛,自己哪有对方说的那么差,他情商很高的好吧。
看着陆芸几分钟前发来的消息,傅屿扬立刻进行了回复。他虽说前半段睡得断断续续,后半段又被吓得的不行,但是综合在一块儿,竟然精神还不错。只能说当代年轻人在熬夜上天赋异禀,关键时刻睡六个小时就能精神抖擞,非关键时刻睡上12小时都感觉不够。
陆芸不知道他刚刚经历了什么,正全神贯注的集中在离开这个地方上。她伸出手拨拉了一下那个死结,觉得也不是解不开。她一边打字给傅屿扬描述自己偷听到的内容,一边试图从一个另类的角度解放自己被绑住的双脚。
陆芸身为文学院毕业,文字功底很是可以,几句话的功夫把当初栾琛和冯云亭谈话的重点讲的明明白白,顺带还吐槽了几下栾琛的神情。
“我觉得你说的没错,我现在看他的确尖嘴猴腮的。”陆芸道,“不仅如此,还有点病,希望他赶紧去脑科挂个急诊。”
傅屿扬被这句话勾起了某些惨痛的回忆,他竟然情不自禁地对栾琛产生了一些同情。想当年他刚认识陆芸的时候,也以为对方是个温柔善解人意极好相处的小姐姐。直到他看到陆芸怼遍全场,才意识到人不可貌相,水不可斗量。
你永远不知道一个表面可可爱爱的小姐姐心里到底装着多少可以用来怼到你怀疑人生的词汇量。
他摇了摇脑袋,强迫自己专注一些,根据陆芸说的话,提出了一个可能的猜测,“我感觉栾琛和冯云亭保护你,指不定你跟栾琛的关系有关。”
“你继续说。”陆芸其实也有往这个角度去想,但是这意味着会产生更多她想不明白的信息,她最初边忽略了过去,现在听傅屿扬再次提起,便意识到着可能是通往真相的一个敲门砖。
“冯云亭决定要开始保护你的时候,基本是在她和你初识的时候。”傅屿扬打字道,“那个时候她根本不知道你是谁,你也没怎么说话,她甚至不了解你的性格,唯一知道的就是,你和栾琛一起出游,并且是他的朋友。”
他说着,瘪了瘪嘴,极其不情愿地道,“甚至有可能是女朋友。”
陆芸看到这儿,笑出了声,她自言自语道,“怎么还这么不情不愿的,特地分了两条消息发过来。这是在闹脾气吗?帮手先生还真是像个小孩子一样。”
傅屿扬竟然不知道是该说“居然被你看穿了!”还是“我不是!我没有!”,总之无论哪个都让他显得更加“幼稚”了吧。
他轻咳了一声,继续打字道,“那么冯云亭能选择帮你的原因,除了她真的是个无敌大好人以外,也就只有可能是因为你是栾琛的朋友了。”
“真奇怪。”陆芸的手拽到了一撮小线头,感觉这里是可以解开那个死结的突破口,“这个身份有什么稀奇的,栾琛也不至于只有我一个朋友吧?”
“我也想不通。”傅屿扬感觉他和陆芸一直在绕着那个真相转圈圈,总感觉已经很接近了,但就是找不到那个突破口。
就像是结一个死绳结一样,找不到那个最容易解开的点之前,无论怎么搞都会越拉越紧,反而容易把自己绕进去,导致完全解不开了。如果进下心来,像陆芸这样边聊边搞,反而还容易误打误撞的碰到解局的关键。
陆芸的指甲不长不短,解这种结刚好够用。她用平生最耐心的方法,一点点搓,最后终于把捆在一块儿的双腿解放了出来。
她揉了揉被勒红的关节处,然后蹑手蹑脚地跳下了床,往窗户那儿走。
她走的很小心,但还是意外地踩到了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身上。抬起脚一看,居然是从床底伸出来的半截胳膊。
陆芸克制住从喉咙里要发出来的尖叫,缓缓地抬起了脚。那人不知道是死是活,因为陆芸光着脚,还能感受到他胳膊的触感,没有那种死人常见的冷硬,反而是活人才会有的温暖。
但要是叫陆芸低下头去看一眼床底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还真有点挑战。
可看还是得看的。如果短时间内逃不出去的话,陆芸可能还得和这玩意儿共度良宵一夜。
抱着如果对方是个活人,她还可以和对方稍微聊上几句的想法,陆芸颤颤巍巍地半跪在地上,往里面看了一眼。
之间床下躺着一个男人,他穿着仆人的衣服,身体残破。胳膊没了半截,腿也打折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他的嘴微微张着,像是被人卸掉了下巴,眼珠子还在咕噜咕噜地转个不停,看到陆芸,非常“友好”地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伸出还连在肩膀上的半只胳膊,对着陆芸的腿摸了过去。陆芸紧绷的神经“啪”的一下断了,她想都没想就给了他两脚,仗着他不能说话,顺带还碾了两下。
然而,男人却像是毫无知觉一样,手继续往这边诺。陆芸被吓到了,也不敢去床上,她躲在墙边,却见那人只是将自己的胳膊捡了起来,摆在了身边。
陆芸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只是要去够自个儿的胳膊而已,虽然看起来很可怕,但居然真的不是要去伤害她。想起刚刚她的动作,陆芸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她在心里对男人表达了歉意,但是依旧说什么也不想再回床上去。
万一那男人爬上来了怎么办。
可世事难料,有些事儿就算你不乐意,也得去做,就在陆芸浑身上下都写着抗拒的时候,一阵上楼梯的声音传了过来,陆芸看看被解开了的死结,又看了看床底下笑的诡异的男子,最后还是连滚带爬的上了床。
她将绳子系成一个很像死结的活扣,然后用被子将其两条腿都盖的严严实实的。
伴随着解锁的声音,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一个穿着和床下男人同款仆人装的女子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职业的微笑。
她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有一些水。
“谢谢。”陆芸接过水,喝了一口,然后又躺回了床上。
女仆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后退了两步刚要离开,却忽然好像看到了什么一样停下了脚步。
紧接着,她加快脚步向床边走了过来。
第26章 Tragedy
女仆的头和身子仿佛是分裂了一般。如果只看她脖子以上的部分, 会发现她依旧是保持着那种礼仪小姐一般毫无破绽的笑容,而脖子以下的部分却像是在跑八百米。
这画面简直可以列入陆芸见到的十大恐怖画面前五了, 虽然女仆走到她面前所花费的时间不足一秒,但是她却感觉仿佛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
然而,女仆那么着急地跑过来,却居然只是走到她床边帮她掖了掖被子。
陆芸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觉得自己被欺骗了,还是该庆幸对方啥也没做。
不过……似乎也不是什么也没做。
女仆在陆芸看不见的地方,暗戳戳地往床底下踢了两脚。如果不是床板微微晃动了一下,陆芸都不知道她在做了这个小动作。
该说是同职业之间的相斥性么。陆芸心情复杂地为床下那个家伙点了根蜡, 被自己踹了两脚又被女仆踹了两脚,简直是惨到无法形容。
面对这样的情况,陆芸摸摸把自己刚刚因为惊吓而胡蹦乱跳的小心脏抓了回去, 感觉自己一腔害怕仿佛都喂了狗。
女仆对床下那位进行完惨无人道的物理攻击后, 非常欲盖弥彰的又帮陆芸掖了掖被子, 又帮她擦了擦床头柜上不存在的灰。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一种“我回来真的只是公事公办而已, 并没有报私仇也没有悄悄的踢人噢”的气息。
陆芸像个蚕蛹一样被裹得严严实实地,甚至感觉有些呼吸不过来。她目送女仆离开, 感觉这姑娘脑子有点问题, 不像是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