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荷顺着人群走到了第二考场的队伍中。这是到了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揣着别人的期待来做一件事,壁荷心理感触。就像在北冥大陆,第一次将手伸向测灵石,父母和族人眼里的期待。
壁荷希望这一次,那束看向她的期待的光不要灭。虽然近千年了,那簇灭了的光早已被别人重新燃起,虽然她早已不在意,但这一次,她还是希望这簇光能耀眼的亮下去。
“嘿,战友,走了!”身旁一男生拍壁荷一把,向前方已经离他老远的队伍扬了扬脸。
壁荷回神,“战友”两个字宛如一道光,突然照进她心里,角落里那丝阴霾瞬间被一扫而空。她嘴角荡起笑,朝手插口袋悠然在紧邻自己的第三考场队伍里站着的大黑个子男生点头致意,抬腿大踏步跟上队伍,朝有‘战友’的这不一样的战场走去。
许是为了防止作弊,壁荷想。教室里桌椅被拉的很开,课桌全部倒了过来,桌洞朝前,考生坐下后两手只能摸到光溜溜的木板。
二号考场里坐了二十八名考生,这么远的距离,想抄袭确实不大容易。壁荷琢磨着,估计其他考场情况应该也差不多。一边想一边找到自己座位号安静坐好,默默等待发卷子考试。
第三十一章 睡觉
不多时,一位身穿湛蓝色套裙,脸上挂着副银丝眼镜,面容看上去四十左右的矮个子老师,抱着个厚厚的大信封走了进来。
与早已在教室站定的两位老师打了声招呼,她凌厉眼神扫视教室一周,看了眼墙上挂的时钟,抬手举起大信封给在座学生展示,正面,反面,封装口,开口道:“同学们确认一下,试卷密封的,没有拆开过。请看好!现在,当大家面开封,准备开始考试。”
说完,拿出壁纸刀裁开信封,抽出卷子后往下分发。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传递试卷和来回翻阅的纸张摩擦声。
壁荷拿到卷子大略扫了遍题,都眼熟,似乎没什么难度。填好基本信息后提笔开始作答。
监考老师分区域来回溜达。紧盯教室里学生的举动。
半小时刚过,壁荷开始给最后一道大题收尾。周围原本奋笔疾书的学生,很多纷纷停了笔,眉头紧锁一脸痛苦。壁荷没有抬头,听着周围动静,心想,果然能来参赛的都不简单,答题速度居然这般快。想来,自己要出点成绩得加把劲了。不由手下的速度又提了提。
站在壁荷斜对面的老师注视着壁荷的答题速度,嘴角抽了抽,心道:难不成今年的题这么水?早知道给自家孩子也报上了。捡个好成绩也能给履历表镀上点金。想着,转头扫视四周,呵,这一张张五彩缤纷的脸!对嘛,这才算竞赛的正确打开方式。不由又转回来盯了壁荷一会儿,心理啧啧,碰上人才了。
壁荷自然不知老师的心理动态,手上依旧奋笔疾书。落下最后一个字时,长长呼出一口气,放下笔,活动了活动手指。
记着老严的叮嘱,虽然有自信写过的不会出错,但壁荷还是老老实实的翻过试卷,从第一题开始检查。
来来回回磨磨蹭蹭检查了两遍,壁荷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的时钟,哎,还有一个小时,不能提前交卷,这时间要怎么熬。
扫了眼四周同学,要么写写画画,要么眉头紧锁一脸认真,壁荷自我批评自我提高:看看人家,比你早答完,还比你更认真!遂沉下心又仔仔细细检查一遍。
好嘛,卷子翻的都能倒背如流了,看了眼挂钟,还有将近五十分钟考试才结束。壁荷无语,草稿纸上画了一堆小圈圈,琢磨着在考场上还能干点什么,不显得太突兀的同时,还能让人觉着自己还满认真。
又扫了眼四周,几个闭目凝思的学生给了壁荷灵感。她也沉下心神,闭目调息,尝试将空间里的灵气抽出一丝引入身体开始游走。这段时间被老师和老妈逼得太紧,修炼时间被压缩的忐忑早就让壁荷想找个办法能在不进去空间的情况下动用空间的灵气修炼。没办法,这个世界灵气太过稀薄,不借助空间,要过练气入筑基,不知要到猴年马月。
壁荷抽取灵力的速度由断断续续的一丝一丝,到连续不断的一缕,身体因被灵气滋养也开始舒展,原本装出的凝眉苦相早抛诸脑后。
一直注视壁荷的老师满脸无语。见过考试睡觉的,没见着在奥威竞赛上还能睡着的,这孩子心得有多大啊。
老师朝穿湛蓝套装的老师使眼色,让她们来观赏下这个活宝。
另外两位老师看到他的神情,扫了眼壁荷,脸上也都露出讶异。套装老师溜达着走过来,盯了会儿壁荷的试卷有些惊讶,卷面整洁,答案清晰,怪不得敢在这睡觉,有点实力。
轻敲桌面,壁荷警觉睁眼,看到齐刷刷一堆眼睛盯视自己,壁荷有点懵,什么情况?四周同学听到老师敲击桌面的声音,在敏感的考场上,自然格外吸引目光。
壁荷看着三位老师,一脸茫然。
套装老师面无表情道:“检查好了就交卷,回去睡,这里不是睡觉的地方。”
壁荷无辜,没睡啊,那几个闭目凝思的您怎么不说他们睡觉?殊不知她那一脸安详和人家的凝眉思索一脸苦相有多大差别。
心理不服,却也知是自己开小差了不假。看着这么多眼睛注视,也不好反驳,只好讷讷交卷走出考场。心理念叨:这不是我要提早交卷的,是监考老师让交的,老严,这可不能怪我啊!我佛慈悲,让老严的温柔持续时间稍长点吧!
壁荷不知,她的名字和在竞赛场上睡觉的光荣事迹让这个考场的三名老师和还在奋战的二十七名学生深深记忆。
被一群视线目送出考场,壁荷有些讪讪,思来想去先去厕所避避风头。悄摸儿走出教学楼,壁荷贴着墙根儿朝小广场右边的厕所挪。还记着早上女老师喊的二百米。偷瞄两眼大门处老严和刘梅站过的地方,祈祷俩人这会儿肯定去车上休息了,毕竟离考试结束时间还早。可现实残酷的扇了壁荷一耳光。老严笔直的站在原处,刘梅靠着花坛边儿坐着,离老严两步距离,不时开口交谈几句。
壁荷偷溜出教学楼的一刻,老严的目光就紧紧追了上来。担忧和愤怒冲昏了她的头脑,艳红的唇紧抿,拳头捏的吱吱响。
老严抬手示意,壁荷看着那双要将他拆吃入腹都不能解心头之恨的眼神,浑身一哆嗦,没胆子继续往厕所躲,抖了抖胳膊,硬着头皮往外走。
“真有本事!我前脚说完不许提前交卷,你转头给我滚出来了!你看看现在几点!”老严撸起袖子露出纤细腕子上的手表戳到壁荷眼前,恨不得把表戳到壁荷眼里去。
“来,你跟我说说,现在几点?”老严磨牙。
周围人不多,还有半个多小时考试才结束,等待的人三三两两窝在车里等着。
刘梅有心要劝,可想想壁荷明天还有一场,不好好说他明天还继续任性可就麻烦了,遂把刚要张开的嘴有闭上了。
壁荷没心思看刘梅,硬着头皮接受老严的怒火。
“你行啊!全省三十二个考场,每个考场二十八到三十二个人,将近一千名学生,你是唯一一个提前三十六分钟出考场的!”老严点着手表怒斥。“卷子做完了?”
“做完了。”壁荷小声回应,心理嘀咕,摆数据的确更有杀伤力,佩服佩服!
“做完了就能提前交卷了?检查好了吗?都做对了?”老严继续磨刀霍霍。
壁荷心想,八九不离十,都做对问题不大,可我不敢说啊。宝宝心里苦。
老严见壁荷沉默,气更是不大一处来,机关枪算是开了闸,一发不可收拾。
刘梅见高亢的声线引得周围人纷纷从车里探出脑袋,原本站周围聊天的人也都停下来,探身往这边张望,轻拉了拉老严衣摆。老严浑然不觉,继续唾沫横飞。
保安室大爷实在有些看不下去,瞟了眼可怜巴巴的壁荷,开门走出来朝老严道:“里头还那么些学生考试呢,别在这大声喧哗。”说完还怒瞪了老严一眼,才转身回去了。
老严瞥眼教学楼,又扭头狠狠瞪壁荷一眼道:“明天的考试要敢出岔子,你以后到办公室听课!”说完收了声,嘴唇又抿回一抹直线,静静站到原先的地方。
壁荷嘴角抽搐,心理既委屈又温暖。老严的关心是实打实的,从骨子里透出来能暖化人心的温度,包裹在坚硬的外壳下依旧柔软沁人。在漫长的人生里,这份炽热难能可贵,壁荷十分珍惜。所以,无论老严语气多毒,壁荷都愿意受着。
只是,真不是自己主动提前交的卷子啊,被监考老师误解在考场睡觉,所以被迫交卷,这要怎么解释才能不被老严打死?壁荷只能闭上嘴。
卫东考试过程还算顺畅,直到卡壳在最后一道大题。思索尝试半天发现无从解起,便回头反复将卷子检查了三遍,好在时间还够用。会做的都已经做好了,确保能答对的都没问题了,卫东把全部心思放到了最后一道大题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会的终归还是不会。揪秃了脑袋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卫东有点泄气,收了笔拿起卷子往讲台走。一路扫过,大片空白给了他心底一点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