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注视昆仑炉，没有言语，也没有为昌曲解惑的意思，只眼神里的情绪更复杂了些。
而听到这番言辞的卓屿，内心早已翻起了浪。这早已超出之前预测，尸魔气、昆仑炉、爬满黑丝的清雾丹，为何要明晃晃为小荷儿护法？迷惑越来越多，卓屿蹙紧眉头陷入沉思。
场面一时变得沉寂。
文州却如旁观者般挨个扫了眼在坐几人，当视线瞥向卓屿时，眼尾不禁挑了挑。
短暂的沉默过后，文渊缓缓开口，语气里是不容置疑：“此事就先到此为止，不可外传。五日后我将闭关冲击仙尊，一切待我出关再议。”
“是！”几人齐齐应声。
文渊盖棺，结束此次对话。
而在那片遥远的残缺大陆上，自从答应参加数学和物理奥威竞赛，壁荷的生活变得一片忙碌。
课间里无论尿急跑个厕所，还是饿了肯口面包，只要老严或者老胡一声招唤，壁荷就得屁颠颠往办公室蹿。回家也不消停，大摞大摞的卷子和谢爱华殷切的忽闪闪满怀期待的眼。碧荷所有心思都被压下，忍的咬牙切齿。
卫东的生活却似乎没受太大影响，看书上课写作业刷卷子，节奏保持的很稳。
很快，竞赛的日子到了。
“都不要看书了，把卷子都收起来，好好休息一会儿，我们大概半个小时后到考场，趁在车上这会儿好好闭目养神，调整好状态。”带队的高二年级主任刘梅老师站在大巴车前排招呼道。
大清早，壁荷婉拒了谢爱华的殷切相送，拎着笔袋和卫东一起到了学校，登上了前往此次竞赛考场的大巴。
第三十章 霸气开场
二十二座大巴车上坐的满满当当，老严作为有丰富奥威参赛和辅导经验的指导老师被学校安排和刘梅一起带队。
刘梅的安抚并没有起到多少作用，很多学生依旧抱着卷子死死不撒手，誓要挣扎那最后一哆嗦。
壁荷四下扫视，没想到这次参加竞赛的居然这么多人。以老严和老胡压榨他们的架势，壁荷还以为此次参赛就他俩人呢。果然，鸡蛋不能放在一个框里啊。不过，看这帮孩子这紧张的情绪，心理素质不大过关啊。
旁边卫东微阖着眼，如果忽略他眼底的乌青，壁荷会觉着车上为数不多的心理素质过硬的人里卫东算是非常优秀的。
“没睡好？”壁荷轻声跟卫东耳语。
“嗯。”卫东没睁眼，低低回应。
“怎么，紧张了？”壁荷继续问，心理有些不解。之前明明一派轻松，王德顺每每胡闹，他都没忘给搭台子。怎么睡一觉的功夫就紧张了。
卫东心理郁闷，昨晚晚饭后他妈紧张兮兮给他做完考前动员，盯着他收拾好考试需要的东西，并反复检查三遍终于放他睡觉后，他爸又偷偷摸摸潜进了他卧室，一番讽刺威胁加各种嘲弄，气的卫东后半夜将近两点才睡着。今早洗漱照镜子时，俩大黑眼圈吓自己一跳。
卫铭大清早起来跟在老婆屁股后头装慈父，看到儿子的黑眼圈暗地里又一番嘲笑：“呦功臣，大清早麻烦我老婆起来给伺候吃喝，就这心理素质？要不干脆你跟老师说肚子疼别考了，省了紧张过度考砸了让你妈失望。”
卫东一直心理建设‘亲爹，亲爹，不能动手，不能动手！’忍了半小时，拎着考试三件套夺门而出。
壁荷看卫东脸色不对，问道：“怎么了？”
卫东皱皱眉，抬起眼皮，泛着红血丝的眼里透出一股子凶狠道：“老卫激我，手段很卑劣！妈的，考不好还不知道得被奚落成什么样！”
壁荷无语，想想那个不靠谱的卫老爹，还真是什么事都能干出来。此时默默觉着自己那个爹，虽然也不靠谱，但好歹不给添乱啊，挺好！
今早，谢爱华为了让何必精力充沛好好考试，五点钻进厨房忙活给儿子做饭，脚不沾地一直忙到送壁荷出了门。何爱国昨晚加班到半夜，现在还在被窝呼呼大睡。
“放轻松，刷份卷子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壁荷轻拍卫东肩膀，鼓励道。
小伙伴的心理建设还是要靠自己！壁荷看了看坐在前排的老严，那一张没半丝笑模样，从早上集合除了把仨差点迟到的女学生训哭，一个跑到集合点气没喘匀就猛灌可乐的男学生训的脸刷白之后就没张过嘴的脸，哎，任重而道远啊。
大巴司机是个圆脸白胖的中年大叔。壁荷收回看老严的目光时，在后视镜里与大叔来了个四目相对。圆脸大叔友好的点头微笑，脚下油门一点没松。二十多个座位的大车，一边东张西望还能在车河中左拐右窜，闪躲腾挪，这驾驶技术也是炉火纯青。
听说胖大叔是校长老婆的什么亲戚，平时给旅行社开车，学校里有什么出行活动，也都会找他。壁荷想，要是没这层关系，学校估计会换人吧。看那一张张泛白的小脸儿和紧扣着座位扶手因为使劲儿指关节齐齐泛白的手指头，壁荷无奈摇摇头。哎，有关系好办事这条铁律，看来在哪个世界都通用啊。
二十分钟后，大巴稳稳停在了这次竞赛所在地，帝市七中门口。
学生们相互扶一把陆续下车，刘梅在前头整合队形，引路往七中里走。后面传来老严招牌式的训斥声。想想老严的战力和胖大叔的悲惨后果，原本紧张的氛围也轻松不少。
壁荷拍拍卫东肩膀，跟在队伍后慢悠悠往里走。
“大叔技术开校车可惜了。”壁荷低语。这么有意思的人，若是生于北冥大陆，说不准会有所作为。壁荷径自想着。
“嗯，适合开飞机，马路施展不开他的才华。”卫东接口道。
壁荷抽了抽嘴角，看来接下来的考试不用担心了。再回头，递给胖大叔一个祝你安好的眼神后，便不再关注。
离开考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七中校门外停靠的大巴越来越多。周边路段早已设了路障，交警有序的指挥来往车辆。
没多久，有老师陆陆续续举着考场牌子来到小广场，在最靠近教学楼的位置站成了一排。一年轻女老师手里握着扩音喇叭呐喊：“参加化学竞赛的同学请注意，看好老师手里拿的考场号，找到自己的考场，列两队站好，等待指引老师安排。请抓紧时间核对自己准考证上的考场号，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不要大声喧哗！有要去厕所的同学，在右手边根据指引牌走200米。不去厕所的同学抓紧找到自己考场排队站好。”
“不用着急，时间很宽裕，放轻松，别紧张！”刘梅安抚眼前这群初出茅庐的学生：“有要去厕所的没？”
“老师，我想去厕所。”小个子男生拽着个比他高些的同学急匆匆跟刘梅报告。
话音刚落，一个小小的女声响起：“刘老师，我也想去。”
“快去吧，想去厕所的抓紧时间去。”刘梅道。
老严臭着脸一直没吭声，壁荷猜不透，都这个时候了，临门一脚了，以老严的尿性不发作一下，不符合她风格啊！难不成还能憋什么大招？
不多久，上厕所的陆陆续续回来，刘梅跟老严交换了个眼神，老严开口了。
壁荷不自觉屏住呼吸，跟卫东对看一眼，等着老严发威。
“有什么好紧张的？我们帝市三中理科位列全市第一，帝市教育师资位列全国首位！”
呵，霸气开场，老严果然是老严！震场能力从来就没输过！壁荷心理嘀咕。
“我们学校高二年级总共十五个班，七百五十二名学生。你们今天能站到这里，充分说明了你们在这一学科的优秀！现在面对各方面都不如你们的对手，你们紧张什么？拿出你们平时在班里的豪横作风和在家里做练习册时的心态放到这里，轻松碾压他们！！”
嚯！这口气。周边陆续有师生朝这边的大嗓门张望，学生个个面露尴尬，老严丝毫不觉，继续义正言辞。
“好了，还有四十分钟开考，再强调一遍，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严谨重视！好好审题，认真作答！不会的不要浪费时间，先保证把会的做完做对，再回头去攻克那些难题！做好这一点，你们就成功了第一步！强调最后一点，答完后认真检查，不许提前交卷！”老严目光扫过每个学生，最后一句警告性的瞪了眼壁荷。
壁荷摸摸鼻子，全当没看到。卫东偷偷朝他伸了个大拇指。
“再检查一遍自己的东西，看看都带齐了吗？”刘梅转了一圈，每个人手里的东西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后跟老严点了点头。
“行了，进去找自己的考场吧，考完出来在这里集合，我和刘老师在这等你们回来！”老严难得这么语气温和，目光里也满是期盼。
头一次见到这么温柔的老严，被老严折磨了两个学年的学生都有些沉默。十六七岁的少年，心智早已成熟。这个小个子女人用高跟鞋和大嗓门武装起的盔甲在这一刻统统卸下，那股本属于她的温柔和对自己学生的美好期盼肆意流露。壁荷眼睛有些涩，心理暖暖的。
小广场上队伍已经排了老长，有的几人凑一堆嘀嘀咕咕，有的一人原地踱步嘴里念念有词，有的隔着两队人喊话聊的眉飞色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