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边走边聊,似乎是许久不见的朋友在话家常。
说道军粮,吴静香想起刚才户部还欠的他的几百万军费,难道都是他在自掏腰包补军费,那确实得挣钱养活几十万的兵。
怪不得对卤肉、泡面也感兴趣,开厂子挣钱,几十万张嘴等着吃饭。
“王爷,户部的账户没钱,但是他们的金库还是有货的,这些年查处抄家没收的东西,银子大都进了国库,田产也差不多分还给百姓,或者赏给别人,贵重物品,也被纳入了陛下的小金库。
但是查抄的院子,除了几处封赏给有功之臣,大都还空置着。
王爷可以让户部用院子抵军费。”
吴静香提议道。
姬寒雪噗嗤一笑,獠牙面具下,唇角上扬,嗓音如流水潺潺,“你真当本王是山中强盗,拿院子抵军费,亏你想得出来!”
吴静香杏眼睁大,一下子不知说什么为好?
这位爷你真不知你在京城的风评,强盗一词还配不上你的凶神恶煞之威名,别人都称你阎王爷。
“凉风、秋叶,乃我皇家暗影,注意安全,别让他们离你太远。”
临别之时,姬寒寻严肃地说着,面具之下全是冷凝,“万事皆小心,无事别离开太学。”
望着姬寒寻策马扬鞭而去的背影,不知为何他似乎在警告,今后的京城并不安全。
难道是刚刚她揭开的贪污一案,又或是什么?
第二天早朝,浙东赈灾一案还是被牵扯出来,齐皇暴怒。
东宫太子被禁足闭门思过,三个月内,不得踏出东宫一步。
户部尚书范文程被贬,总共牵连大大小小官员几十人,被贬、被革职、甚至被抄家。
不过这些都与吴静香无关,此时的她正拿着齐皇御赐的金龙戒尺,准备在太学的第一堂课。
白色里衣打底,外边天蓝的外衫,中间系着一条天蓝色的衣带,天蓝色的书生帽檐,这是都是太学先生的统一服装,尽显儒雅风流。
如今的吴静香身着这套天蓝色的先生服,前往太学的讲堂。
“这位妹妹莫不是走错了地方?”
吴静香被一人拦住搭讪道,那人眉目清秀,对着她作揖道,“那边才是先生的住所,这边是我们学子授课之地。”
太学并不是没有女子出入,先生的妻儿子女,他们学生的家人,还有一些到访者,均可出入太学。
吴静香便是被误认为先生家的女儿。
“授课之地,那便没错了。”
吴静香将腰间的木牌拿至手中,对着那学生问道,“黄字丁班往哪走?”
“黄字丁班?”
那人微微一颤,瞳孔放大,惊骇说道,好生相劝“姑娘,这黄字丁班可不好去?”
学生眼中带有劝慰之意,让吴静香不得不再询问,“为何去不得?”
“黄字丁班那群人,全是京城一霸。”
那学生盔头探脑,环顾四周,方才小声地说道,“学院里其他学员没少被他们欺负过,姑娘我劝你你那远一点。”
说完他又顺着路指着说道,“看见没就是前边那幢房子,二楼最右侧的那个。
我还听闻他们昨日还打伤了算学先生的腿,他们先生至今还在医馆躺着。”
“不跟你说了,快到授课时间了。”
那人一溜烟的跑了。
太学的学员按每年的考试分为天地玄黄,甲乙丙丁等班级,天字甲班乃分数优秀者之地,类似实验班;而她手中的黄字丁班,俗称吊车尾,太学之耻。
吴静香摩挲着手里的金龙戒尺,向皇帝求来一把护身符,果真是明智之举。
又看着影藏在暗处的凉风、落叶,心底踏实多了,雄赳赳气昂昂地往黄字丁班地方向而去。
此时的黄字丁班,几人呼呼大睡,几人吃着零嘴,几人在闲谈,几人在看着话本。
“杨帆,这么久还没有先生来,我们算学之课,是不是不用上了?”
一学生吐着嘴巴里的瓜子皮,得意洋洋地说道,小二郎腿翘到桌上,头挨到后座的桌子之上。
“文浩,人都被你打进医馆了。
还有哪个不怕死的,来触你的霉头。”
杨帆手中拿着一话本津津有味地看着,“我倒是有兴趣知道,你回家后被你爹毒打一顿没?”
作者有话要说:
吴静香:
金龙戒尺在此,谁不听话,打屁股!
第64章
“呸呸!”
那学生又吐了几颗瓜子,继续得意洋洋地说着,“就我爹哪里斗得过我小爷,他把我臭骂一顿,刚要上板子,被老太太哭嚎两三句,还不是一样被打成。
老样子,最后罚小爷我跪祖宗灵牌,反省忏悔。
你说他们那些老顽固,怎么动不动就让我们这些后辈跟老祖宗闲聊,关键是那些老祖宗埋土里多少年了,还能听到我们的忏悔不成?”
“午夜梦回时,祖宗从地里钻出来守在你床前,与你闲聊才好?”
杨帆冷说道,目光依旧没有离开话本。
“姑娘!
一个小姑娘!
朝着我们方向走来了!”
一个身影急急忙忙地跑进黄字丁班,火急火急地高喊着,身子伏在木墙上,喘着粗气。
“水牛,莫不是你看错了!
太学哪里来的姑娘?”
底下的学生立即有人起哄。
“千真万确,那珠圆玉润的脸蛋,杏眼细眉红唇,定是一个娘们。”
牛春仁说道,“就是有点小,更奇怪的是她身上还穿着先生的衣裳。”
“水牛,定是你昨日偷喝酒还没睡醒。”
其他人依旧不信。
争执之中,一群学生便起身出去看个究竟。
吴静香整理衣裳,漫步前去,便发现一群十几岁的娃从他们门口探头而出。
“诸位学生真是客气,知道先生我要来,出门相迎。”
吴静香说着,从一群学生穿梭而过,直径入室,在讲堂之上站着。
“诸位学生,还不赶快进来,顺便叫醒还在睡梦的同窗,立马上课了。”
柔软温和地细语中带点先生的威严,吴静香从书袋之中拿出自己的教案。
疑惑、惊讶、不解、好奇……
黄字丁班的学生表情各异,五彩纷呈,各怀心思,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等着下回分解。
“初来乍到,我先做个介绍,你们的算学先生身子有所不适,不能继续胜任,由我暂代你们的算学先生,教授你们算学一道。”
吴静香清了清嗓子,直视室内的二十来双眼睛。
“你——我们的算学先生!”
底下立即炸开锅,“姑娘,这个玩笑可开不得!”
“杨帆,我是不是幻听了。”
“小姑娘,你看上去比我们年纪还要小。”
“小姑娘不要以为套上先生的外衫,就真成了太学的先生,你衣裳你偷来的吧!”
……
质疑声随之而来,吴静香不紧不慢地从衣袖中掏出一块木牌,走进学生的中间,环扫底下的学生,展示道,“太学的先生腰牌,如假包换。”
“真的假的?”
几十个黑色的脑袋探头,盯着她手上拿着的腰牌。
”还真是太学的先生腰牌,之前来给我们授课的先生腰间都挂着。
这姑娘手中的与他们一模一样,假不了!”证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吴静香重新回到讲堂之上,准备第一堂的讲义。
“疯了!
太学的那几个老头真的疯了吧!
居然让一个小姑娘来教我们算学。”
“我们平时分数差了点,也不用得着用一个小姑娘来羞辱我们。”
“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太学沸沸扬扬的女先生,该不会是这个小姑娘。”
斐文浩说道,有种我真香的后知后觉,“那个大战算学部,甚至把算学部简山羊气得摔门而走的女先生。
后来进宫,简简单单瞧了几眼户部的账册,便能发现浙东贪污一案,朝堂十几个官员被牵连进去的罪魁祸首。”
起先吴静香还津津有味地听着,心底暗喜,没有想到太学也有姐的传说。
只是后边越听越不对味,什么叫罪魁祸首!
难不成被贬的官员把矛头指向她,想想起头的那位东宫,还被禁足,不由默念富强民~主爱国和谐,消除身上的寒气。
“这位同学,你这样说是不对的!
那是陛下火眼金睛,一切贪污在陛下的龙威之下无所遁形。”
吴静香向着天,做了一个拱手的姿势。
“皇上又不在此,拍什么马屁!”
斐文浩饭了一个白眼,又继续吊儿郎斜躺在地上。
太学的学堂,学生只有矮案桌,没有椅子,授课之时,学生端坐在地上。
“别以为你是太学那帮老先生派来的,又是一个小姑娘,我们就会心软,听你授课。”
斐文浩拿起案桌上的蜜饯,塞几口道嘴里含糊地说道。
吴静香瞧着底下的学生姿势各异,有的继续扶案与周公幽会,有的光明正大地瞧着话本,也有继续吃食的……
“所以我才说陛下圣明,特地御赐我金龙戒尺,只要不听话的学生,都可以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