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抓到女鬼了。”
……
刚上街的吴静香,发现一大群人向着县衙的方向跑去,她还没有见过升堂判案,自然不会放过这场好戏,也拉着爹爹一起围观。
“堂下下跪何人!”
“拍!”
惊堂木重重地敲击着案桌。
“草民李子慕。”
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跪在公堂之上,他神情恍惚,双手被戴上镣铐,抖动发出声响,“大人冤枉!
冤枉啊!
这人真的不是我杀的。”
“拍!”
又一声惊堂木,“公堂之上不的喧闹。”
“本官问你,死者李岩、钱安史,这两人你认识不认识?”
“不认识……
认识。”
“他们都是你的同窗,而且你曾和他们有冲突。
李岩、钱安史两人曾嘲笑你天生六指,是个异类,当时你和他们狠狠地打了一架,不过被书院的先生分开了。
因此你怀恨在心,杀了他们。”
县官一字一句地陈述。
“不!
我没有杀人……
我没有杀人。
大人冤枉啊!
大人!”
“来人,将他的鞋子脱下,看是否如认证所说,他天生六指。”
官差动作迅速,上来两人,一人将李子慕按倒在地,另一个直接将他的鞋袜脱下。
“滋!
真是个怪胎!”
“真的有六个脚趾,你们看他大脚趾旁边,还长着一个小指头,好瘆人。”
“是个异类,怪不得敢杀人!
杀了他!
杀了他!”
……
无数的讥讽声传入李子慕的耳朵,他脸色惨白,心如死灰,他最大的秘密曝光与人前,就算人不是他杀的,以后依旧被人嘲笑怪胎,如他爹、他奶一般憎恶他,鞭打他。
活着还有什么用,不如死了算了,他不再辩解,趴在冰冷的地板上,嗤笑着。
“呵呵……
呵呵……”
诡异的笑声从他嘴巴里发错。
罪犯不再辩解,县令的流程走的特别快,一下子便到了签字画押的最后盖章环节。
“慢着!
此案情还存在疑点,不能签字画押。”
一个头顶灰色的纶巾模样的中年人,看到县令如此草率了事,忍无可忍便走上前去。
“你是何人,竟敢阻挠本县令断案。
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县令恼怒,好不容易案子快结了,他可以继续回后院跟小妾温存,突然出来一个搅局的,他能不气愤。
“混账!
你是不是也想把本官抓起来。”
公堂之外,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说话之人身穿大红袍的官服,上边印着一只展翅的仙鹤,人群之中尤为显眼。
第19章
“知——知府大人,你——你怎么来了?”
县令说这立即从主审桌上走了下来,颔首驼背地作揖道,“下官,拜见大人!”
“草民拜见大人!”
“草民拜见大人!”
……
县令作揖后,县衙的其他人也纷纷跪下,犹如多米诺骨牌一般,这个世道便是如此,有品级的不一定要下跪,底层的百姓只能跪拜瞻仰别人的风姿,吴静香也在此中。
“都起来吧!”
大红袍子轻轻一喝。
县令等人又如那雨后春笋般站了起来。
“大人,请上座!”
县令谄媚上前,老脸挤出重重沟壑,指引着大红袍坐上那审案的主位。
“不用,我坐在下边听便可。”
大红袍拒绝。
“大人,您这不是为难下官吗?
下官哪有你回断案。”
县令佝偻着身体道。
“刚才那位是我的师爷,他好像对此案还有不同的见解,这不是……”
“原来这就是师爷,果然仪表堂堂,相貌端庄,看着就跟我们不一样。”
……
判案中断一会儿,听着县令吹彩虹屁,最后还是搬来几张梨花木座椅,增添在案桌之下,请了大红袍几个入坐,才作罢。
“学生还有以下疑点:
第一,凶徒拿何种武器杀死受害者,换句话受害者死于哪种死法,窒息而死?
中毒?
利器?
第二,凶徒在两位受害者遇害的时候,他都在哪里,可有作案时间?”
一系列的提问,县令无法回答,支支吾吾,不出个所以然。
最后只能押后,过后再审理,判案草草收场。
李子慕杀人嫌疑最大,动机明确,他与两名受害者都有纠葛,另外李子慕在两人遇害的当晚,都在客栈里休息,可惜无人能够证明。
所以他还是暂时收押进县衙的牢房,明天的考试怕是不能参加了。
人群散去,吴静香也离开了,她对于判案也只会吃瓜,今早也是看电视有样学样。
原来那个便是知府,三七口中许凌霄的知府舅舅。
那个陪在他身侧眼睛眯成一条缝,尬笑着的则是当初那个泽水镇饭店胖子的老妹夫。
祁县的书店并不多,也就三五间,许是读书成本贵,读书人并不多,来书店的人也不多,再者便是压货成本高,一般的老板可没如此多的钱进货。
书店里人群拥挤,大多数来买毛笔、砚台,以备明天的考试,也有询问书店是否有往年的试题卷之类的,反正书店的老板伙计,脚不着地,没有时间搭理吴静香。
吴静香仔细瞧去,摆在最明显的位置,大多是讲义、经书、各种往年状元的答卷,那里人群最多。
而她要找的话本则被堆放在角落里,翻开大致瞧了一些儿,内容多是才子佳人的故事,落魄秀才进京赶考时,偶得某个贵人相助,并与他的女儿相识相爱,最后中举,回来赢取佳人的主线。
其他的也是换汤不换药,无非是换个猪脚换个名,贵人之女换成王爷之女、将门之女、侯门之女,反正最后都中举,考上进士、状元之类的。
吴静香合上书本,纤细的手指敲打书皮,这些书都极大地满足了广大□□丝书生的心里,金榜题名、洞房花烛,所以受欢迎。
鬼怪的灵异类小说并没有,吴静香第一次担忧自己的照搬蒲松龄的《倩女幽魂》会不会因水土不服,而惨遭滑铁卢。
市场调研不能只有一家,吴静香又往下一家书店进击。
“小姑娘,怎么是你。”
一个差爷挡住吴静香,“这里被暂时查封了,任何人不得入内。”
被打断思绪的吴静香抬起头来,这位差爷好生面熟,她在哪里见过?
她透过差爷的身躯,只见刚刚县衙里威风凛凛的大红袍知府,此时正在书店里面审讯店家掌柜、小二。
今天与他一起的中年书生、仆从则在书店里翻箱倒柜地寻找什么。
门口则是一堆差爷封·锁门口,如几根铜墙铁珠,不许任何人进去。
“官差大哥,这是怎么了?”
吴静香小声地问道。
“刚才县衙又接到报案,又死了一个,死尸飘到护城河里,身体肿·胀,被河里的鱼咬得面目全非,死状凄惨,都认不出来人了。”
官差大哥道,“小姑娘要不是你今天帮了我大忙,一般人我是不会说的。”
原来是今早遇见的差爷,吴静香又好奇地凑前,“差爷,这会儿大人出马,是抓到凶手了?”
“哪有这么快,刚才不是说面目全非了,看不出死者是谁?
但是我们的先生博学多才,单凭死者身上的一支狼豪上刻着玉林斋的银子,特别来玉林斋调查死者的身份。
不过死者也一定是一个书生,他的身上不仅有狼毫笔、还有一块松烟墨。”
“狼豪笔、松烟墨。”
吴静香抬头看著书店的名字玉林斋,呆滞地念着,“玉——林——斋。”
她转头对吴大城说道,脸色惨白,“爹,今天大哥出门,没有带东西对吗?”
“傻丫头,你大哥是跟先生去涨见识,怎么可能没带笔墨,别人好的见解论据,需要当场记下来的。
他还带了你最新买的狼豪笔出去,说是没有过这么好的笔,先开封。”
吴大城大手扶着摇摇欲坠的女儿,“逛累了吧,要不我们回去休息。”
“不会的,不可能的,不会这么巧。”
吴静香不断地重复着自己的话语,碎碎念,“回家,爹爹,我们这就回家。
我们回家等大哥。”
“你哥还有先生出去一天了,也该回家了。”
吴大城扶着闺女说道,他不知闺女为何慌张。
狼豪笔能够用上的书生极少,狼毫用的不是真正的狼毛,而是“黄鼠狼”的毛,大多数书生买的多是兔毫又称紫毫,羊豪。
买得起松烟墨的人更少了。
毕竟祁县只是一个小县城,不是毛笔、墨石的产地,运输不易,价格到了县城,已经翻了几倍,不是讲究的人家,根本不会买的。
“大人,不是草民不配合,只是每天进进出出我们玉林斋买东西的人,没有一千,至少也上百,草民哪里记得还有谁买了狼豪笔。”
玉林斋的掌柜哀哭道。
书店最好的生意时段,他居然被封店了,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