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之后,人牙子的后边溜出一个大汉,“李姨,他们竟然敢威胁你,你刚才怎么不叫我出来打他们一顿。”
“打打打!”
人牙子的巴掌呼呼地伺候着大汉,“老娘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只会蛮力的家伙,从小跟着老娘,也有十几年了,这看人的功夫还没学会。
你刚才没有瞧见,他们买的东西里,有很多玉林斋的东西,毛笔,砚台、墨块,还有纸张。
他们三个中哪里有读书人的样子,定是他们的家人中还有别的读书人。
他们要租房子,肯定不是县城附近的人。”
“他家有读书人关我们什么事!”
大汉嘟囔一句,“说你蠢你还不承认。
过几天就童试,说明他们家人是来参家童试的。
你说如果他们家那个考试的中了秀才,你说我们那两个房子还是凶宅吗?
到时候会有人抢着住,害怕租不出去。”
人牙子越说越兴奋。
“什么凶宅?
什么秀才?”
大汉依旧不解这里面有何联系。
“呵呵,你这样就只剩帮我教训那些不听话的。”
随着人牙子的手下逛兜一圈,吴静香他们一家还是租了东街巷犯事的一家,他们那里离菜市场进些,更何况那家具,厨房都还在。
院子有些大,他们三个打扫不完,吴静香还是花了一百文钱,请隔壁家的邻居帮忙打扫房子。
顺带打听这房子的底细,是否如人牙子所说。
吴文清跟着夫子住在客栈,价格比平常涨了五倍,他们也得住呀,读书十几载,就是为了这几天。
他们到想拎包住宿,万万没有想到,衙门的捕头直接上了客栈,说是客栈死了人,还是来赶考的读书人。
这死了人的客栈,不吉利,夫子是不给他们住了。
想住也不行,捕头直接把客栈给封了。
他们找了一个下午,其他客栈全部满员,根本没有空位。
难道让他们这群学生去衙门打地铺睡觉,也不止他们,那个客栈的人全被撵了出来。
等吴静香找到她大哥送饭餐的时候,夫子准备带着一群学生去旧友家里暂住。
这下好了,一群学生连带夫子十几个人,全都住在了吴静香他们的新家。
“你们几个小心点,晚上不许出门。”
夫子警告道。
“先生,我听说那死了的书生是被女鬼勾命,大半夜地出门而去,早上被人发现死在荒郊野外。”
“我听说这已经是第二个书生受害了,这女鬼最爱书生。”
“吸!”
不知是谁倒抽一口冷气。
“先生我害怕。”
“先生我也怕!
你说那女鬼会不会来找我们,我不想死啊!”
……
大哥的同窗大都是十几岁的少年,平常都住书院,没见过世面,害怕实属正常。
“我看你们就是想太多,晚上多背几篇策论保准没事。”
吴文清清冽地嗓音响起。
第17章
十几双眼睛齐刷向吴文清,果然有比女鬼更可怕的存在。
“香妹妹的厨艺,愈发的精湛了,这鱼不错!”
“没有想到一个猪蹄,也被香妹妹玩出花样,卤猪蹄的美味不用我们说,没想到这白切的猪头,也没了油腻,清脆爽口。”
……
话题一转,策论什么的他们不想再次决战到天亮。
“你们还有脸说,静香一个没有上过学的姑娘,都比你们有文化。
我们喝的这碗粥,叫状元及第粥,这盘菜叶包裹的馅料的为满腹经纶,还有这猪头肉-独占鳌头。
你们除了吃!
吃!
吃!
还懂什么!”
夫子现场教育道。
吴静香:
做个菜也要当棒槌——女鬼勾魂的流言,杀伤力极大,最后学生一起挤在大堂里睡。
他们家也没有那么多的客房,特殊时期将就一些了。
半夜三更,吴静香的房间烛火依旧摇曳,她伏案埋头奋笔疾书,案桌上写满了无数纸张,今夜女鬼书生的故事,让他想到一个赚钱的法子,写话本。
现在话题自动有了热度,自己把蒲松龄的《倩女幽魂》搬到这个世界,应情应景,必定会火,只是不懂这个世界的版权费怎么算,盗版商猖獗否?
第二日,吴静香顶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准备给众人弄早餐,却被吴文清阻拦了。
“昨日我瞧你房间烛火通明,害怕女鬼睡不着?”
吴文清揉抚吴静香的脑袋关心道,他才不舍自己的亲妹妹为这帮家伙辛苦,昨日那一大桌子的菜肴,足足弄了一个时辰,想吃自己去外边找吃的。
“别忙活了,今天先生带我们去杏林院逛逛,我们估计下午才回来。”
一群少年知道先生带他们出去见识世面,女鬼的阴影一扫而光,各个精神抖数,气质昂扬,宛如骑马娶妻。
杏林院是一个茶庄,文人都喜欢去那里聚会,谈天说地,从孔孟之道,谈至当今世道,畅所欲言,无一不说。
当然也有比诗赛词,吹嘘文采。
大齐的政治清明,言论宽松,无文字狱不拘百姓言谈,只要你不是傻缺地高喊,我要干翻皇帝,大家伙跟我走。
其他的衙门都不会包吃包住。
童试在即,半个月以来,一直有文人聚集在杏林院,猜题押题。
闭门造车,不如多去外走走,多与他人交流,夫子这般想着。
吴静香也没闲着,今日她与苏氏先是去了桂仁堂,拿着三七的给的信函,说明来意。
桂仁堂的掌柜看了信件,没有多说,告诉他们明日便可摆摊到桂仁堂的门口。
两人便朝着菜市的方向而去,昨日准备的试业材料全都成了晚餐,进了大哥他们的肚子,十几个小伙的饭量,几个大猪蹄也扛不住,一人一大块就没了。
猪蹄、猪头肉、猪下水,这些今天交给爹爹采买了,东西太重,他们两个女子实在难提的动,他们只需买些新鲜的蔬菜水果。
许是童试在即,进城赶考的书生众多,市集比往常热闹许多。
“这是我的钱袋子!”
“你个老货,你说是的,就是你的!”
“差爷,你给我评评理,这分明是我的钱袋子。”
“这还是我娘子给我亲手缝制的钱袋子。”
前边有人争吵不休,聚集了许多围观的群众,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吴静香机巧地利用瘦小的优势,挤进内圈。
争吵的是两个男子,他们面红耳赤,你一眼我一句。
他们的周围站在几个官差模样,其中一位差爷手上提着一个褐灰的钱袋子,没有任何图文款式,这样的钱袋子,在街上十个有八个是同款。
几个差爷瞧着他们,自己无法断绝,喝声道,“你们两个随我回衙门,自有县太爷断决。”
“差爷,这一点点小钱,怎么麻烦县太爷,县太爷日理万机,哪里顾得上我们这等小事。”
其中一个瘦小的青年,说道,“我倒是能证明这钱袋子是我的,里面有多少的铜板,我是记得清清楚楚。
为了公平,我可以让你先说。”
“里面有多少钱?”
官差对着另外的一个人说道。
那人抿嘴,两只手不停地摸着衣裳,紧张道,“差……
差爷,我一个早上都在卖油饼,记不清收了多少钱。”
“你不知?”
差爷再次问向那老汉。
“差——差爷,我……”
“那你说说,里面有多少银钱?”
没等老汉说完,为首的差爷转头,询问另外一人。
县城一连出现两起命案,他们忙得脚不沾地,这种麻烦事,懒得沾上身。
刚才说回县衙也不过是吓唬他们两个。
“差爷,里面有六颗碎银子,一百五十个铜板。”
瘦小的人肯定的说道,说完昂头挺胸,撇了一个白眼给老汉。
官差将钱袋子倒在地上,逐一数数,正如那瘦小之人所说的碎银子六颗,铜板一百五十个,一颗不多,一颗不少。
“差爷,定是他偷了老汉的钱袋后,自己数的。”
另外一人着急的囔囔道,这里面可是他卖了一个上午的油饼,怎么不是他的了。
“老东西,你说谁是小偷,再胡说八道,小心我缝了你的嘴。
差爷都说钱是我的了,你还想跟差爷做对。”
瘦小之人,捡起地上的铜板,双眼放光,他装好钱袋子起身狠戾地朝着老汉说道。
“那是我的钱!
我的钱!”
老汉重复地,声音低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想不明白,自己的钱怎么就不是自己的了。
事落,人群逐渐散去。
“喝,那你倒是叫一声,看着钱袋子是否答应你。
如果他答应你,我就把钱袋子让给你。”
许是钱袋子到手,瘦小之人调笑说道。
“我可以让钱袋子说话,让它说它是这位卖油饼的老汉,而不是你的。”
吴静香站了出去,对着那嚣张之人说道。
“你可以让钱袋子说话——哈哈哈,这是老子今年听见最好听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