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累一溜小跑看榜去了,好像过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又似乎只过去一盏茶的工夫,不累满头大汗的跑回来,到了近前双手撑膝呼哧呼哧直喘,“都都都都中了!”
谭宁先来句,“不累啊,我看你累得够呛!”然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蹭一下跳起来,“你说什么?都中了!快说说都是什么名次!”
秦无咎一把扶住被他衣袖差点带落的茶壶,勉强按捺住兴奋的心情,目光直直的看向不累。
“公子中了十二名,谢郎秦是第一名,解元!”不累一口气说完,双眼亮晶晶的望着谭宁,谭宁双手叉腰仰天大笑,抓了一把钱出来给不累,“买糖吃去!。”
谭宁一边笑一边去拍秦无咎的肩膀,“师弟,你考的比我好,今儿你得请客!”
秦无咎嫌弃的把他拍过来的手挡开,这动不动就拍她肩膀的毛病不知道是哪儿学来的,看她个矮拍着顺手?
其实秦无咎作为女郎个头高挑,但放到男子堆里就不够看了,比谭宁足足矮了半个头,可不拍着顺手?不过她现在顾不得纠正谭宁的毛病,心里的喜悦如烟花般炸开,虽说是觉得考得不错,但真没想到能成为解元。
自从那年从花轿上醒来,她一直疲于奔命,逃亡,换身份,苦读,几年来无时无刻不绷的紧紧的,终于在这一刻松了口气。
此时整个茶摊都沸腾了,茶摊老板嗷一嗓子,音都劈了,“中了三位举子!解元在小老儿这哩——”一时间道贺的、讨赏的闹哄哄围成一片,两个人好不容易杀出重围,跑到人少的地方才停下来,互相看看被揉搓的狼狈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正高兴着,一回头,看见朱宏了。这货正在那骂小厮,“不可能!瞎了你狗眼你看不见本公子的名字!再去找!”
小厮苦着脸,“公子,真……真没有,小的来回看了好几遍。”
谭宁乐了,过去一拍朱宏肩膀,“就是,你怎么会落榜,就是比谢昌考得好嘛。”
秦无咎一挑眉,“比解元还好?”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朱宏脸色难看,一把推开谭宁转身就走,边走边骂骂咧咧,走出去好几条街了还在叫嚣,“得意什么!谢昌这个兔崽子,别叫我抓住他的错处,看我不摁死他!”
他只顾着发泄,全没注意到错身而过的人神情一厉,微微侧头把他的样貌记在心里。
秦无咎舒畅的心情,在她回到客栈,看到怀抱唐刀站在客栈门口的挺拔身影时,荡然无存。
那人面目冷峻,鹰隼般的目光扫过,过往人等皆不自觉的静了下来。秦无咎不经意间对上了那双鹰目,心中猛地一跳,暗叫一声“糟糕”。
她曾给这张脸描眉画眼,即便时隔四年,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秦无咎手脚发凉,她的规划刚刚起步难道就要夭折?
那人径直朝秦无咎走过了,显然等的就是她。谭宁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见秦无咎收了笑颜,下意识抢上一步,就要把她挡在身后。
秦无咎拉他,“无妨,故人来访罢了。”
“你找个地方吧,我们谈谈。”事到临头秦无咎反倒冷静下来,不战而退不是她的风格,她当年能从他手里安然脱身,今日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人略一颔首,目光沉沉的扫了谭宁一眼,径自往外走去。
跟着那人走至一条僻静小巷,进了一个小院,秦无咎四处打量,除了他们空无一人。她这正看着,没注意走在前面的那人突然停下脚步,秦无咎一下子撞在了那人身上,坚硬的后背撞的她鼻子发酸,差点掉下泪来。
秦无咎捂着鼻子皱眉,那人却回手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进屋里,顺手掩上房门。
“你好大的胆子!”与当年船上时的黯哑不同,他声音清冽,透着几分冷意,“前几日在贡院门口看见你,才知道你不仅敢女扮男装,还敢参加科考!”
秦无咎甩开他的手,揉了揉手腕,淡淡道:“我胆子大,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年少女郎胆敢逃家,匕首加身还能与他周旋,胆小能办到吗?
“这能一样?”他倾身向前,目光犹如实质,带着凛然的压迫,“你现在是以身试法!男扮女装,冒籍科举,这是欺君大罪,我不知道你为何要如此,但却不能由着你往死路上走!”
秦无咎冷笑一身,“我难道不知这条路艰险?知道还走上这条路,那就有我非走不可的道理。我可以告诉你,虽然有不得已的缘由,但我也怀济世之心,科举为官为的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我既然能中得解元,起码能证明我有这个能力!”
秦无咎咬紧牙关,一字一句的说道:“除了我是个女郎之外,我凭本事考试,没作弊没捣乱,哪里不配科举了?!”她指了指那人的刀,“你一刀杀了我,一了百了我无话可说,若不然,你就当不知道,咱们从来就不相识!以后我是死是活与你不相干!”
他脸色难看,持刀的手一紧,一双鹰目锁定秦无咎,却越看越是心惊,她此时的神情他无比熟悉,京城那位发起狠来也是这般,太像了!
第7章 归妹卦 送给姐夫做滕妾的嫡女7
他认识她在先,熟悉那位在后,再加上彼时她还年少,又特意做了掩饰,容貌气质与现在也不尽相同,所以他从未把这不相干的两个人联系在一起过。
就算那日贡院前匆匆一瞥,他当时公务在身脱不开身,震惊于原说要去往临江府的人却出现在东州贡院,却没来得及想到此处。
待到他抽身查出了她“谢昌”的身份,得知她胆大包天的参加科举,他只顾着要如何阻止她,今日又听得有人发狠要让拿谢昌的错处,就一刻未停的找了来。
如今却是细思极恐。他眉头微蹙,沉声道:“事不可为,你想要的不可能实现!放弃吧,好好活着不好么?非要以卵击石?这样,我给你安排个去处,管保你一生无忧,你看如何?”就当报答她昔日相助之恩,他决不能让她进那修罗场。
秦无咎皱眉,事不可为?靖安侯府不用考虑,难道凉国公府能一手遮天无可撼动?不对啊,她听来的消息,前几年北疆出了事牵扯到凉国公府,应该就是眼前这位的手段。
凉国公府就算没有伤筋动骨,也不似以前那么烈火烹油了,难道是最近又有了什么变故?
就算真难以撼动又如何!如果她不弄明白当年的事,走出一条跟原主完全不一样的人生路来,她就再也回不去她的时空。
于是她问了那人一个问题,“当年,你是不是在做一件九死一生的事?经历了多少截杀和凶险?要是没遇见我,没法改头换面,你能因为那看上去是条死路就退缩吗?”
那人似被问住了,棱角分明的唇峰抿起,半晌没说话。
秦无咎一摊手,“你不能,人同此心,我也不能。”
“我明白了。”那人最终点点头,“你让我想想。”
“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绝不做作奸犯科之事。”见他松口,秦无咎双手当胸平举躬身,“东州府举子谢昌在此谢过。”
秦无咎顿了顿,再次强调,“谢昌,我只是谢昌,永远是谢昌。”
“东宫左卫率柏擎苍,方才是我失礼了,还没来得及谢你当年相助之恩。”柏擎苍抱拳当胸还了一礼。
东宫左卫率?秦无咎一惊,东宫左卫率那可是太子的嫡系,正四品上,领果毅、统远等七营,掌东宫诸曹事。
秦无咎心中凛然,“柏卫率也不必谢我,那时我也不过是顺势而为,不帮你我怕你给我一刀,很不必谢来谢去的,只今日柏卫率高抬贵手,就当是当初的谢礼了,恩也好怨也罢,咱们一笔勾销。”
柏擎苍心里一阵不舒服,一笔勾销这四个字听起来这般的刺耳,他满心复杂的张了张嘴,冷峻的面容露出一丝无奈,最终只说了一句话,“不管你信不信,我对你,并没有恶意。”
都是形势所迫,以前是他不敢冒险,如今则是不想让她冒险。
这话他说不出口,更想不明白,明明四年未见,两人之间也说不上熟悉,刚刚才互通了名姓,她这名姓明显还是假的,自己为何救被她几句话说的改了主意,原本他听说她中了解元之后,拿定主意一定要阻止她的。
秦无咎回到客栈,却不见谭宁,正纳闷他去了何处,谭宁回来了,“没事吧?你什么时候认识的那人?看那人通身的气势,可不像个善茬。”
谭宁不放心,出去打听那人什么来头,凭着他父亲青云县令的人脉,竟没打听出来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只知道是京里来东州办差的,师弟回来了就好,那家伙一身煞气看着有点吓人。”
秦无咎笑道:“劳师兄记挂,那人是东宫左卫率,看着冷冰冰的,人倒还好。”
谭宁眼神一下子就亮了,“东宫左卫率?嚯,没想到师弟你还认识这般有权势之人!那是不是日后咱们到了京城,也能说一句上面有人?”
秦无咎无语,“你个没正形的,帅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刚想夸你是个靠谱的师兄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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