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预料的是,追更数居然有一千三百多。
超过一千便可以扩大活动范围。思及此事,她立即拍下铁栏杆旁的企鹅,呼叫004号编辑。
熟悉的叮叮咣咣声响起,庞大的黑影费力弯下腰,将钥匙插入锁孔。
“咔哒。”
四周的一切又变成了两室一厅,昏黄的灯光悬挂在头顶,看着颇有几分日暮沉沉的感觉。
于柚直接向卧室走去。
她说不清自己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也许因为在她心里,对这个故事的结局都持保留意见。而且,越往后写,她越觉得写作时的自己如被附体一般,流畅得过分,压根不用经过大脑。但用键盘敲下的每一个字,都不真正属于她。
这种怪异的感觉使她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想弄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
“吱嘎——”
门很轻易被推开,没有遇到任何阻力。
灯依然是开着的,于柚自然而然看到被子里鼓起的一团,像是人形。而另一侧的被子则呈半掀开状,仿佛前不久有人躺在这睡觉。
她一步步逼近床边,弯下腰,指尖碰到被子柔软的一角。
稍微用点力将其掀开,就能看到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人,还是别的什么。
然后,她就可以往下写了。
——身临其境的恐怖小说。
问题是,她自己又是否在其中扮演一个角色呢?
作者有话说:
有点纠结这个月要不要争取个全勤呢(呆)
嗐,试试看吧,不行就随缘_(:з”∠)_
第46章 快点更新(4)
“这个世界上, 每天都会有人因莫名其妙的理由而消失。
当然,也会增添许多‘新’人。
——今天的你和昨天的你,完全一样吗?
且不说身体随时间自发的衰老, 只要持续不断的接触外界,脑子都是在逐渐变化。
我现在遇到的就是这样一种情况。
那名失踪的同事, 回来了。照常上班、下班, 没有人觉得她有什么异常。
可我却觉得,她像是一个新来的,不, 我感觉之前没见过她。
‘团建玩的开心吗?’
茶水间冲咖啡时, 她向我搭话。
‘嗯。’
‘那天真是不好意思,听说你还被我牵连去了警察局。’她一副很抱歉的模样。
‘嗯。’
我错开目光,盯着微微晃动的水纹,随口应道。
对话到此就僵住了。
她为什么突然离开,又为什么回来, 没人知道。可大家都默认, 这是件正常的事。
一件可以忽略不计的小事。
我慢慢将盖子旋在水杯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杯身传来温热的烫意, 但始终无法将我冰凉的手心温暖。
‘回去工作了。’我丢下一句话, 向自己的工位走去。
擦肩而过时,似曾相识的腐烂气息从鼻尖飘过,又于下一秒消失不见, 快得仿佛是我精神恍惚时出现的幻觉。
但这缕气味, 却让我难以遏制地想到一些事情。
——我的家里是什么时候开始陆陆续续出现异样?
如果没记错的话, 是我一个人住的时候。但最开始, 家里并不止有我一个。
思绪随着键盘声戛然而止。
晚上回到家, 我望着昏黄的灯光, 眼前没来由出现一阵重影。晃了晃脑袋,我急忙蹲下,四处翻找起来。
柜子里,除了我的东西,还有另一个人的,连生活痕迹也是。
并且,我心血来潮地想到,我从未往冰箱里放过东西,一次都没有。
淡淡的腐烂气息令我迟疑。
为什么,会忘记呢?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会选择性忽略?
仰头盯着天花板,我感觉瞳孔在逐渐失焦,这种感觉令我十分不舒服,甚至可以说是煎熬。
‘它’已经走了。
脑子里冒出一个近乎笃定的念头。
但随后,一个疑惑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它又是谁?
坐在空荡荡的家里,我半合着眼睛,觉得一切都如此熟悉又陌生。
‘吱嘎——’
木地板发出闷响,一连串,好像有人在上面走动。
不一会,它离开了。
没有关门的声音,而是像之前无数次那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好像从未出现。
我稍稍抬眸,目光望向书房。这个地方,我一次都没有进入过,从搬到这里以来。
但‘它’,乃至‘它们’,却不断地从里面钻出来,又于一段时间后消失。
每一次,我的生活都会被搅得天翻地覆。”
……
于柚望着电脑上写好的大段文字,微微挑眉,陷入深度思索。
“我刚回来,按照时间线发展,我的存在应该就是‘它’。”
换言之,存在于故事外的神秘力量。
“一般情况下,生杀大权都掌握在作者手中。不过,有经验的作者只需要稍加引导,人物便能自己活过来,产生一系列故事。”
反过来被书中人察觉,倒是一种颇为新奇的体验。
“一方面是原本的世界观填充较为完善,人物具有灵魂;另一个原因嘛,就是我写得偏离主线,让人物生出反抗情绪。”
目前看来,两种情况都有可能。
她看不到恶鬼书城全部的作品,唯一展示在眼前的只有这个章节编辑界面。她无法确定,《床上有人》是否存在前传,或者时间线重合的故事。
如果有,那她接下来所面临的挑战将上升一个等级。
“继续出去放风。”
一直坐那想是无法得出有效的结论。于柚果断地按下呼叫铃,跟编辑申请外出权限。
当个写手,还跟坐牢似的。
霎时间,眼前场景一变,是间极具商业化的办公场所。
人影来来往往,却又看不太清楚每个人的表情。一不留神,还有影子从她身上轻飘飘“穿过”。
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于柚顺着指示牌一直往前走,入目全是大同小异的办公桌,仔细看却又一团模糊,跟没加载完整似的。
以游戏的画质水平,大概率不会出现如此纰漏,唯一的解释便是她自己在“写”故事的时候没花笔墨描述,才使得场景具象化产生了一些问题。
面前的走廊似乎无穷无尽。
走了十几分钟后,于柚忽然有点累了,正当她想找个屋子休息片刻时,两个戴墨镜的保镖如同天降,将她押住。
“请随我们去写今天的更新。”
机械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于柚心道惊奇,面上却镇定地反问,“要是我不写呢?”
话音未落,她已经在被押着往顶楼走了。
升电梯上去后,她被带入一间窗明几净的大房间。里面配套设施应有尽有,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那台电脑,屏幕频闪,放着章节编辑的界面。
她被按在椅子上,五花大绑。
当然,保镖们也没苛待她,二话不说,把热茶、小食全部备好,站在一旁虎视眈眈。
“那个……我创作需要安静一点的环境。”于柚试探着说道。
“我们是为了保护您的安全,以便顺利完成更新。”
回答依旧一板一眼。
无奈,于柚只得托着下巴,一边喝下午茶一边在脑海中构思。
接下来,剧情该怎么发展呢?她也很头痛啊。
忽然,脑海中一阵灵光闪过,她迅速往嘴里塞了口吃的,刚准备敲下第一个键,键盘却噼里啪啦地响起来:
“我被调到了一家分公司。
与之前相比,算是高升,来祝贺的人挺多,其中有不少面孔我完全没见过。
‘今晚办个升职宴吧。’有人提议道。
‘好。’
马上就要离开,我不忍扫大家的兴,点头应下。
——为什么选择我?
论工作,我业绩平平,并不突出;论人脉,我与许多同事间的关系只能算作萍水相逢,深交更是寥寥;论领导喜爱,我几乎没有面对领导的机会……
真奇怪。
我突然没了庆祝的兴致,直到刷卡结账时,服务员递给我的账单上,写的却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刷的是这张卡吗?’我问。
‘是的。’
‘那……’
我很少用这张卡。但我确信,当时办的时候,是我去银行亲自办理的。
等等,不对。
好像、好像忽略了什么。
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是那位消失又归来的同事。
‘愣着做什么?’她说,‘来K歌啊。’
光线很亮,映得她的瞳孔微微发光。可落入我眼中,却莫名看到一丝阴暗的、无法流露于明面的寒意。
我突然觉得,她很像一个人,一个我熟悉到骨子里的人。
晚上一身酒气地回家,橘黄色灯火依然明亮,似乎有人在家里等我。
冰箱里多出来的东西、床上的呼吸……一切的种种,不就在说明家里不止我自己么?
‘你是谁?’夜晚时分,我轻声喃喃。
风声发凉,吹得窗户呜呜作响。得不到回答,我也不在意,拿上换洗衣服去洗澡。
水汽缭绕之时,我瞟了一眼镜子,那不是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