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将她指过的东西一一拿下放进宝箱中,这是宝箱满满当当,无一空处。她递给季心心,季心心更加不懂了,这是给她提一提?
她无奈的提了提。
吴氏害怕她受不住重量,便又拿回去,自己提着。
季心心:……
门外丫鬟传报,季心心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在这儿听人摆显,她向吴氏告别,立马转身跟着丫鬟走了。
她只想快些离开这个诡异之地。
见到江氏,原来是两人已经说完准备离开,她走上去对祁昱行了个礼,然后挽着江氏的手臂。就在两人转身离开时,阴魂不散的吴氏赶来了。
吴氏擦着汗有些虚脱,方才为了一路追赶季小娘子,使了全身力气,奈何没追上,再加上添了东西的宝箱有些重量,无法快步。
终于在两人离开前赶到,她稳了稳身子,正色道:“区区小礼,聊表心意。”
江氏扯了扯嘴角,屈身行礼答谢后,吩咐丫鬟接过,没想到王府做派如此阔绰,连回礼都这般与众不同。
季心心望着那宝箱,一脸呆滞,这是……带她去选礼物了?江氏戳了戳她,示意她回神离开。
待到季府人离去,祁昱转过身看着吴氏。
吴氏连忙回应:“那些都是应王爷吩咐送给小娘子的服饰。”
祁昱愣神,正在回想他说过的话。
吴氏又弯了弯腰:“还有一些头饰,都是王爷平日用的,小娘子说很喜欢,所以一并装了去。”
祁昱满眼差异,方才他是察觉到江氏有话要避开季心心,所以才将她差开了去,她离开后,江氏便话里暗探他的心意,还直言女儿的不堪。
祁昱没想到一个季心心既然惹出这么多事端,先是母后会错意,现在江氏又直言不讳,他揉了揉额。
待江氏见到回礼后,只怕又要多出些惊涛骇浪……
浮想联翩
离开昱王府,季心心就被江氏赶去了学院,旬假本就一日,再加上已经月底,马上便要月考,不得分心。
江氏坐在屋内双眼空寡,还在回想方才与昱王的交谈。
——我叫小女顽劣不堪,又因失了记忆,行事毫无章法,多亏殿下善心留她在身边。
——夫人谦虚了,心心并未给我添过乱子,一直很乖巧。
——那是因为碍于王爷威严,不敢胡闹,平日里是真叫人头疼。
——我瞧着她很乖,虽是顽皮,但是非曲直自有分辨。
江氏无奈地阖上眸子,昱王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历历在目,那样一位天子骄子,竟然对她和颜悦色,说起女儿时眉眼都温柔了几分,江氏不相信,一定有什么阴谋。
身旁的阿兰看到夫人一脸倦意,上前轻揉她的太阳穴,江氏顿时便觉全身清爽了些,她睁开眼,伸手搭在阿兰的手上。
“去帮我把昱王送的回礼打开。”
阿兰应诺,走到香檀圆桌前,目光打量着:“夫人,这宝箱好生别致。”阿兰伸手一摸,触及到外壳时不自觉弹回,外壳柔软生温,似是动物皮毛。
江氏没有心情讨论宝箱的别致,而是挥挥手让她赶紧打开,阿兰打开宝箱,里间一层层隔层也随着抽出,她惊讶的张嘴。
“夫人,这回礼也……”
江氏抬头,撑着头的手顿在半空,阿兰已经将衣服拿出,展现在她面前。
“这……这这,这怎么是女子衣裳?”
江氏走到跟前,翻了翻,看到那件被女儿曾穿过的衣裙,一下没站稳,坐在了圆凳上。
“这是何意啊?”
江氏心口猛烈跳动,额头也“突突”起跳,她拍了拍胸口,就听到阿兰在面前说,“您还记得一月前小娘子问她和隔壁有没有可能吗?”
“那时是不是两人就……”阿兰伸出左右手的食指,比划相互靠拢。
江氏没眼看,无法将两人比肩在一起,一个冷静沉着,一个急躁慌忙,一个是俊美绝伦,一个是堪堪而已,怎么看两人也不相匹配的样子。
“我觉得两人就很配,昱王府又大又空,小娘子去了那儿,定能添些亮彩。”阿兰已想象季心心身影填满整个王府,哪儿都是欢声笑语的模样。
“这衣服鲜艳靓丽,不就是小娘子们这个年岁穿的吗”阿兰抖落开衣裙,淡香随即飘散,不同于闺阁里的轻香,这香沉稳透静,让人宁神。
“这是三年才得一匹蜀锦吧?”
江氏回神,拈起衣裙细看,轻薄精细,设工巧妙,优雅华贵,如此精品还不止一件,是十几件,江氏头都要大了,没想到回礼这般贵重,她感觉自己被架火炉上烤。
阿兰打开抽屉,“嗦啦”出宝珠钗饰,珠宝的光泽柔透出它的珍贵不凡,江氏只觉得珠光宝气刺眼的很,叫阿兰快些放回去。
“阿兰,让小厮阿忠将老爷唤回来,就说家里出了大事务必回。”她烦心不已,也是时候老爷出马了。
*
季承载正当值,为着大北筑堤工程而设计画稿,家中小厮前来告急,可半天却又说不出什么事,还以为夫人出了大事,便马不停蹄的赶回家中。
“出了什么事?”
季承载冲进房门急冲冲的问道,连额上的汗水都来不及擦拭,阿忠前来相报时,连他的上峰都吓到了,连忙准了假。
江氏指着那个宝箱说道:“老爷,你看。”
季承载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危险性物品,他走到江氏面前,用手探了探她额头:“你怎么了?可吓坏我了。”
江氏扒推开他的手,不耐烦的说道:“我没事,看那个箱子。”
季承载松了一口气,走到那个宝箱前,伸手摸了摸,道:“哪来的?捡来的?”
江氏汗颜,这很重要吗?
季承载语塞:“是为了这个把我叫回来?”他的筑工稿才画了一半,正是茅塞顿开之时。
江氏点点头,季承载便去开那宝箱,看到满箱的衣裳珠宝,他转过头:“你买的?”他不识物件价值,以为只是江氏买多了些衣裳。
江氏摇头,喝了杯茶,将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说出来,季承载冷汗直流:“你说你,平日里那么聪明,到了大事怎么就……”
“老爷……!”
江氏有些委屈,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现下也不知如何是好,直到相公回来才敢露出真性情。
“莫慌莫慌,心心现在还不到十八呢,成婚还早。”大启律法规定女子年满十八方可成婚,所以他们还有时间对待。
“你说,王爷这是何意?”江氏心中虽然已有答案,可他还是想听听季承载的看法,万一有一线机会是她错想了呢。
“这还不看出吗,这分明就是相中我家心心了。”季承载捶着胸膛,这昱王是铁了心肖想他们家女儿啊,所以这拿这礼物试探。
话一出屋内一片安静,两人面面相觑,当今朝中局势昱王正是大热人选,如今他无婚配在身,若是娶了心心,不知作何打算。
他们早就商议好,女儿从小不在身边,受苦太多,两人都对女儿多有亏欠,是以只求得一门相配的人家,以后自己能给她撑腰,若是入了这王府,自己伸手莫及啊。
更何况,今日是王府,明日就不知是那什么了……
“若是心心当上皇后,那……”季承载不敢往下想,自己虽然疼爱女儿,哪哪都看着好,但是扪心自问,是不配的。
一旁的江氏翻着白眼:“你怎知是中宫之位?不是那——”
话没说完,季承载回瞪一眼,语气有些急切:“我女儿如此可爱天真就是做皇后的不二人选,若不是皇后,想都别想。”他不允许自己的爱女屈居别人之下,每日给别人早起请安,端茶递水。
江氏恢复理智,踹了下季承载坐下的凳子:“别瞎说,这可是大罪。”
季承载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对,连忙闭嘴,但没忍住,又说了句:“反正我家心心只能做大的!”
“这话你有骨气便去对王爷说吧。”
“说就说!现在就去问个明白!”
季承载挥挥衣袖,大步走出房门。
*
学院里正紧锣密鼓举行着在宫内的最后一次考试,考完月考,便是搬回太学,和众学子们一起开学正式读书了。
万众瞩目下,夫子分发考卷,大家沉着冷静,仔细面对,香烟燃毕,试卷上收,最后一科划上帷幕。
季心心舒展双臂,伸了个懒腰,扭扭脖子,活泛筋骨,坐了一天了,身子都僵硬了。
一旁的林听贼兮兮的凑过来问道:“考得怎样”
季心心手边收拾着课本:“一般吧,不大好说,得看别人的成绩。”她转过身看向林听:“你呢?”
林听挠挠头,上次课堂小考的成绩虽然不对外公布,但夫子还是告诉了家长,所以这次旬假过的并不愉快,爹爹为了一洗倒数第一的耻辱,花大价钱请了名师辅导。
林听继续问道:“那你觉得难吗?”
季心心沉吟片刻,回想下内容,答道:“解析题有些偏,专业课比较中规中矩,至于默写题出课本范围了。”这次出的题目都在江氏的掌控范围内,她都有涉猎,所以做起来不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