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让着表妹,照顾表妹,她们才是亲人。呸,狗屁的亲人,这死丫头就是她的克星。从小到大,只要有她在,她不被批评都是好的,夸奖基本别想。
心里的火越烧越旺,女孩气的拔下头上的发簪,狠狠的扎进了马儿的后背。
“恢咴、”马儿尖利的嘶鸣着,前蹄一抬发疯一般的开始狂奔。
“啊……”郝瑞溪做事根本不考虑后果,平日里拿侍从撒气都习惯了,没想到这马不比人,你如此欺负它,它是会发疯的。
“搂紧我。”郝瑞毅毕竟大一些,双手急切的去抓缰绳,脑中回想教练说过的应对方法。
晓晓也就是刚走出不足五米,他们这边就发生了这事。急切间,女孩飞快返回,翻身再次上了马。校场的教练也赶快上马去追。这可是皇子公主,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他们都得受牵连。
“别慌,不要使劲儿去拽缰绳,双脚踩稳,压低身子……”
晓晓身下的马速度飞快,这匹是蒙古的贡品,蒙古马与大宛马杂交的后代。教练是想用它给她一个下马威,没想到此刻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飞奔的马儿距离越来越近,晓晓大喊着注意事项。眼观六路寻找营救的方法。
郝瑞毅听话的将身体压低,他身下的郝瑞溪已经连磕带吓昏了过去。他弯着腰不仅要保持自己的平衡,还得顾着昏迷的妹妹不被摔落。
马儿身上的伤口在殷殷流血,鲜红的血液染红了郝瑞溪的衣衫。看着可怖的很。
“啊……溪儿你醒醒。”
郝瑞毅急的大吼,昏迷的人沉如沙袋,他双臂发麻快要支持不住了。马儿速度无丝毫减慢,被摔下去不摔死也会要半条命。
晓晓此刻离他最近,清晰的看到了他的情况。一时间也是心急如焚,为郝瑞溪捏一把冷汗。
这死丫头虽说一贯跟她不对付,可她都多大的人了,岂会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死丫头真出了什么事儿,她姑姑该多难过。常言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她姑姑对她那么好,她也不能让她闺女出事。
手中的缰绳朝右微微侧,她控制着坐骑朝发狂的马儿靠拢。近了,更近了。实现双马齐驱后,郝瑞毅强撑的双臂也到了极限,胳膊一木妹妹出溜着朝地上摔去。
晓晓果断的跳马,一个鹞子翻身落在地上,双手稳稳的接住了下落的郝瑞溪。
郝瑞毅感激的看了表妹一眼。那边,一个教练也追了上来,身体一跃上了他的马。
“吁、吁……”
教练非常有经验,没出多远终于控制住了疯狂的马儿。在它失血软倒的瞬间带着郝瑞毅跳到了地上。
一场危机终于过去,除了郝瑞溪身上那刺目的血迹,和那匹倒地的马,一切都没什么不同。
☆、目标太多
将昏迷的郝瑞溪送回翊坤宫,女孩很快醒了过来。太医诊断后开了些宁心安神活血化瘀的药,她受了惊吓脑袋上还磕了个包,小脸煞白额头裹着纱布,不复之前嚣张的模样。
“别怕,别怕,已经回宫了。等药熬好喝了就不疼了,很快就好的啊!”萧贵妃坐在女儿床边柔声安慰,手中的手绢轻拭她额头的汗渍。“这回多亏了你表妹,赶快跟妹妹道声谢。”
这姑娘这回被吓坏了,刚才她已经从侍从口中听了事情的经过,若不是晓晓,她这回断胳膊瘸腿都算好的,从高速飞奔的马身上掉下去,当场摔死都有可能。
晓晓本来是要走的,正好碰上了萧云旛,兄妹俩就在门口嘀嘀咕咕小声的说话。
她望着远处表妹潇洒的身影,嘴唇张张有些不好意思。晓晓被姑妈点名,回头正好对上她带着谢意和歉意的脸。
“没事,不用谢。姑妈不是说了嘛,我们是表姐妹,理应互相照顾的。”
萧贵妃闻言满脸欣慰,哥哥的几个孩子养的都大气。“听到没有,妹妹比你懂事多了。以后不许再找妹妹的茬,要好好相处,别没个姐姐的样子。”
晓晓对她姑妈真是无语了,您这智商在后宫是怎么生存下来的?郝瑞溪就是觉得你夸我贬她所以才针对我的,您这么说是嫌我俩当不成仇人吗?
果然,郝瑞溪煞白的脸一瞬间乌云密布。恨恨的瞪了晓晓一眼,拽着被子捂住脑袋躺倒床上不理人了。
“这孩子,怎么了又?”
晓晓无力的闭了下眼睛,随即开口跟萧贵妃告辞。“姑妈万安,我先回慈寿宫,就不打扰您了。”
郝瑞溪这里还需吃药,萧贵妃就没留她。倒是起身亲自送她出了翊坤宫,嘱咐她明日来吃午饭。
“你父亲让本宫照顾你,本宫好像并未尽责。”
“哥哥不是在翊坤宫嘛,饮食起居全仰仗姑妈照顾。父亲在信里觉得对您很抱歉。他的儿子好像完全扔给姑妈了似的。”
“哈哈……”萧贵妃被她逗的开怀,伸手摸摸她的发顶喃喃道“要乖乖的,有事儿就来找姑妈。有我在,总不会让人欺负了你们去。”
“嗯。”
晓晓欢快的应下,跟她摆摆手告辞。萧云旛刚送她回到慈寿宫,皇帝嘉奖的口谕就到了。各种贡品不要钱的给了她一堆。
她抱着一柄羊脂白玉的如意美滋滋的抚摸,指指地上那一堆好玩意跟她二哥说:“尽管挑,喜欢什么拿什么。”
萧云旛也是大家长大的孩子,他老子将西域几个小国打的灭了国,皇室的东西大部分都成了她家的私库,他什么没见过。这点儿东西还不看在眼里。
“怎么跟个地主婆似的,一副小家子样儿。爹爹给你的宝贝还少啊,出嫁的千工床已经着手让人动工了,玉如意也放在了嫁妆里……”
“这是我自己挣的。”臭小子,有你这么揭妹妹老底的嘛。
萧云旛顿时哑口无言,原本有些不屑的眼眸带上了无力。妹妹才几岁,居然就能自己挣了,他还得靠父母养活呢。
打击完自家蠢萌二哥,晓晓看都没看这些东西,交代春雨入库再不管它们。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道理她比谁都明白。
晚上吃过饭,太后这里有人回报。皇后在来问安的路上晕倒了,经太医检查已怀有两个月的身孕。
“好事,好事,皇帝要有嫡子了。”
一旁站着的丽妃面容温婉依旧,可手中的帕子已经被她搅成了一团,洁白的手背青筋蹦起,指甲掐断了尚不自知。
平静的后宫看来要起涟漪了。听说皇帝现在已经赶去了坤宁宫,看来他对皇后这一胎也挺看重。
默默的瞅一眼郝瑞然,男孩回她一个无所谓的笑。云淡风轻,仿若与他无关。
玫嫔恨的咬碎了银牙却只敢往肚子里咽,连句不好听的都没敢说。看来这女人也精明的很,知道什么话是打死不可说的。
成妃回到养德宫怒摔了手中的茶杯,大骂皇后老不要脸。都多大的年纪了,还学小姑娘招蜂引蝶,愣是将好多年都不去坤宁宫的皇帝给吸引了。最可恨的是她居然怀上了。
她姑姑的表面功夫比丽妃更好,最起码晓晓没看出她有什么不对。漂亮的面容上写着最真诚的祝福,好似皇后怀孕是多大的幸事。
翌日,掌管宫务的萧贵妃亲自往坤宁宫送了一堆的补品,在日常份例上又加了三成。美其名曰,皇后娘娘怀胎遇喜,自然要好好保养。至于她送的皇后敢不敢用,那就不是她的事儿了。
“扔了也是她的事儿,我做了我该做的就行。”
跟她奶娘赵嬷嬷对望一眼,女人施施然上了轿辇。保养得当的五官如盛放的海棠,雍容华贵的气度一点儿不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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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正月,天气一天天转暖。柳绿花红大地生机盎然。上书房的后院一树海棠开的正艳。
午休时间,晓晓站在这花树下,仰头望着这一树鲜艳,摇着脑袋语带遗憾“种棵洋槐多好,味道好闻还可以蒸了吃。种这中看不中用的东西,白浪费土地。”
李云浩端正的五官开始扭曲,对这个吃货同学满是恨铁不成钢。郝瑞然也是一副忍笑的模样。这丫头还在记恨课堂上师傅考海棠呢,觉得是这里有一棵海棠,所以才以它为题让大家作诗。
“一年春潋滟,二月锦阑干。绿嫩难扶醉,红轻最觉寒。”老四郝瑞毅边走边轻轻的吟诵“汐儿这首《咏海棠》真是好,无人能出其右。”
“殿下谬赞愧不敢当,只是凑巧罢了。”
陈汐小小年纪已初现风华,娇滴滴的仿若枝头海棠。温婉的面容甜甜的笑容,让一众小少年红了脸颊。就连她身边的郝瑞溪都一副崇拜的眼神。
看来这姑娘已经收服了上书房,尤其是她那对头脑简单的表哥表姐。晓晓暗自生气,回头一看她的傻二哥也一副呆呆的样子,顿时气的七窍生烟。
女孩进屋提着自己的软剑出来,大喝一声“都让开。”,挽个剑花一招碧海流花飞向树上如火如荼的海棠。
一时间大家早忘了刚才的诗句,眼睛中只有这个衣袂飘飘仿若仙子的女孩。她身穿胭脂红的春衫,与树上的海棠相得益彰。
明媚的春光中,她的剑却仿若冬日飘雪,一道道皆是寒光。娇艳的容颜凝着寒霜,树上的海棠随着她剑气的舞动,蹁跹如蝴蝶一般飘在空中。而她,就是那个浴花的仙子,人世间万种妩媚婉转都只是她脚下一捧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