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误会就大了。
小行商说的确实是实话。
大商商船出海的不多,但年节确实出海了一艘。
这一艘因为时运不济,亏了生意,直接被倒卖到大梁,自大梁出海,完完全全撇清了关系。
大商这口锅,是实实在在背下了。
宋彦之当晚拿到调令,直接调遣军队。
全行宫一夜之间已经传遍了。
大商拐卖他们皇上,人赃并获!
大魏六军听到消息哪里能忍。
所有人近月憋着的一口气这下全部宣泄在大商头上。
干就完事了!
更别提,苏琉玉身后可是有战王,宣帝,还有西凉大军。
这一个月,他们军队地毯式搜索,就为了找到他们的小主子,如今,有了来路,全员备战,在所不辞。
“妈的,总算特么找到了,老子闺女要是掉根汗毛,老子扒了那老皇帝的皮!”
战王骂骂咧咧红着眼,亲自出征去接闺女去了。
当然,宣帝也不是好惹,特别是二嫂嫂宜欢,她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是去撬国库,准备以倾国之力鼎力相助。
“小弟要是有出半点事,你这个做兄长的便难辞其咎,皇上,宫里有妾身,你快去把小弟接回来!”
宜欢一双眼哭的红肿,如今她恨不得把贼子千刀万剐!
敢欺负她小弟!
必须偿命!
两位兄长当晚御驾亲征,准备帮苏琉玉报仇了。
晟王也不甘落后,收到消息的时候,他正在和爱妃哼哼唧唧,听到传报,当先拿起铠甲,迅速整军。
老大被欺负,他这个腿部挂件必须要亲自报仇。
“确定是大商的人?”
姜晏晚如今正行至大梁探听苏琉玉的消息,如今听到传报,看了眼大商的方向。
寡冷之容带着素来的凉薄,却不难看出怒气。
“好大的胆子。”
他轻声说了一句,死死攥拳。
这位,以一己之力策反大越朝堂的谋士,已经动起了谋国的杀心。
大魏顺启五年,三月初十。
大魏青龙船保驾护航走水路,准备把大商操翻再说。
远在大商帝宫的老皇帝抖了抖身子。
觉得背后有点冷。
怎么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呢。
他最近也没搞事啊。
他不知道,他头上如今有点硬,正顶着一口铁锅。
......
江州小院。
春树下,批这素软道袍的少年正在小寐。
袖口垂下,露出玉白的一双指骨,指骨间拈着一把折扇,摇摇欲坠。
“嫂子,大忽悠有消息了。”
“千叶长生”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少年轻抬眼帘,看到柴小川和宋锦秋抱着剑从屋脊上跳下来。
“小宋大人召集六军围剿大商,咱们要去救掌门了。”
说不担心是假的。
南疆三侠每天带着窝窝头在行宫屋檐上等大忽悠回来。
少年们嘴上不好意思说,但私下在被窝里掉了不少眼泪。
更别提云崖儿了。
柴小川知道,自打年节从长生殿回来听闻噩耗,嫂子表面没事人一样,但内心还是很难受的。
他看向掉在地上的“千叶长生”,就这把扇子,都不知擦了多少回了。
虽然每每拿出来都骂骂咧咧的,嫌弃的要死,但还是日日不离手。
就前月,二哥说想吃鱼都被嫂子骂了一遍,之后他们再也不敢提,只能等消息。
“嗯,什么时候走。”
云崖儿捡起地上的扇子,轻轻掸去上面的灰尘,仔细收到怀里。
“嫂子,咱们是去打仗,你还是别凑热闹了。”
宋锦秋小声劝了一句。
此去凶险,是去打仗的。
云崖儿那功夫,难道指望他用拂尘杀人不成。
也就只能打打大忽悠了。
云崖儿站了起来,一身素软道袍翩然垂地。
“废话那么多。”
“......”
南疆三侠面面相觑,怂了。
宋锦秋还想劝一劝,柴小川赶紧拽住他,摇摇头。
“你拉我干嘛?”
柴小川把他拽到墙角。
“嫂子眼睛红了。”
宋锦秋眼睛一瞪。
怎么可能。
“别劝了,省的被骂。”
也是。
宋锦秋点点头,收拾包袱去了。
主屋内。
云崖儿坐在茶案前,把怀里的千叶长生拿出来。
他手指摩挲扇骨,这是苏琉玉佩刃,杀敌千万,扇骨间还有干涸的血迹,侵染扇面,发出寒光。
“苏琉玉,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回应他的,是千叶长生隐隐嗡鸣,还有溅在扇骨上的快速逝去的一滴泪......
美人垂泪,就是话不太好听。
“笨的要死。”
“丢不丢人。”
“你也不是挺能耐的么。”
他骂骂咧咧的骂完,又起身开始任劳任怨的收拾包袱。
远在大梁的苏琉玉睡梦中打了一个酒嗝,翻身继续睡。
渣渣龙现在想着怎么赚银子,把云崖儿早就抛到后脑勺了。
第六百六十三章 抛家弃夫渣渣龙
还别说,自打酒席之后。
抛家弃夫的渣渣龙混的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特别是渣渣龙胡扯的那个故事。
迅速在文人面前传播开来。
早年不如意,中年不得志,一腔报复不能施展的苏先生,让无数学子惋惜。
苏琉玉趁热打铁,刷刷刷用爪子写下一副墨宝。
“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这句话,让苦逼先生高风峻节的君子形象拔高万丈。
还有诸如:
“贫,气不改,达,志不改!”
“宁可穷而有志,不可富而失节。”
“诸人家虽贫,有志自勤苦。”
这些寒门风骨的词深入人心,引起无数读书人的共鸣。
传闻中的苏先生,一下子火了!
当然。
凡事没有不透风的墙。
苏琉玉偷偷摸摸用狼爪子写字的事情被田大人逮了个正着。
“你这是骗人!”
他老眼一瞪,指着案台上龙飞凤舞的字,一脸不可置信。
要知道,苏琉玉煽风点火点的欢快,这苏先生的绝迹之作价格也蹭蹭蹭往上涨。
天子墨宝,那是矫若惊龙,行云流水。
君子见字如见人,这幅字一出,更是为苏先生揽了不少小粉丝。
如今被发现。
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听下官解释!”
苏琉玉赶紧把爪子拿开,准备毁尸灭迹。
“你还要解释!你这是骗银子!为君子所不齿!”
他就知道,这小子绝逼是个大忽悠。
难怪,这几日正午下衙不回去,他今日好心喊她回府用膳,没想到见她偷偷摸摸写字!
“大人冤枉!”苏琉玉赶紧捂住他的嘴:“这不是缺银子吗,再卖几幅就不卖了。”她要跑路了。
你放手!
不对!
你还要再卖几幅!
田大人气的要死,觉得自己门下这小子有辱君子之信!
他把她爪子挥开,怒道:“你这番动作,便是辱没先生名节!”
“......”
朕辱没谁了?
“苏先生虽一生淡漠名利,但要知道你如此,怕会被你气死。”
“......”
朕不生气。
苏琉玉小声道:“这位先生,也是下官编的......”
果然!
但不对啊。
“那那些政论......”
“下官不才,胡扯的。”
“你!”
“这字怎么样,不如半价卖给大人,不要九九八,只要九十八,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你还推销上了!
你脸呢!
田大人想怒斥,田大人想揍人,但看着苏琉玉这死皮赖脸的样子,把喉咙里的话,又咽了下去。
“不务正业,以后把心思给本官放到朝政上。”
他一甩袖子,走了。
“......”
别走啊。
“这墨宝大人还要不要了。”
“你自个儿留着吧。”
没揭穿你小子就不错了。
“......”
另一边,稷王府。
如今三月,正值春色满园。
后院里,稷王妃带着林氏和夏氏正在缝制开春的衣裳。
林氏针脚快,儿子的衣裳缝制完,就开始绣一件月白云鹤的雾绡长衫。
她手巧,飞针走线间,一只朝天云鹤栩栩如生,让夏氏眼红的慌,巴巴瞧着也要学。
“是给王爷的吧,还是姐姐手巧。”夏氏调笑一句。
王爷一词,最近在三人嘴里许久未听到了,林氏还愣了愣,这才摇头。
“前日弘哥儿自学堂回来,说先生衣裳厚了,让我亲自绣一件。”
“给先生绣的!”夏氏妩媚的眼睛一亮:“还是弘哥儿机灵,难怪得先生看重,我也要绣一件。”
贿赂先生她自也不能差了。
两人从衣服料子聊到绣样,完完全全把一旁赏花的稷王妃心思打乱了。
她看着那只朝天云鹤。
觉得呆头呆脑,俗气的很。
“这针走错了。”她忍不住提醒一句:“用羽绣针法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