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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一路辗转到马丘比丘不是一件易事。
预约的直升机因为地形复杂,向他们推荐了唯一一班直达的老火车。
沈恪之答应了。
“失落之城”的形象总是太过唯美,让人愿意为它涉足而来。
跨过层层梯田。
从这里可以俯瞰着乌鲁班巴河谷,蔚为壮观。
太阳神庙近在咫尺。
高大雄伟的神庙与华丽的王宫交错,坚固的堡垒构建了这里与外界的阻挡,庭院、祭坛与广场历久弥新。
他们站在这里。
八月的秘鲁少雨。
恰逢今天一滴雨坠落在虞敛月的额头。
她与沈恪之站在广场的最中央,稀少的游客因为这忽然到来的雨而匆匆离开,这里只剩下他们。
不知是哪里刮来的一阵风。
大风刮过,男人半跪在自己眼前。
他于庄严肃穆的石墙里缓缓打开了一个闪着光的仙希钻石,完美的弧度与切角意味着七位数甚至更高的价位,他抬眸,极有把握地准备迎接她的热情,“虞敛月,如果我说我对你的感情一如既往,你是否愿意接受——”
一道惊雷划过他们中间。
马丘比丘的石头保持着继续的沉默。
虞敛月看着虚度在光影里的男人,那个旧梦总能轻而易举地被唤起。
她一瞬间看见了七年前的他。
少年的情感热烈而真挚,眼底流淌的是滚烫的岩浆,热度足以淹没她的思考,紊乱她的呼吸。
“敛月,我爱你,我想要用婚姻束缚你,我想要一个孩子,我想要我们一起构建一个家庭。”
她踮起脚尖,吻他。
可很快那个吻,让她的口腔里也弥散着血腥气。
“120吗,我这边有位女士,她被卡车撞了,司机逃逸了,这不是重点……”好心路过的一个陌生男人联系了救护车,“麻烦你们快点过来。”
医院的无影灯下。
震颤器,一次,两次。
最后一次。
医生汗水从前额不断掉落,最终还是放弃了。
她被盖上一层密不透气的白色床单。
却没有等到说爱她的那个男人掀开那么一次。
哪怕看着她扭曲了已经不美丽的脸,只是平淡无奇地说声“再见。”
她什么也没有了。
女儿说,她更想要南妍妍的爱,她一直以为会娶她的男人在她身边,永远轻蔑地告诉她“不必再妄想更多。”
她想要什么。
她忘了。
原先不管世俗看法,她可以和一穷二白的他在一起,哪怕坐月子的时候只是呆在一个破旧的二手房子里,哪怕隔壁男女的争执吵架从未停止,她也可以忍耐着不去隔壁多说一句。
那时,她想要的是他。
可他在哪里。
或许在wall street和某个白人女主管一起共度晚餐,又或者在在某个路灯晃动的傍晚,又收下女留学生的情书?
她真能占有他的每一刻吗?
她足够残忍地离开,却从未有一瞬忘记过他们。
可就当她自以为情绪消化得更好,可以以崭新的身份与父女俩见面时,她却看见与他并肩的那个娇小身影。
口袋里的一万美金,永远塞在了信封里。
之后,他频繁出现在各大商业杂志的封面,每多看的一眼,她总是不自觉的抽上一支女士烟,只是她抽得并不优雅,她充满血丝的眼充斥着两个字,后悔。
他回国。
他碾压她的家就像是一只手指伸向一个蚂蚁。
她却空有其表,对于公司的是一窍不通。
第二天,她守在他的MIF大楼下。
面对他的冷落,讥讽,嘲笑,她寸步不离地紧追着,露出背脊漂亮的线条,用最肤浅而庸俗的办法贴近他——
就只是希望他能回头看她一眼。
只是到死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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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的时刻降临。
神问她:“你还想回去吗?”
“回到某个节点,和他重新开始你们的故事。”
虞敛月胸腔没有半点起伏,“我不要。”
逃避或许可耻,但永远有用。
失忆的虞敛月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她只需要一只削尖的铅笔,不断构思着她新的设计,一个不会吃不起甜品的账户,品味无数甜到发腻的东西。
偶尔抬头看向灰蒙蒙一片的天。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底永远残存着一份苦涩。
就像是人生多余的矫情。
直到她重新回来。
她才知道,在此之前,她只是他的故事里一个微不足道的配角。
此时,围在石头城墙里虞敛月勾起唇角,欣赏沈恪之眼底隐约期待的眼,她舔舐过干裂的嘴唇——
“要是我偏偏说不想接受呢?”
作者有话要说: ——
没错,虞敛月就是原主。
没有心软了。
三把五十米的大刀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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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之城”,没错,算一个隐喻。
也意味着女主自我意识的觉醒。
我和大家说一下我昨晚为什么不发,其实我夜里写了一万字,但是我写的一直是旅途,有点偏公路小说了,而其中桥段不得不承认,更狗血了哈哈哈哈。
我调整了这章侧重点,还是在于女主自我意识的清醒啊。
删减了一大半。
当然等我那部分修好了,到时候大家有想看一家人玩耍的可以去微博看看小剧场吧,除了一个沈恪之牙齿以外我还都没放呢。
第47章 穿成破产千金的第四十七天
“虞敛月, 你现在分得清你到底在说什么吗?”
他把一颗真心捧上,紧接着她魅惑一笑,毫不犹豫地直接打碎。
雨, 越下越大。
石墙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他甚至能听见她抗拒时轻蔑的鼻息。
虞敛月的表情更有层次感了, “哦,沈先生,您是耳背了吗?”
“你要是听不清,大不了我再重复一遍, ”虞敛月冷笑着, 美眸丝毫不为所动, “我说,我们没必要回到过去的关系, 做契约夫妻有什么不好的呢?非要想不开做我的男人?”
“你没有听错。”
虞敛月没有叹息,也没有隐忍, 而是把他们直接一直无法直视的东西说破了。
“自你回来以后, 我无时无刻不想要逃脱你的束缚, 我不喜欢也不愿意和你这种人共处一室。”
“你的财富,我的确渴求。”
雨滴滑落过她曾经流泪的眼角,“但我还用不着牺牲我完整的一个人生。”
沈恪之握紧金丝绒盒子的手背上青筋爆出,“虞敛月,这就是你的心里话吗?你到底是憋了多久……”
虞敛月打断道, “我还没来得及说完呢,老公~”
这一声“老公”喊得极其讽刺。
“你让我爸面临牢狱之灾,毁了他一辈子的事业,你让我妈妈在她交际圈里抬不起头,你还要我被迫接受这一场根本就不平等的婚姻?”
“我有多么希望回到过去——”
“我一定不会要沈攸寒, 哪怕那个州明令禁止堕.胎,我也会回国让她从我的生命里消失,而不是成为你我之间的羁绊。”
虞敛月看着男人既然已收拾起了钻戒盒,她不由觉得好笑,沈恪之向来习惯别人多付出一些,别人让一尺,他才退一寸。
“没有人比我更想要你的改变,但你没有。你从来就学不会爱一个人,哪怕是柔弱无助的南妍妍,你对待她也不过是对待一个可以随意摆弄的洋娃娃,你只是希望一个漂亮但没有灵魂的女人服从于你而已。”
“我说的对吗?”
沈恪之想起了自己无数次修改过的结婚协议,在她那里变成了剥削她的圈套,他记起自己刻意多开一场董事会的夜晚,不过是想让她的名字和自己排在一起,让她拥有股东权益……
“虞敛月,你的侮辱也该够了吧。”
沈恪之的黑伞掷地有声地滑落。
虞敛月笑容恣意,湿透了的整个人愈发明艳大胆,她原本也不爱低眉垂眼,哪怕柔顺的头发贴合着侧脸,也掩盖不了女人眼底的张扬,“怎会,一口气或许还算不了那么多的账。”
她故意走过他身侧,拍了拍他早已湿透了的肩,“来日方长,我们细细算。”
沈恪之怕她是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难道你不害怕吗?”
一个女人,如果连死亡也经历过,没什么能阻挡她内心的坚决。
没有她跨不过的荆棘。
虞敛月沉声厉色,她眉骨的眉从来就不是弯月,浓眉的棱角从未消失,只有在撩起头发的那一刻才会全然展露,“沈恪之,你是真的想回头吗?还是想让我代替南妍妍做这个家庭保姆?”
“我该说我很荣幸吗?”
沈恪之一字一句道,“我没有。”
“你有没有都不重要了,”虞敛月环顾四周,目光一点点收敛,最后落在沈恪之迷离而幽深的瞳孔里,“这个失望之城一点也不好玩,我先走了,接女儿的任务交由你一个人吧,相信沈总做事总是游刃有余。”
“为什么?”
沈恪之无法看着她的再一次离去,他的声音甚至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