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甩开——
“敢碰老娘,不想活了吗?”
迷迷糊糊她又记起她穿书后有个阴郁而暗黑大佬前任,“信不信我让沈恪之做了你?”
沈恪之看着自己被推开的手,又察觉到女人口中在说些什么。
她没有忘记。
不过,又可笑又可悲,他做的是正经生意,又不是□□,什么叫“做了你”。
难为被记得,他捏住被角的动作都无限放缓起来。
她突然睁开了眼。
“蓝精灵,你好可爱啊!”
老医生走过来,面对这少见的案例,推了推老花镜,告诉眼前的男人,“她出现的幻觉,可能过半个小时才会结束,你耐心点,别动不动……”
沈恪之言简意赅,“我知道。”
医生走后,他又把她腾空的手用力地塞回被子里,独自低语,“虞敛月,你真像个傻子。”
他见过虞敛月勾搭人时的微眨的媚眼,也见过她笑逐颜开后逐渐暗沉的眼,欲望在迷离过后的逃避。
但好像有一块柔软的腹地。
他未曾见过。
“蓝精灵,我才不要抱你呢,你长得一点都不帅。”
原来,女人还是没有一丁点转变。
好色成性,风流不减。
是他自己想太多了。
——
“爸爸。”
“你在哪里?”
“你是不是为难敛月了,爸,对不起,是我私下去找她的,真的不关她的事。”
小孩的声音越说越低落。
“我马上回清河,”一手撑在窗台上,窗台上不知哪位病人落下的仙人掌的刺钻入沈恪之的皮肉之中,时隔多年沈恪之竟然发觉自己还有痛的本能,“虞敛月会一起回去。”
“是吗?那真的是太好了!”
沈攸寒激动得快忘记她爸去那会沉着的脸了。
沈恪之转而通知另一方,“章生,帮我联系一下清河的辉瑞医院。”
“沈总,你受伤了?”
“虞敛月住院了。”
章生心里留下了阴影,不管过去有过什么,这一过去便让女人住院,会不会过分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恪之也不知道怎么张口解释,索性不说话了。
沈恪之在老医生的注视下办好了转院手续,老人念叨道,“你至于吗?再过半小时,人就能清醒了。不就说了你几句不负责任吗?”
沈恪之:“小心一点,不是坏事。”
虞敛月的梦境终于停止,迷迷糊糊中自己不知道上了什么车,再度醒来又是在辉瑞,她有点怀疑因为自己没有按照剧情走,被系统打回原形,回到故事最开始的时候了。
可楼层不大对的样子。
“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你食物中毒,观察个一天,明早就能出院。”
原来如此。
是因为吃了毒蘑菇。
可……还是不对啊,就算她中毒病发,那这会儿她也应该在湖光市,也不会出现在清河啊。
她是怎么就一步步来到这里?
沈恪之。
脑中浮现这个男人的身影。
晕眩前的最后一秒她和男主尴尬地杵在一起。
他们争锋相对,虞敛月有些遗憾,本来有理有据也没败退……结果这一晕倒,会不会又被贴上“装柔弱,骗同情”的tag呢?
虞敛月看着这一身大了一号的病床服,宽大而肥的袖口,不由自主又动手打了个结。
男人推门而入。
虞敛月逐渐想起两人最后的谈话,也没了好脸色,“医药费我会自己结的,就不劳您费心了。”
沈恪之冷着脸:“那是最好。”
虞敛月自以为打过招呼,转而把情况告诉别人,“喂,尤美吗?我不在湖光,就在清河,不是没回去,是又有事回来了一趟。”
“和许渡空来个没有摄像机的秘密约会?”尤美笑到眼睛变成一条缝。
“你想太多了,”虞敛月不知道男人是否听得清电话那头的声音,琢磨不透就干脆避而不理睬,“我这吃了毒蘑菇回来住院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尤美不自觉的,“我去,虞敛月你也有这贪吃的坏毛病,你以前还嘲笑我,现在结果你因为食物中毒住院了!”
沈恪之听了个大概。
虞敛月身边还是那些塑料花姐妹,听到她住院不闻不问,反倒是嗤之以鼻。沈恪之可怜她。
恰恰相反的是,对于虞敛月来说,真正关系稳定的朋友,谈话自然百无禁忌。
虞敛月不甘示弱:“可我这么爱吃我也瘦啊。”
尤美二话不说,煲了一锅鸡汤又是嫌弃又是看戏的心情过去了。
看着在阳台上久久未离去的男人。
虞敛月重复了一遍:“沈先生,我会亲自结账的。”
暗示得太过明显。
虞敛月都不愿宣之于口了,您怎么着,是不是可以回家找妈妈了?赖在这里不走也不是个办法啊。
“我不是在陪你,”沈恪之以上位者俯视她的姿态,不近人情道,“我不过是在欣赏你落魄的光景。”
“为什么?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有什么值得祝福的?”虞敛月积极引导心理不健康人群的三观,“我觉得你和南小姐,和沈攸寒早就应该有了新生活。”
男人半倚在墙边,脸色阴沉了整个夏天。
“用不着你关心。”
“你想多了,”清醒过后的虞敛月没有半点虚无缥缈的幻想,“我对你过怎样的生活并不感兴趣。”
“那你对钱呢?”
沈恪之转了性,他从女人的不耐烦里听出了欲盖弥彰的意味,沈恪之两手撑在病床扶手上。
“你确定你不是因为钱离开我?”
虞敛月微笑着,眉眼弯弯,美艳而无法遮住的棱角忽然像是攸的隐藏了光芒,她的语调温柔而缓慢,“没错,我就是。”
大大方方的爱财,总比用一个又一个谎言来遮掩要好。
她不想解释,也懒得辩解。
“那你现在呢?”
沈恪之在试探,她既然愿意为了钱离开,怎么就不愿意因为钱接近他。当然,在这个问题上,他难以启齿。
“现在你和我有什么关系吗?我和你没关系,和你的钱就更不会有关系了吧。”
“那最好。”
得到一个完全不像样的答案。
是啊,她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又凭什么在意那个女人会不会为了钱攀附自己。
“那我也奉劝你一句,美貌是沉没成本,总会消失的,”沈恪之起身,不冷不热提醒道,“趁你还没有衰老之前,找个好人嫁了吧。”
虞敛月反口就问,“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不过,还是谢谢你,”虞敛月没有神色慌张的意味,总是那般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儿,她从小冰箱里掏出一个苹果,自顾着削起来,“沈总对我美貌的肯定让我很高兴。”
“还真别把自己当回事。”
沈恪之觉得自己完全不应该赞许女人的外貌,可后悔也来不及了,他匆忙留下这么一句,“我不过随口一说。”
“有些基于事实的判断,您说不说都是一样的。”
虞敛月认可这张脸带来的附加价值,也不想让这个男人破坏建立起来的自信,“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慢走不送。”
虞敛月释然了,对纠葛不清的男女爱情没有丝毫被感染的情绪,更多的时候,她只想做个平凡不遭难的路人。她随手连接起床头医院闹铃的蓝牙,想听一段舒缓又平静的音乐。
音乐被无情打断。
“你在哪呢?”
竟然又是陆庄周的电话。
“我在医院。”
一种不好的念头在陆庄周心中逐渐占了上风,他“严谨”推测道,“你是不是和沈恪之见了面?”
虞敛月不明所以,分不清陆庄周的立场,自以为和陆庄周没什么交集,而他这么冒进与主动,虞敛月也困惑。
陆庄周又气又恼,虞敛月向来不听别人的想法,可他苦口婆心了那么久,只能越发责怪道,“我不是和你说过,凡事要小心吗,你怎么可以接近沈恪之那种人?”
蓝牙有的时候总会连上不应该连的地方。
比如,现在。
手机恰好连上了医院过道外放的蓝牙音响。
完全不自知的陆庄周用一贯散漫的口气说,“你看看沈恪之的面相,可不就阎罗王那样呗?我劝你保持距离,不要引火烧身。”
沈恪之脚步一滞。
转身推开顶楼病房门。
虞敛月赶紧撇干净关系,“不关我的事,可不是我说的话。”
滔滔不绝的陆庄周似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口舌干燥,就像是白天见鬼似的喉咙里发不出声音来。
他缓了好一会,“别出卖我。”
陆庄周早就打包被卖了很多次了。
虞敛月勾了勾唇,“沈总,别人可能也许只是对你有误会,之后我会替您解释清楚的。”
“不必。”
沈恪之长腿迈开,踢开了休息座椅的位置,“摆得不好,我看着不舒服。”
虞敛月露出一抹职业假笑,“您随意,尽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