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氏见她领会了自己的意思,心下宽了些,又一语双关道,“如今虽说府中宽裕,只是云家到底家底单薄,经不住那打秋风的无底洞成日来惦记,既是粗鄙之人,你好歹也是一府主母,也不是那泥腿子随意便可见的,往后只管让门房打发了便是。”
“儿媳省的了。”沈昭乖巧恭敬道。
说了这会子话,云氏也累了,揶揄道,“你若是一人睡害怕,不若跟我去福瑞园睡?”
沈昭马屁拍的更响道,“得母亲指点,这会子心中明朗,便也不怕了,母亲操劳了一日,怎敢再劳驾您,儿媳还是不叨扰了。”
“朝中诸事繁琐,舒儿本就疲累,后院之事,莫再给他添烦忧,他爱去哪房便去哪房,那沈念是个软弱的,也不会与你争,更不是你的对手,你也别太黑了,到底是你亲姐。”
自己儿子的心意,她还是知晓的,否则,她哪里又想和云家结亲?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京都有多少高门闺女,哪轮到她沈昭?
虽然云氏自己也不干净,可她再错,云舒也是她亲儿子,不会拿她如何。
沈昭有些气闷,这简直是被云氏攥个地雷在手里,只得愈加恭敬。
“若有下次,我能让舒儿娶你,也能让她休你。”云氏又恐吓道。
这话不可为不重。
沈昭心下紧了一分,乖觉的扶云氏起身,不顾寒风,直将人送至院外,才哆嗦着回屋内。
***
汀兰院内,云舒经沈昭这么一闹,也没那么急切了,回到房中,先是和阿古喝了合卺酒,又让她吃了生饺子。
阿古疑惑的说了句,“生的?”
云舒哈哈大笑,将人压在身下。
粉荷玉璧撩人醉,金-针刺-破桃花蕊。
阿古没有痛感,只有欢愉,玩到高兴时,想起册子上的姿-势,一个翻身,反把云舒压到身下。
云舒一懵,不禁愣住,进而不可思议。
饶是他没有经验,也知道,没有女人初-次能这么……
饶是他之前有心里准备,此刻心头仍是闪过一丝失落。
他想开口问,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种种迹象表明,她的确已经……
又何必徒惹她难堪?
心里别扭了一会,身体那极-致的愉悦传来,渐渐便也淡了。
事毕以后,云舒先把阿古支去净房,割破胳膊,淋在帕子上,后打开门,将绿萝叫进了房内。
将元帕交给绿萝,问道,“你知道怎么处理吗?”
绿萝见了元帕,先是诧异,她出自青楼,对这东西太熟悉不过,这颜色乍看是一样的,实际比落红暗了些。
转头,瞥见了云舒手臂的血痕,立刻明白了。
沈念是天然没有落红。
这类人虽然极少,偏巧沈念就是。
倒霉的是她又出入过青楼,她能认得出,保不齐那验元帕的嬷嬷也认得出,这要是传出去,沈念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立刻收进手中,对叠起来,道,“少爷放心,我必定处理妥当。”
绿萝将元帕拿在手中招摇,一路上很多丫鬟婆子见了,都有些脸红,然后打了水,亲自洗了。
二等丫鬟画娟不解道,“这帕子不是得交到老太太身边的李嬷嬷处检查吗?”
绿萝慌忙道,“检查这个做什么?少爷都亲自验了身子了,还能有假?这官员府邸规矩就是多,哎呀!这可怎么办,已经浸在水中了,我给姨娘惹麻烦了。”一跺脚,“算了,我明日端着着盆去吧。”
画娟虽然绿萝有点怪,可又说不出,毕竟若是元帕真有问题,少爷能不知道?
最后得出了结论,绿萝是个不知府中规矩的,难怪都说念姨娘出身差,连这等规矩都不知。
云舒亲自将阿古洗好抱回床上,又独自返回,在水中挤了些鲜血,然后才喊了丫鬟进来收拾净房。
一切收拾完毕,云舒将人揽在怀里,两人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金-针刺-破桃花蕊--明代冯梦龙《三言两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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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条迸跳的鱼
初-尝人事,云舒撇不开嘴,两人累了一夜,阿古便有些起不来床,偏今日又是回门的日子。
原本姨娘自是没有回门这一说的,但云舒心里从没真的将沈念当成玩意,眼见时辰差不多了,贴到她小巧的耳垂,道,“念儿,起床了。”
阿古翻了个身,继续睡,云舒宠溺的刮上她秀巧的玉鼻,道,“起床回门了。”
阿古手“啪”的打开云舒的手,嘟囔道,“别吵。”
云舒……
这赖床的模样,像极了小孩,云舒觉得可爱极了。
昨晚的美妙滋味拂过心头,忍不住又将人压到身下,像一头猛兽汲取晨-露。
阿古朦朦胧胧间,被肆意揉-弄的幽-泉隐动,随后是极-致的愉悦传来,人一下子清醒过来。
两人缠绵过后,匆匆洗漱,沉浸在情爱里的云舒,将阿古抱在腿上亲自喂她用膳。
沈昭捏着帕子在云府门口来回夺步,已经等了半个时辰,焦躁不已。
沈念昨晚一定是狐媚勾引,累坏相公了。
想到此,忍不住恨恨跺了跺脚,腕间有热度传来,不必看,又是缠丝镯示警了!
相公不疼,婆婆不喜,还不能生姨娘的气,这日子真心憋屈,沈昭一瞬间觉得人生黑暗极了。
这样一沮丧,反而把怒气黑化值取代了,镯子又恢复如常。
云舒和阿古手牵手言笑晏晏姗姗来迟。
阿古正要屈膝向沈昭行礼,云舒拦住道,“时辰不早了,就别在意这些虚礼了,快走吧。”
沈昭:“……”
虽是与沈昭对话,却沉浸在和阿古的二人世界里,只随意了一眼沈昭,便又将眼神挪回阿古身上。
沈昭那一脸的落寞,自也未瞧进眼中。
说完,转头将阿古抱上马车,自己也跟着上去,径直撩开车帘进去了。
沈昭:……
脸更黑了。
画眉吓的大气都不敢喘,据她以往的经验来看,主子一旦心情不好,下人连呼吸都是错的。
打起十二分精神,赶忙搀扶沈昭上马车,深怕出一丝纰漏。
沉浸在爱情里的男女,大抵是看不见第三者的。
进了车厢内,云舒这次连个眼神都没给,把玩着阿古的纤细手指,撩着车帘,给她讲趣事。
“你看那个食肆铺子,天香楼,是京都这两年新开的闽菜系,佛跳墙做的很是地道,浓郁荤香软嫩柔软……明日带你去尝尝可好?”
“那个漱妆阁,里面有好多珍贵的首饰……后日带你来可好?”
阿古眼睛亮晶晶的看向云舒指的那些铺面,脸上是柔和的笑意,时不时靠在云舒的胸膛。
一直被冷落在一旁的沈昭:“……”
我不应该在车里,我应该在车底!
穿过闹市区,又走了一会,与之前的繁华阔绰不同,两边的房屋开始破败灰旧。
沈昭不自觉拧了眉,心底又生出那股子,丢人丢到家的羞耻感。
这比刚刚看着两人恩爱还让她难受。
她讨厌这个地方,厌恶这里粗鄙不堪的人,厌恶这灰败泥泞的环境。
曾经住过这样简陋腌臜的环境,于她而言,是毕生耻辱。自己生来高贵,不属于这里。
如果可以,今日她一点都不想回来。
云舒看着阿古的宠爱眼神没有丝毫变化,见快到了,给阿古理了理发髻衣裙。
沈氏一早便锦衣钗群等在门口,路过的邻舍无不羡慕的恭维两句。
沈氏虽瞧不上这里的人,但不妨碍她喜欢听这些恭维话。
她把自己看作是鹤,立在鸡群里,仙鹤可不是被鸡群仰望吗?
梗着脖子望了许久,终于见到云府的马车辚辚驶来。
沈昭坐在最外侧,率先撩起车帘自己下了马车。
一落地,见了沈氏的衣裙钗环。
真想爆粗口。
全新的!
不用说,定是把当来的银子花了个精光。
为什么她要有这样的娘?
别人成婚,都有银票傍身,她成婚,不过是一些充门面的摆件,大部分还都是云家送过来给她添脸面的,沈氏何曾给过她一文银两?
如今婆婆摆明了,不让她接手中馈,她哪里有余钱再给她?
若是再卖一次嫁妆,她绝对相信,云氏当即就能让云舒写了休书,瞬间把她打回原形,回到这贫民窟。
这边云舒也牵着阿古下了车,恭敬给沈氏见了礼。
屋子里读书的沈煦,听见了动静,也出了房门来到门口。
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云氏尤其如此。
云舒长的好不说,又兼有才华和谋略,入仕不过一年,官职已经比故去的丈夫高了半阶,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沈氏看着云舒,那就是一锭锭的真金白银,嘴上的笑意就没停下来过。
两个女儿一个没搭理,先殷勤的招呼云舒。
云舒被她看的心底发毛,奈何沈氏是长辈,不好怠慢,只得任由云氏打量,随意找话题寒暄。
沈煦则亲热的和沈昭聊了起来。
没人搭理的阿古,朝绿萝使了个颜色,绿萝会意,悄悄转身往巷子里隐去。
有奴仆将回门礼搬下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屋子里去。
堂屋内,沈氏拉着云舒坐在了上首,又亲自给他斟茶,之后沈昭和沈煦依次而坐,最末进来的阿古见没有自己的坐位,道也不奇怪。
沈氏的母爱,随着沈家的败落,一并去了。
因着那日的话,恐怕还恨着自己呢。
云舒见阿古孤零零站在一角,忍不住看向坐的心安理得的沈煦,皱眉问向沈氏道,“母亲,家里可还有多余的小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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