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宝澜明白他这意思,心里实在是感动,擦了擦眼泪,说:“蔡师爷,刺史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赴宴一叙就不必了。”
她温柔的笑了,脑袋后边随之出现了一道光圈,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光芒:“我相信世界上终究是好人多,坏人少,就像是那位李长老,最开始他是想对我不利的,但是经过我的耐心劝说和谆谆善诱之后,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决心要洗心革面,做一个对社会、对百姓有益的人,这就是圣人所说的教化啊!”
“……”李长老:“????”
“……”其余人:“????”
蔡师爷听得诧异:“果真吗?他们真的被你劝服,决定重新做人了?”
赵宝澜笑容慈悲如圣母玛利亚:“您可以问问他们啊。”
蔡师爷狐疑的看了过去,李长老双手合十向他行了个礼,就差没说句“善哉善哉”了。
蔡师爷:“……”
尉迟台:“……”
哇哦。
好刺激。
人家来这儿,那可真是一番好意,赵宝澜得领这个情。
送人往外走的时候,她低声跟李长老说:“小李啊,你看人家连人带马这么大的阵仗,空驶费也不是个小数目啊,但凡你懂点事,是不是就应该表示一下?”
“……”李长老:“????”
是我请他们来的吗?
赵宝澜微笑着捏紧了拳头,李长老立即大步走了上去,掏出五千两银子,极为强硬的塞进了蔡师爷手里:“拿去带弟兄们喝杯酒,一家人千万别客气!”
“……”蔡师爷心情复杂极了:“恭敬不如从命。”
赵宝澜笑吟吟的向他们摆摆手,道了再会。
“看见没有?”
一行人站在春风楼门口目送尉迟台和蔡师爷离去,直到最后一匹马消失在视线中,赵宝澜才欣然炖了锅鸡汤,滚烫着泼到几个马仔心上:“我就说人要存好心、做好事,看我——只是去捐了几次钱而已,现在连刺史大人都肯帮我的忙,你们要好好向我学习,知道吗?”
方坛主抠了抠鼻子,声音低的像是蚊子哼哼:“钱都是你从春风楼抢的,崽卖爷田当然不心疼了。”
赵宝澜一巴掌打得他原地转了三个圈:“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方坛主忍辱负重道:“我说向少宫主学习,向少宫主致敬,少宫主千秋万代,英明神武!”
赵宝澜叉着腰冷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她吩咐人收拾场子,给李长老一行人准备个住处,完事之后就伸个懒腰上楼去了。
“宝蝉姐姐,我明天出趟门,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我会留下几个好手照顾你们,你可别偷懒,该练功还是要练。”
宝蝉人在楼上,并不曾听见大厅里边那一场纷争,见赵宝澜这么说,也只是道:“安全吗,有把握吗?”
赵宝澜信心十足道:“放心吧,没问题的!”
宝蝉听得忍俊不禁,摸了摸她的头,叮嘱道:“万事小心,谨慎为上。”
……
当天李长老几人便送信给自己心腹,叫马上控制住附近非己方势力的分坛。
一边是有备而来,另一边却是毫无防范,这场对抗想输都难。
赵宝澜压根就没想过会失败,第二天起床之后去院子里打一套拳,吃饱饭之后就跟李长老、方坛主几人骑马出发往血云宫总部去。
一连赶路两天,一行人终于到达了隐藏在山麓之中的血云宫,刚到门口,便有血云宫教众来迎。
“李长老、林长老、邓长老回来了?此行可还顺畅?”
“咦,”那教众奇怪道:“怎么不见隋长老踪迹?”
李长老道:“柳公子受了些伤,隋长老不放心,便留在丹州顾看他几日,我等便先行回宫,来向两位护法复命!”
那教众并不曾多想,态度恭谨的寒暄了几句,便恭送一行人入内。
赵宝澜下了马,便见此处绿树如茵、流水潺潺,白色石子铺成的小路四通八达,风光雅致,极为宜人。
她喜欢极了,点点头,踌躇满志道:“等我杀了我师傅,搬到这儿之后,就叫人把那片湖阔的再大一点,到时候在这儿泛舟游湖。”
李长老:“……”
低调点好吗?求求你了!
这一行人刚到门口,便有人去向左护法通传,略微再往前走一点,就有左护法麾下教众来请。
李长老拿不准那魔头怎么想,下意识拿眼神去看,赵宝澜却不说话,只是抬着下巴,一副骄矜傲慢的模样。
她麾下第一号狗腿子方坛主立即呵斥道:“放肆!向来只有卑拜尊,哪有尊拜贵?少宫主回宫,还不叫左护法前来拜见!”
那教众听得愣了,抬头去看,果然见这一行人众星捧月般拱卫着一名少女,后者下巴高抬,正用鼻孔蔑视着他。
少宫主?!
血云宫几时有了少宫主?
不是说会在圣子、圣女们之间决出吗?
这一位仿佛并不在那四人之中啊!
教众面色惊疑不定,李长老便在魔头的眼刀之下出声道:“还愣着做什么?这可是宫主唯一的亲传弟子,也是宫主本人指定的血云宫继承人——还不快些叫左护法出迎,勿要失礼!”
那教众见李长老都这么说,当下不敢迟疑,一路小跑着到了正厅,匆忙向左护法回禀。
“护法大人,李长老一行人回来了,他们还带回来了少宫主,说那是宫主唯一的亲传弟子,也是宫主指定的血云宫继承人,现下正在门外,叫您速速前去迎接!”
“少宫主?宫主唯一的亲传弟子?!”
左护法听得大惊失色:“宫主几时收了弟子,我怎么不知道?居然还直接指定成了下一任宫主?!”
旁边的刑堂堂主也是猝然变色,向传禀之人道:“你没听错吧?他们确实是这么说的?”
他执掌刑狱,手段狠辣凌厉,甚至曾经在宫中教众面前执行过剐刑,凶名远播。
那教众跪伏于地,瑟瑟发抖道:“堂主容禀,这么大的事情,借属下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胡说啊!”
左护法与刑堂堂主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底看出了几分惊疑,只是李长老毕竟是血云宫的老资格,料想他不敢在这种大事上撒谎。
如果来者当真是宫主亲传弟子、未来血云宫宫主的话,倒是的确应当出迎,以示恭敬。
思及此处,左护法当即便一挥手,扬声道:“前方带路!”
那教众赶忙应声,爬起来给这两尊大神领路,这时候赵宝澜则正在花园中闲逛,左看看、右看看,忽的有些头疼起来。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别人不敢做声,系统120却敢,它声音担忧的问:“乖崽,你怎么了?”
赵宝澜说:“我有点头疼。”
她顿了顿,才皱着眉说:“我,我好像来过这儿,但是一时之间,又实在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系统120想了想,惊疑道:“难道原主是血云宫的人?不会吧不会吧?!”
“我也不知道。”赵宝澜有些烦躁的叹口气,道:“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话间的功夫,左护法与刑堂堂主已然到了近前,人还没有开口,质询的目光便先一步到了。
赵宝澜烦得很,连虚与委蛇的心思都没有:“前边带路,我去跟师傅说话。”
面前少女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容貌清丽,神色恹恹,但记忆里却是第一次相见。
“且慢!”左护法一抬手拦住她,冷然道:“你便是宫主唯一的亲传弟子、指定的未来血云宫继承人?你可有凭证?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你?!”
“还有,”他森然一笑,目如闪电:“宫主近期闭死关,严禁宫内弟子前往禁地,你既是宫主弟子,怎么会连这都不知道?除非——你根本就是个冒牌货!”
赵宝澜眉毛跳了一下,二话不说,便抬手一掌打了过去。
左护法猝不及防,顺势滚出了十几米,猛地吐出一口血来,旋即便倒地不起。
那劲风所到之处,二十米外的一座假山应声而碎,轰然炸开。
周遭一片安寂,鸦雀无声。
赵宝澜目光核善的看向刑堂堂主,笑容如同一个慈祥的老外婆:“可以给我带路了吗?”
刑堂堂主:“……”
刑堂堂主瑟瑟发抖:“可,可以。”
越是往禁地去,赵宝澜就越觉得周遭环境熟悉,等到了禁地门口,这种感觉也达到了顶峰。
“我来过这儿,一定来过。”
她跟系统120说:“只是不知道我是以什么身份来的,跟血云宫又有什么关系。”
系统120也猜不透,说:“难道原主真是血云宫的人?没道理啊,如果真是血云宫的人,那宫里边怎么没人认识她?”
赵宝澜揉着太阳穴,娴熟的哀愁道:“大概她是个小草一样柔弱的女孩,平时并不引人注意吧。唉,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被人欺负过,在血云宫待久了,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
刑堂堂主战战兢兢的说:“少宫主,宫主闭关之地也是本宫禁地,只有启动机关才能入内,我等教众并不知道如何才能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