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楚芊冷嗤一声，“那你敢说我母亲的死与你没有半分干系么，你明知道她伤心过度，仗着自己生了儿子整日去她面前羞辱她。”
“还有，府里传的那些闲言碎语不是从你院子先出来的，你就是想逼死我母亲。”
楚蓉蓉为了维护秦氏，愤愤道：“楚芊，你太过分了。我母亲再怎么说也是你长辈，你怎么能这样诬陷她呢？”
楚芊瞪圆了眼，大笑出声：“我诬陷她？你以为你们母女二人做的那些事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么。”
“母亲，我们别求她了，我就不信我们非她不行。”
楚芊眉头一挑露出嘲讽的笑意，“既然你这么有自信，二位还是赶紧走吧，省得又和父亲说我欺负你们。”
“你懂什么……”秦氏怒瞪了楚蓉蓉一眼，又看向楚芊讨好道：“你别听蓉蓉说的，她什么都不懂。”
“要怎么做你才能答应救源儿？我给你磕头可不可以？”边说着秦氏的脑袋就在地上磕了起来。
“你别在我面前卖惨，这套对我没用。”楚芊出声制止她的动作，说完紧紧抿着唇，心中油然而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看着面前头发散乱的人这般卑微模样，她却一点解气的感觉都没有，这些并不是她想要的。
沈佩一直暗暗凝着楚芊，注意到她情绪有些不对，伸手抚了抚楚芊的后背，随后开口道:
“救不救的出来我也无法给你们打包票，但我要你们至少先回去将这件事向岳父告知，介时再来说吧。”
秦氏沉默了，她本想瞒天过海。若是让楚明达知道了，他那般好面子的人说不定不仅不救楚源，还要和楚源断绝关系。
“怎么，秦姨娘不愿意？”楚芊提高尾音问道。
“……没有，容我考虑考虑。”
“既然如此，那姨娘考虑好再来和我们谈条件吧。”楚芊看了眼一旁的丫鬟示意道：“秋月，送客。”
“楚夫人，蓉小姐，这边请。”
楚蓉蓉恶狠狠地瞪了楚芊一眼，然后扶起秦氏出了门。
楚芊注视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再转回身时屋内已经没有了沈佩的影子。
等这人再次出现的时候，楚芊就发现他换了一套衣裳。
沈佩手上拿着之前穿的衣裳递给屋内的丫鬟，语气里带着嫌弃的意味：“拿去扔了吧。”
丫鬟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沈佩再次开口：“还不快接过，”声音比之前凌厉了几分。
小丫鬟连忙接了下来，吓得诺诺点头。
这还是楚芊第一次见这人和一个小丫鬟说话这般语气，她走过去瞟了一眼，衣物还是好好的。遂伸手拍了拍丫鬟的肩膀，“下去吧。”
小丫鬟如临特赦，忙不迭失地捧着衣物退了下去。
楚芊微微扬起眉头，睨向沈佩故意问道：“那衣物不是还好好的？”
“脏了。”沈佩淡淡回道。
“噢噢，”楚芊点了点头，微微笑起打趣道：“怎么，美人计不管用么？”
话毕，只见沈佩嘴角抽搐了下，瞪了楚芊一眼，随后冷哼了声甩袖离去。
楚芊：……这傲娇的男人……
***
“蓉蓉，以你的样貌怎会不成？”秦氏看着自己出落的十分可人的女儿，疑惑问道。
“母亲，我真的已经尽力……他了。”
“勾.引”这个词经过这一遭楚蓉蓉有些难以启齿。
“唉，算了算了。”秦氏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府吧。”
两人刚踏进大门，在一旁等候已久的管家就走上了前。
“夫人和小姐还是快快去堂屋吧，侯爷在那等您们。”
秦氏和楚蓉蓉对视了眼，心中有了不妙的猜想，战战兢兢地朝堂屋走去。
堂屋内只点了一支蜡烛，即使光线十分昏暗，但还是能看清坐在桌旁的楚明达面色铁青。
望着楚明达黑炭似的脸，秦氏咽了下口水，心惊胆战地试探开口：“侯爷……”
话音刚落，楚明达就抄起桌案上的茶盏子朝秦氏的方向砸了去。
顿时，屋内响起了一阵尖叫声。
第24章
顿时，屋内响起了一阵尖叫声。
“父亲，您这是做什么？”楚蓉蓉挡到秦氏面前，“无论怎样，您也不能拿母亲撒气啊。”
楚明达被气笑了，指着两人唾道：“你们母女俩还打算合伙骗我到什么时候？要不是今日遇到李志，我至今还被你们蒙在鼓里。”
“什么游学，都是放屁，那个兔崽子把我的脸都丢光了，把侯府的脸都丢光了……”说着说着楚明达剧烈咳嗽起来。
秦氏连忙跑到楚明达身边，跪下抱住他的腿，“侯爷，你要救救源儿啊，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
“源儿变成这个样子，你这个母亲要付全责。溺爱他，帮着他撒谎。”
“都是妾身的错，只要能把源儿救出来，让我干什么都可以。侯爷要打就打，要骂就骂。”
楚明达面带灰色重新跌坐在凳子上，“这一次不管是牢狱之灾，还是流放，让他得个教训长个记性也好。”
“哈哈哈……”秦氏听了这句话像是听到天大般的笑话似得，大笑着从地上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心灰意冷道：“侯爷，你好狠的心啊。”
“源儿变成这个样子全都怪我？都说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他们好。”
秦氏半倒在地上开始控诉：“你这个做父亲的呢，除了打骂惩罚几个孩子，还做了什么。为了那点可悲的面子，盛儿从小爱习武，你却逼着他考科举，三年啊整整三年，把他都折磨成什么样了。最后好不容易考取了举人，你又嫌他考得低。”
“还有源儿，他从小就贪玩但还未做过什么过分的事，你骂他不思进取丢了你的脸，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他才一天天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侯爷啊侯爷，咱们侯府已经不比从前了。活要面子，死受罪啊。”最后一句话秦氏几乎是呐喊着说出来。
“原来你们早就对我不满……”楚明达说着，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整个人直直朝后倒去。
霎时，整个侯府陷入一团混乱。
***
极至暮色四合，楚芊靠在门框边，一双杏眸直勾勾地盯着正在桌旁作画的沈佩。
才发现这人不仅样貌生得好看，那双修长的手也极好看，骨节分明。握着毛笔的时候，安静又专致的样子显得格外儒雅，让她怎么都看不厌。
沈佩在白纸上落下最后一笔，一副山间清泉图由此而成。他放下笔，抬眸望向门口的人，温声问道：“这么不进来？”
半个时辰前沈佩便发现楚芊过来了，这次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没进来反倒安安静静地待在门口。
“你长得真好看，”楚芊答非所问，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
沈佩已经习惯她偶尔跳脱的样子，只是心情还是抑制不住的开始轻快。他以前从未想过自己的心情有一天会随着一个姑娘上下起伏，也不知是好是坏，但既然自己控制不住就随它去吧。
沈佩勾了勾唇 ：“你喜欢就好。”
楚芊撇撇嘴，“大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强调道:“我就是实话实说，没别的意思啊。”
沈佩：“嗯，我知道。”
楚芊拢了拢鬓发，目光暗暗打量着沈佩。这人如今怎的这般好脾气了，温顺得让她有些意外，依稀还记得上次这人在校场怼自己的样子。
蓦地，视线冷不丁对上沈佩那双黑亮如漆的眸子。深情同柔意在视线中传递，这次两人的目光再没有以往那般坦然。
楚芊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她顿了片刻，脸上微微挂起红晕，忙闪躲开。
“我是来叫你去用饭的。”丢下这样一句便迅速转身去饭厅。
楚芊坐在饭桌前使劲握着筷子，心里暗暗发恼。怎么自己反倒成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毛丫头片子呢，虽然在现代也母胎了二十几年，但也不至于和男人对视一眼就受不了，难道是因为在这待久了？
用饭期间楚芊都尽量避免和沈佩视线交汇，一直埋着脑袋专心填饱肚子。
好在很快一顿饭便用完了。候在桌旁的丫鬟将菜碟都撤了下去，眼见着对面的人丝毫没有要下桌的意思，楚芊也只能耐着性子坐在原地。
“你怎么了？”沈佩目光落在楚芊脸上，凝着她问道。
她的眸子太过清澈，所有的情绪也都摆在脸上，只要有一丝心思旁人都能看出来。
“我？”楚芊瞪大眼睛，伸手指了指自己。
“不然呢，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楚芊不会真的去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这种蠢话，她决定岔开话题，将另一个疑惑问出来。
“你会帮我救楚源么？”说到底最后要出力的还是沈佩，更何况他与侯府的关心并不亲近，以往还遭受过那么多白眼，楚芊不确定沈佩会不会出手相助。
“只要你想，我就会去试试。”沈佩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比起这个，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弄清你现在在纠结什么？”
“我在纠结什么？”楚芊将他的话小声重复了遍，随后垂下了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