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卉眼尖地看到了容卉手里的那只烟,就蹙了蹙眉:“哥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吸烟的,吸烟对身体不好,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恼的事情?”
就算之前组乐队的时候,受到的压力比现在更大,容越也从未沾染烟跟酒。何况哥哥在清大教书,学校比起社会上来说,相对要干净很多。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容卉觉得即使哥哥有压力,那比起曾经在乐队里受到的那些压力来说,肯定要少很多。
他从未吸烟喝酒过,就算再难受的时候。他说过,吸烟喝酒就是间接地在浪费生命。以后,他也不允许妹妹找这样的男人当男朋友当老公。吸烟麻痹神经,喝酒误事,都不是什么好的生活习惯。
这是容越的偏见,也是他对未来妹夫严格要求的一个品质。
而今天一向把吸烟当成不良习惯的容越自己却独自站在阳台外面默默地吸着烟,容卉看到他脚底下熄灭的烟头,发现零零散散地加起来快有七八支。
这让容卉十分吃惊,她觉得哥哥肯定有十分十分烦恼的心事,不然绝对不会吸烟。
容越弹了弹手指上的烟灰,熄灭了手上还有的半支香烟,怕给容卉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又把脚下的那些烟头给挪到了一边,撒了一个小谎;“第一次吸烟,不会吸,我浪费了好几支香烟。”
其实,他一点燃,就无师自通地会吸烟了。
烦心的时候,容越真觉得香烟跟酒是个好东西,能麻痹神经,暂时让人忘记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可是一旦清醒了,不愉快的事情并不会消失不见,它一直存在着。
容卉:“哥哥,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给我说说吧,说不能我能帮你。”
容越可不想妹妹这么晚睡觉,导致第二天上学早起不来,就催促着她:“没什么事情,你赶紧去睡觉吧?”
容卉看到哥哥不肯把心事告诉自己,就赖在阳台上不走。
她走向阳台的那堵墙,像小时候那样的耍着无赖:“你不告诉我,你的心事,我就不去睡觉,我要爬墙去你那里。”
容越最怕妹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立刻投降了。
他隔着相同的那道墙,视线看向了远方,叹了一口气:“下星期一,你请半天假,和我一起去孟家吊唁吧?”
孟家?
难道是孟仲熙?
她一直知道孟仲熙患有严重的心脏病,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容卉对他的印象一直记忆幽深,那是一个脸色苍白却又英俊的少年,嘴唇的颜色跟别人是不一样的,微微发紫。
他对什么事情都是淡淡的,平时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是冷淡又疏离,唯独站在舞台上,却是那么鲜活有力,仿佛整个人活了起来,激情四射。
容卉闻言立刻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在颤抖:“哥哥,你说的,该不会是仲熙哥哥吧?”
这些年,她身边上没有亲人,同学,朋友去世。这种感觉她未曾体会到,也自私地不想体会到这种感觉。
虽然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乃是人生所要经历的常态,可当听到孟仲熙去世的消息,容卉仍旧感受很伤心。
这些年她虽然跟孟仲熙没有直接接触过,可容越去朋友聚会的时候,总是带着她一起去,见过几次一起来聚会的孟仲熙。
当哥哥被别人包围住了忙着寒暄联络感情的时候,有时候会照顾不过来她。当时她人小又嘴馋,想要吃柚子怎么都掰不开。孟仲熙看到后,就把厚厚的柚子皮拨开,挑干净以后一瓣一瓣地递给她吃。
她至今仍然记得那个场景,孟仲熙待她十分温和,笑的时候眼睛是弯起来的,像弯弯的小船那样。
容越的神情有些落寞,眼神里含着几丝悲伤:“我以为他会活得再久一点,没想到他突然就这样走了。”
谁都知道孟仲熙有心脏病,可谁都希望他能够活在久一点,再久一点。谁都不想他就这么英年早逝了,但命运偏偏对他伸出了残忍的双手,扼制住了他的生命。
容卉忽然觉得世事无常了,她对孟仲熙的印象一直停留在10几年前。那个笑起来特别灿烂的小哥哥居然就这样去世了。
他跟哥哥一样,才不过30岁左右,一个男人正直最好的年纪,却这么走了,留给了亲人们多少的哀痛。
即便他的亲人知道他最后会离开他们,可等到真正离开他们的那一刻,容卉想他们的心情是崩溃的吧。
容越垂下眼睑,抬头去看向夜空中的那颗最闪亮的星星。在他眼里,仿佛那颗最亮的星星已经是孟仲熙的代表了。
他的声音轻轻的,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说给容卉听:“仲熙是昨天突发心脏病去世的,当砚白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虽然我从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就知道,他患有很严重的心脏病,不会跟正常人那样活到寿命就寝的年纪。可当我听到他去世的消息时,我仍旧感到十分难受。”
容卉不说话,静静地怜听着哥哥的心事。
容越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难过:“我听砚白说,仲熙这辈子没什么有遗憾的,他最遗憾的就是当年没把乐队搞成全亚洲最具有人气的乐队。当初我们三个在圣彼得堡遇见的时候,彼此意气相投,仿佛每天都有聊不完的话题,年少又赋有激情,说要组合成一支全亚洲最无敌的乐队。我们各自从不同的家庭走到了一起,也如愿地组合成了一支乐队。仲熙跟砚白这两个人从小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子哥,从来没有体会到什么叫做人间疾苦。就算他们一辈子无所事事,靠着公司给他们的分红也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可他们还是为了心目中的梦想,一起努力加油。最终还是因为我的个人原因让我们曾经年少的梦想无疾而终,如果当初我们的乐队已经成为了全亚洲的第一,我想仲熙也不会带着这样的遗憾去世。”
容卉听了,忽然十分难过。
第66章
隔天中午, 林助理给裴寒带来了一张白色的邀请函。
裴寒接过去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这是一份讣告,邀请他几日几时, 几点几分按时来孟圆参加孟仲熙的葬礼。
孟家是蓉城当地的豪门世家,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蓉城的上流社会那个不知道他们家出了这么一档惨事。就算孟家不发来邀请函,那些个跟他们有生意往来, 或者有些交情的人也会主动上门拜访。
原本孟家是邀请裴寒跟裴钰父子俩一起去参加, 但裴钰在国外生了一场病, 因为身体原因无法按时赶到去参加孟仲熙的葬礼,现在只能由裴寒一个人前往孟圆。
孟仲熙,裴寒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小时候陪着容卉去找她哥哥容越的时候,他见过几次面。回国以后, 他还在孟家宴会里见过孟仲熙一面。来参加宴会的孟仲熙虽然气色不是很好,但好在精神不错,人也很健谈, 会主动和他聊天,丝毫没有豪门贵公子的架子。
明明脑海里的场景还犹如昨天, 可这个人说去世就去世。裴寒顿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又闷又苦。
原以为孟家花了不少精力财力一直精心调养着孟仲想的身体, 怎么说也会让他再多活几年, 没想到他还是突发心脏病去世了, 真是世事无常!
孟氏集团和寒光集团向来就有业务上往来。以前,裴钰还在华国的时候,就和孟氏的总裁走得比较近。
后来他们举家搬到了M国以后, 两家的联系逐渐少了起来。可前不久, 孟氏要扩展海外市场的时候, 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裴钰。
于是两家人的往来开始慢慢变得频繁了起来。
前段时候,裴钰打了一个越洋电话给裴寒,说是有空的时候让他带着孟氏集团的千金孟佳音一起出来吃个饭,交个朋友。
裴寒立刻猜到了这是什么意思,他爸爸这不是变相地再给他介绍女朋友认识吗?当场他就以年纪还小,不想谈恋爱,只想搞事业这个借口给拒绝了。可裴钰仍旧不死心,时不时地打个越洋电话,或者发信息说一些孟佳音的好话,无非就是才貌双全,温柔善良等等,交个朋友认识一下挺好的。
林助理让裴寒签了几分由他仔细审核过的文件。
裴寒看了几眼,觉得没什么问题,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末了,林助理把最近一项重要的工作向裴寒汇报:“有关建造希望小学的这项工程,现在已经得到了董事会的批准,我想再过一段时候,财务就会拨款下来,那这笔资金很快就能让希望小学的工期动工了。”
裴寒听后,嘴角勾起了一个优雅的弧度,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放下心来。他年纪小,从国外大学毕业以后,就提前接手了寒光集团。公司里有很多人都不满意他的年纪,嫌弃他没没有什么人生经验,忽然空降到这个位置,肯定是那种无所事事的富二代。
虽然回国之前,裴钰为自己的儿子铺路不少。可裴寒从国外大学毕业的时候才只有20岁,一回来华国,就坐上了执行总裁这个位置。
公司虽然是他们裴家开的,可也止不住那些流言蜚语,说得最多的就是裴寒年纪轻轻地,怎么可能会带领公司取得更大一步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