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姐姐妹妹赏赏花,对对诗词,玩了许久。庶女和嫡女的圈子各不相容,但两拨人相处的也算和谐。
三房也有庶女, 楚玉溪性格跋扈, 赵氏又是个没脑子惯女儿的, 楚桦更是对后宅漠不关心一心只想搞事业的。这就导致,三房的这两个庶女,整日活在嫡母嫡姐的阴影下, 年纪不大却被欺负的格外的惨。就像是今天, 别的庶女都在一旁玩。
三房的这两位庶女, 却得在一旁伺候着。
楚玉溪倨傲的吩咐道:“玉兰,你茶泡得好,就来露一手吧。”
“是,六姐姐。”
一个穿着朴素神情有些怯懦的小姑娘就走了出来,她手里拎着一个巨大的铁壶。知道的知道她是三房的庶女,不知道的都会以为这是个下等婢女。
楚玉兰熟练的给水壶倒水,然后表演着她精湛的茶技。
她动作又快又熟练, 倒茶间将茶壶高高拎着,水注入杯中一滴不撒。空气中,茶香弥漫。
她挨个给人到了茶,按照顺序给旁边的几人到了茶,接着就到了楚玉嫏。她顺利的给楚玉嫏倒完了茶,就要去下一个。
却突然,楚玉兰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子一歪就要跌倒,她手里的茶壶高高扬起。楚玉嫏是坐着的,旁边站着人,来不及躲避。
眼看那水就要泼到楚玉嫏的脸上了,司马静在一旁看着,以他的身手,直接拉开也来的急。
然而,那一瞬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非但没有躲反而直接用胳膊去挡住了。
滚烫的热茶就泼在了司马静的衣袖上,烫得他痛叫一声。
“稚儿!”楚玉嫏根本来不及反应,她赶紧伸手掀起司马静的衣袖查看,直接原本白皙的藕臂红肿一片。
楚玉兰慌张的跪了下来:“长姐,我不是故意的。”
楚玉嫏来不及去管那泼水的,只抬声吩咐:“快去来人,去拿冰水来。”这烫伤趁着没起泡,得赶紧冷水冰敷,不然等起了泡得疼死。
怎么就被这小傻子挡下来了,楚玉溪有些失望。
两个婢女领了命,就匆匆退下了,然而院子里的婢女都是楚玉溪的人。自己家小姐没发话,她们也不敢真的拿,领命下去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我疼。”司马静蹙眉。
“乖,一会儿凉水来了就好。”楚玉嫏一边安抚着,一边抬头声音如冰喳一般冷,“水怎么还没来!那两个婢女干什么去了!”
“这也怪不得我这婢女啊,这本来就没有多少冰,凉水要放在冰里冰好,这也是需要时间的啊。”看着楚玉嫏挺痛万分的样子,楚玉溪心里升腾起了一阵快感。她装模作样地劝道,“不过是点小小的烫伤,也不是很要紧,涂点药就好了。”
楚玉嫏哪里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面容冷了下来,看向跪在地上的楚玉兰,问:“七妹妹,你还有要说的吗?”
说这话语气阴冷,像是要将人马上处死一般。
“长姐我有话说。”
楚玉兰抬起头来,已经是满脸的泪痕,她跪在地上抬手就指着楚玉溪,“此事都是六姐姐逼我的,她嫉妒你,就想毁了你的脸。可她又不敢亲自动手,就逼迫我来当这个替罪羊。”
“我不想泼你的,我真的没想。是她,还是她,是她让她的婢女推的我!我没站稳,这才不小心失手。”
顿时院内一片哗然,目光在楚玉兰和楚玉溪之间来回的转动。这残害手足,在楚家可是大过啊,一定要重罚的。
“楚玉兰,你胡言乱语些什么!”楚玉溪当即就站起来拍桌怒呵。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看走了眼,这小丫头平日里瞧着一副怯懦的样子,竟然什么话都敢说了。
“难道我说错了不成?”楚玉兰反驳,她抹着泪拉起了袖子,胳膊上累累的都是鞭痕,“你看不惯我和我小娘,对我还有我阿姊小娘动辄打骂。”
两人争辩起来,各不相让。去打水的婢女也一直没有再过来,像是失踪了一般。
到底是什么情况,众人心里都一清二楚的,这楚玉溪的性情就摆在那里,向来是个有仇必报的,楚玉嫏之前害她那么惨,她会报复也是合情合理。
“难道七妹妹还会冤枉了你不成?你但凡要是认真装一下也不至于如此。”
众人闻言看过来。
只见楚玉嫏冷笑一声,直接拎起了茶壶,然后将那滚烫的热水劈头盖脸的尽数浇在了楚玉溪的头上。
“啊——”惨叫声响起。
那水是刚烧开不久的,准备用来煮茶的。那整整的一铁壶水分量可不小,直接将楚玉溪的头发全都泼开,钗环首饰掉了一地,有的还挂在头上。
她原本白皙敷着脂粉的脸,铅粉混着胭脂涂在脸上,皮卡肉绽也不过如此了。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楚岩也被吓傻了,脚就像是定住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耳边只充斥着他阿姊的惨叫。
“我的脸,我的脸!”楚玉溪蹲下/身子,痛苦的惨叫。
“快,快去叫府医。”旁边有人哆嗦着道。
谁也想不到楚玉嫏会突然这么狠。这还是三房的地方呢,楚玉嫏竟然这般张狂!
司马静僵硬的站在那里,神情还是错愕的。
“溪儿,我的溪儿!”
闻讯赶来的赵氏看到这一幕,站都要站不稳了,跌撞的跑过去,半跪在了楚玉溪的身旁。
“娘,我的脸好疼啊,我是不是要毁容了!”
“别胡说,快来人叫府医!”赵氏捧着女儿的脸,壮着胆子查看伤口,浑身都在颤抖。
“六妹妹也别担心,你这张脸可值钱的很,我自然不会让它这么没有价值的毁了。”
楚玉嫏牵着司马静,神情带着居高临下的冷漠轻视,“贵妃娘娘赐下的玉芙容膏,传闻能去骨生肌,想必救下你这一张脸还是不成问题的。至于亲事什么的,也不用担心,我会亲自去和祖母说,让她为你指定一门好亲事。”
最后三个字的音用无比的重,听在耳里就让人不禁阵阵的胆寒。
赵氏紧紧攥着女儿的手,她忍着惧意,厉声道:“楚玉嫏,关天化日残害手足,你还有没有将族规放在眼里?难道就因为老夫人的纵容,你就可以只手遮天吗!”
楚玉嫏拉着司马静的胳膊就走,头也没回:“祖母哪里,我自会去解释。稚受了这样的伤,还要请她老人家主持公道。”
女们都有些哆嗦的让开了一条道,楚玉嫏牵着司马静的手,在众人畏惧的视线里,信步离开了。
司马静还没回过神,这样的楚玉嫏是他没见过的。出手如此的果断狠,不惧后果。
“可是吓到了?”一双纤嫩柔软的手落在他的发顶,楚玉嫏的声音又柔和下来,“别怕,今日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再也不会了,今日的事情一过,再有对稚儿不敬的也会掂量掂量后果。楚玉嫏安抚着司马静,一边努力让自己心绪平静下来。
司马静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楚玉嫏牵着自己的手竟然在无意识的颤动着。
她在害怕吗?
她也会怕吗?
心里有种难言感,让司马静忍不住皱了眉。
回了关雎院,长蓉拿来的药膏,还有冷水。
楚玉嫏轻柔的卷起司马静的衣袖,露出了醒目的伤口。她小心的用冷水给他敷了敷伤口,耽搁久了,手臂上已经起了泡,她小心的将泡挑开。
楚玉嫏安抚道:“疼就说出来,不必忍着。”
稚儿从小就对痛觉不是那么敏感,经常自己伤害自己,受了伤也从不会哭。本以为好起来就不会这样了,结果今天受了这么重的伤,却还是没有哭着喊疼过。
司马静抿唇,他倒不至于怕这点小疼。
玉芙蓉膏的香味清雅恬淡,素白的膏体温润如玉。楚玉嫏用手抹了一点,均匀又轻柔的涂着伤处。
伤口灼热的痛被一阵清凉感抚慰着,又有些痒。
司马静有些不自在:“那不是有棉团吗。”
“棉团哪有轻重,也不好抹开。”楚玉嫏安慰,“稚儿今日受了委屈,阿姊一定替你讨回来。想吃什么,就和阿姊说,不过这两天不能吃重口的,小心留疤。”
司马静不想吃什么,他不是楚稚,不知道他有什么忌口的,如果说错了就不好了。
药很快就上好了,楚玉嫏又给他缠好了棉条,将伤口熟练的包好。司马静就觉得,楚玉嫏是不是从前经常受伤,不然怎么没叫大夫还这么熟练的亲自做这些。
“虾仁鸡蛋羹好不好,晚上阿姊亲自给你做。”楚玉嫏揉了揉他的头,“让苏芷给你拿两本书,你就在这里哪也别去,阿姊去处理些事情。”
第38章 主持公道
楚玉嫏已经带着长蓉走远了。
应该就是去楚家老夫人那里, 给她烫伤楚玉溪的事做个个交代吧。
楚玉嫏做了这样的事,一定会受到家规处罚,她不让他跟着难道是怕他担心?
司马静心下不安起来,他本来是能将那个倒茶的女子直接推开的, 但是他没有, 他选择直接将那茶挡了下来。
一来是想让楚玉嫏对他愧疚, 到时候他提什么要求必然能被答应。二来,就算楚家长房与三房的关系势同水火, 然而这两房却从来没有撕破脸, 他需要一个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