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到底出在哪呢?”邢鸣几乎泄了气,“瘸子一个个地查了,按照这些人丁卷宗半年内去世的人也都摸排了,怎么还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就是啊!”大刘附和着,“听说今日这些孩子的家人来喊冤了?也真是可怜,我们也该早日给人家一个交代。”
林秋寒顿住脚步,“你当真以为那些人是伤心得不能自已才来的?”
“啊?大人这是什么……什么意思?”大刘不解。
“孩子出事的时候没见他们如此伤心欲绝,这时候倒约好了来喊冤,隔了几辈的亲了都被叫上了,这么齐整的阵仗你见过?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煽风点火!”林秋寒一掌打在桌上,屋内登时一片寂静。
“我们一定是漏掉了什么。”裴川面带倦意,看着厚厚的卷宗,不由地捏了捏眉心。忽地,他抬起头来,“这些卷宗上记载的都是当地人的生老病死,那么非本地人的情况就不在此列……”
“可是这里也没什么外人来啊……”小六弱弱地说道。
“你说什么?”不知为何,他对小六这话很是敏感,明明听见了却还是要听他再说一遍。
小六被吓得一个激灵,可见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责怪之类的意思,便鼓起勇气道:“我说这里也没什么外人来啊。”
他微微点头,接着便陷入沉思。“你们先去休息吧。”过了会,他遣散了众人自己却没有动,依旧坐在那里,重新拿起卷宗翻了起来。
裴川回房的时候,林秋寒一个翻身坐起,显然是还没入睡。房间不够,这些日子他俩都是住一屋的。
“无回他们什么时候到?”林秋寒问。
“应该就这两日。”
“啧啧……”林秋寒笑道,“还没见过你将你那些宝贝暗卫用在破案上呢!我这是沾了崔琰那丫头的光啊!”
“你这帮兄弟太仁义,有些手段使不出来,可是她却等不得了。”裴川道。
林秋寒点头表示赞同,“哎——那你说那个迷亭先生会来吗?”
他神色凝重,这个人还真是说不准。
接着,他们说起了那个大祭司,显然,二人对这个人的感觉都不太好。林秋寒甚至怀疑今日那些闹事之人就是他在背后煽动的,对此,裴川不置可否,他想的是两个问题大祭司只回答了一个,而与崔琰相关的那个……
正想着,林秋寒推了一下他,“今日我守着,你去睡吧。”
“不用。”
“你真当你自己是铁打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自来了这里你夜夜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只在快天亮的时候睡那么一小会,这样下去还没找到下蛊的人你就先垮了。”
见他不语,林秋寒心下不忍,“你能告诉我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她怎么对你的态度真是……”他止住,怕后面的话说出来太刺激他。
这个问题他本没指望得到回答,不想裴川却道:“等这事了了,我一定告诉你。”
他愣住,烛火映着裴川硬朗的侧脸,看不清的眼里似乎满是忧伤。“唉——”他叹了口气,把他赶上床,“知道了,知道了,你看兄弟就是兄弟,比心上人靠谱……”
☆、意外发现
院子里静悄悄的,显然又是各自忙各自的去了。崔琰出了房间,见桑玉一人独自坐在院子里,背对着她,不知在捣鼓着什么东西。她走上前去看,只见她一手拿一把刻刀,一手拿着一截木头,隐隐看着像个人形。
“做什么呢?”她绕到她面前,看着她认真地刻着。
“琰姐姐!”桑玉笑了,眉眼弯弯,甚是可爱,“你看这像不像阿布哥哥?”
崔琰迟疑了一下,虽然不忍扫她的兴,但更不想说假话,“再雕琢雕琢就像了吧。”
“啊?”桑玉撇着小嘴,很是泄气,“不像吗?我从前几天就开始刻了……”
“心意到了就行了。”崔琰还试图安慰她,看着她这般孩子气,突然想起了裴川竟要她防着她,又莫名地生了气。
“你不懂,”桑玉委屈得都要掉眼泪了,黑漆漆的眼睛里水汪汪的,“这是我们这的风俗,明日就是集会了,我要把这个小人人送给阿布哥哥。”
“什么集会?”
“噢,我都忘了告诉你了,明日晚上有个集会,马上就要过年了,这是为了替大家新年祈福才办的,也是一年里最隆重的一次集会,南夷九个寨子的人都会来,大祭司会作法,还有还有,”桑玉越说越兴奋,完全忘记了方才的失落,“圣女也会来,她一年只露这一次面,多少人都想一睹她的芳容。那场面可热闹了,琰姐姐,你跟我一同去吧?”
“我一定要去!”不等崔琰回答,她又接着说下去,“他们看见我肯定会大吃一惊的,我就是要看他们惊掉下巴的样子,大祭司说了,若我能活着离开老虎涧就放过我,以后没有谁可以为难我了……”
她握刀的手微微颤抖着,眼泪落在尚未成型的木雕上,裹着细小的木屑滚下来,“我不光要去,我还要亲手将这个小人送给阿布哥哥。”
崔琰望着这个自小颠沛流离、受尽欺辱的姑娘,心中不忍,便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那你还不快加紧赶工?”
桑玉笑了,“我手太拙了,什么时候能赶上陆乡司就好了。”
“陆乡司也会这个?”崔琰惊奇地问。
“是啊,没看出来吧?他的雕刻手艺是我们南夷最好的,他刻什么都栩栩如生,尤其是他妻子的雕像,见过的没有一个说不好的。可惜……”桑玉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脸惋惜。
“可惜什么?”崔琰不过顺嘴问了一句。
“他妻子几个月前去世了。”桑玉叹着气道。
“去世了?”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她几次去乡司所,都没见过他妻子,原本以为是没有随他到任,不想却是去世了。
“嗯,他们夫妻二人一向感情好,那次一同上山去的,不想遇到野兽,二人无路可退,便从山上摔下来,他自己摔断了腿,可他妻子却丢了性命。唉,不说了,怪难受的。”桑玉抬头看了看默不作声的崔琰,“你看我,尽说些不开心的事情。你要不要试试?”
面对她递来的刻刀,崔琰连忙摆手,这种活她是做不来的。
“来嘛!”桑玉撒着娇,“你应该给裴世子雕个小像,明日送给他,祈福消灾的。”
她愣了下,鬼使神差地接过那把刻刀,烟霞似的红晕悄悄爬上脸庞。
晚饭时分,饭桌上气氛很是凝重,大家伙都埋头吃饭,神色都不像往常那般轻松,总要斗上两句嘴的小六和大刘也是闭口不言。崔琰因见大家都在,独独不见裴川,心里担忧又不好问,直到快吃完了才下定决心相询,这才知道他还在里屋看着卷宗。
她起身盛了些饭菜,却让林秋寒端着,一起进了屋。乍见她进来,裴川原本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又见跟在她身后的林秋寒一边抬起手中的饭菜一边朝他使眼色,深眸里便又添了几分喜色。
不一会,大家都陆续进来,她听他们谈论着,大概了解了她受伤的这几日案件的进展情况。
“可是近来去世的人家我们都调查过了,没有什么可疑的,所以世子爷怀疑这人是不是不在这些卷宗里头。”一阵议论过后,小六向着她道。
她乍一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可细细想了会,隐隐地觉得自己像是知道答案似的。
白日里的一幕幕飞快地在脑中闪过,良久,“陆乡司。”她呆坐在那里,嘴里喃喃地道。
她声音很轻,可屋里的人都同时听见了,惊得停住了手里的活,小六更是张大嘴巴,手中的卷宗一松,“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你说什么?”林秋寒快步走到她身边,不可置信地问道。
她抬起头,同样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将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陆乡司。”
邢鸣看着满屋子呆住的人,呵呵了两声,“怎么可能呢?陆乡司是朝廷命官。”
“杜恒也是朝廷命官。”是裴川的声音,陆乡司他也是早就留了心的,没有告诉他们是有他自己的考量,只是不知她是从何得知。
她本不知该从何说起,听见他说话便望向他,他温和地看着她,似乎是在鼓励她。“陆乡司的妻子几个月前去世了,是从山上摔死的,陆乡司自己也摔断了腿。”
“所以,启年看见的一瘸一拐的人就是他啊!”林秋寒用一只手托着另一只的手肘,指尖不住地摩挲着额头,“陆乡司夫妇都是外籍,自然不会立卷宗,他妻子去世了自然也就不会记载在册。”
“他木雕活了得,最善于用刻刀。”她想起了那些婴孩凹陷的双眼,便没有再说下去。
邢鸣连连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难怪他手上有些细小的伤痕,原来是平日常用刻刀的缘故。那么,他要用这些眼睛复活他的妻子?”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屋内的气氛一下子松动了许多,虽然大家都感到震惊,但是比起前几日没头没脑地抓瞎,案件的结果才是最让他们心安的。
“有一个问题,”裴川没有像他们一样松懈,依旧一脸的严肃,“陆乡司是一点武功都没有的,他是怎么顺利地潜入别人家里毫无声息地杀了那些孩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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