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澜冷漠地看着凤玲儿发疯地朝他攻来,蹙眉不耐地抬手收剑,随手一掐就困住了她。
拿出一条灵绳将其捆得结结实实后,面色才暖了下来,唇角忍不住勾起回去的动作中透出一丝欢喜。
满是迫不及待的意味。
流悦抬眼看向远处露了身形的人,唇角扬起,眸中映出的光线正在逐渐清晰,她却依然不动声色。
凤玲儿被情澜毫不留情地扔在了流悦面前,尘土扬起传出“嘭”地一声巨响,呛的凤玲儿狼狈地咳嗽起来,扭头避开了流悦闻声看过来的视线。
皇上目露骇然地看着变回了原貌的清澜,不沾人气淡漠的面庞比景邵陵的容貌跟相适他满身清冷的气质,皇上张嘴欲言却发现无法出声,想要动作也力不从心。
清澜淡淡看了一眼露出焦急神情的皇上,转眸就温柔地对着流悦道:“就是她,凤烟宗圣女。”
流悦抿唇不语,垂眸没有动作,阴影落下,她整个人都似在一瞬间失去了光彩,那些鲜活的精气神如垂暮老人般肉眼可见地迅速流逝。
清澜见此心中不安,上前想要抚住她的脸侧却被流悦轻轻避开了,落空的指尖上却滴上了一点水色,还带点微热意的泪珠以极快的速度褪去热度变成冰凉的温度。
也一路凉到了他心底。
一滴泪而已,清澜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一滴泪就能瞬间令他溃不成军,只想用所有东西去换眼前的女子一展笑颜。
不知寒暑不怕苦痛的清澜此刻感到寒意侵骨,心中剧痛,纵使如此他也不愿对流悦强硬半分。
清澜艰涩地轻声道:“你别哭……”
流悦始终垂首,颤声道:“流悦谢过师尊。”
清澜见猜测落实,此刻却束手无策。
他不知道流悦的眼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恢复的,但那些东西在这个时候都没有了意义,若是无法解开这件事,两人只会越来越远。
这是清澜不能接受的。
凤玲儿此时冷静了些,看着这一幕颇为幸灾乐祸,看向流悦时却又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嫉羡。
她太好运了,似乎所有的好事都落在了她身上,自己费尽心机的去折腾,最后总会落得一场空。
从凤族叛主那一刻开始,就像是一个诅咒,一旦失去了古族的神血供养,他们最后无法入轮回也无法登仙路,只能辉煌一时,堕落永世。
流悦终于抬首,面上极为平静,若不是眼角还泛着一点红晕,方才落在清澜指尖的那滴泪就像是幻觉一般。
她原先漂亮又让人惋惜的眼睛此刻终于有了光,其中隐隐藏着星光的感觉让人对视时恍如看见一片璀璨,真是说不出的动人。
当那双动人的眼睛淌下泪时,就很难不令人感到揪心。
清澜薄唇死抿,血色都被抿成苍冷的白色,清冷的面容略带无措地看着她,他想说很多,对上流悦看似温和实际上让他不安的疏离时又无处开口。
流悦侧首看向狼狈在地上的凤玲儿,眸光微动却什么话都没说。
凤玲儿却面色大变,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无法出声,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并被清澜禁了言。
只能眼睁睁看着流悦离她越来越远,脑子里却传来由契约共鸣后而现的声音。
“你想打破体内的契约?”
“我偏要你眼睁睁看着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最后会落得什么下场,世间没有灵根的凡人这么多,你们曾经也不过是其一。”
“世间因果循环,凤族每个人身上的罪孽没有一个人能逃掉。”
“仆就是仆。”
凤玲儿目眦欲裂,浓浓的绝望涌上心头,她原先以为古流悦对两族渊源毫不知情,现在看来她不但心知肚明还早有算计。
先前在整个修真界的天骄们面前对她下跪的事恐怕也是她有意为之,从一开始纵观全局的猎人就不如她以为的是自己,而是这个淡淡看着她做尽傻事的古流悦。
凤玲儿仿佛听到自己脑中那根弦断掉的声音,本能的想要尖叫都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她是真的后悔了。
早知如此在一开始就不该继续惦念着残存的古族人,天道赋予他们一线生机,就绝不会由人断了。
不然为什么当她发现世俗界还有一支古族血脉时,就有古族天女觉醒扬名,每一次都刚好打破了她的筹谋。
心神在巨大的打击之下,凤玲儿脑中不停地想起方才流悦说的那句话。
因果循环,都是罪孽!
凤玲儿心上灼火越发烧心,忍不住张嘴就吐出一大口血,神情恍惚。
皇上嫌弃地皱眉,不明白缘由却极为不喜这个女子,甚至生出一股极大的厌恶至极的情绪。
“来人,把她压至地牢!”
被灵绳缚住动弹不得的凤玲儿只能任由那些昔日懒得看上一眼的凡人将其粗鲁地拖到了阴暗肮脏的地牢中。
就如凤族一般,原点是不堪的,中间做的事是不堪的,最后的下场也如这地牢一样不堪。
古流悦站住,看着身后跟着她一路显得无措的师尊,心内既痛又无奈。
她不曾想到自己敬慕的师尊竟然对她怀有这样的感情,还做出这么多无法回头的事情,甚至就连洞房那日,古流悦眼前一黑,完全无法接受。
心神隐隐有些崩溃,她着实无法接受。
“绍陵呢?”古流悦不知如何开口,对着师尊也无法责骂出口,那般厚重的感情是她从未想到的,只能转口问向他人。
清澜默默垂首,显出几分不可思议的委屈感,抿唇不敢多说,解下腰间的玉佩递了过去,垂下的眸中暗光微闪,借着手心的掩盖又往玉佩内加了些灵气。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明天十点前,明天晚上更新正常
晚安啦~
第53章 修真界被放鸽子的未婚妻(19)
玉佩刚刚从清澜手中脱离, 就像挣脱了什么强硬的枷锁一样,疯狂地在空中飞舞,原先温润的翠色玉佩此时也变得边角泛红,中心隐隐有黑气浮现。
流悦心中不由想笑, 看样子清澜没少下手折磨他, 不过心中想是这么想着的, 面上却还是一幅忧心模样,连忙伸手抓住了玉佩。
方才只能拒绝清澜, 如今就算不喜景绍陵, 她还是不能表露的过于明显。
没了清澜的辖制流悦在外施力不知遭遇了什么的景绍陵在里攻击,里外相合,玉佩表面先是出现细小的裂缝,很快慢慢变大, 最后哗地一声便碎了。
这期间流悦没开口让清澜帮忙, 清澜也只以为她是忧心忘了, 出于里面的人是景绍陵,清澜也装作没想起就看着流悦自己动作。
玉佩碎后,里面的人自然就出来了。
困在里面的景绍陵束冠掉落, 发丝杂乱, 衣服纠结成一团。
露在外边的肤色透出不正常的红晕, 双手用剑撑在前方借力半跪在地上,杂乱的头发将他整个头部都盖住,身周的气场极为暴烈,有一种控制不住的燥怒感。
景绍陵就这幅模样定了许久。
清澜不着痕迹的上前几步,将流悦护在了身后。
流悦眨眼,想着若是古流悦的话,应该是心中微动, 感到一丝动容。
毕竟一颗心落在景绍陵身上的古流悦,很少这么直面感受到除了皇兄之外的男人对她这么直接的爱护。
更何况,这个男人还与她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也是入了修真一途之后一直陪着她护着她的。
于是流悦极为自然地忽视了状态不对的景绍陵,一副神思飘远的模样。
“流……悦……”
很沙哑的声音,似乎因为体力不支出声时还断断续续的,但说出名字时其中不正常的情感让流悦蹙眉一瞬又瞬间淡去。
流悦推开了身前的清澜,走至景绍陵身前缓缓下蹲,以一种很复杂的语气道:“成亲那日你去了哪?”
艰难抬头的景绍陵目光贪婪又专注地看着流悦,他俊美的面上伤痕累累,血液凝成的块状物上面大大小小几乎快要填满整张脸部,乍然看过去只觉恶心。
流悦像是没看到这些恶心的地方,垂眸又轻声问了一遍:“你去了哪?”
这次终于听清了的景绍陵面色僵硬,握剑的手用力极大上面快好的伤疤又渗出了血,他却半点没有感觉到的模样。
唇部几次开合,面对眼前干净明艳的女子那些事说出来都仿佛是对她的折辱。
流悦笑了,明明是笑着却像在哭一样,纤长的眼睫不住的颤,生生多出无力的柔弱感。
“凤玲儿想要灭我一族,而你在你我成亲前夕却不顾我的感受去赴她的约,她清白已失,那个人是你吧?”
景绍陵深深看了她一眼,默然不语。
他被清澜困在玉佩中受尽折磨,身体上越痛脑子里就越清晰,身上每痛一分他就自虐般的想着流悦属于他人的事实。
从意气风发的少年时期眼前的女子就伴在身旁,这么多年下来他眼睁睁看着步入修真界后的她身上的光芒越发耀眼,像是尽力被掩藏的玉石一点点露出了逼人的风华。
那些费尽心机藏在心底深处的自卑此时在面对与他对比起来显得格外光鲜的流悦时又在悄悄冒头。